測試廣告1 作為一個未婚甚至都沒怎麼談過戀愛的女人,迎面被人說上這麼一句,第一反應肯定是自己老了。文字谷 www.wenzigu.com時間雖然讓夏薇成就了事業,如此年輕的主治已經是丹陽醫院的佼佼者,但也在同時摧殘著她的容顏。
長期熬夜值班看文獻,三餐不定時早時晚甚至還有斷糧的時候,遇重病人時精神高度緊張,是所有醫生的三大健康殺手,對年輕的女醫生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夏薇摘下口罩,笑著自嘲道:「我還沒結婚呢,看上去有那麼老嗎?」
「啊?」許文菁詫異地回頭看了眼走廊,指著內急診療室的方向說道,「可剛才祁醫生說你剛坐月子就被叫來醫院......」
常志軍算是懂了其中的玄妙,忍不住推了她一把,許文菁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僅僅「得罪」了夏薇,還把祁鏡也供了出去,兩頭不是人。
然而現在停嘴實在晚了些......
夏薇的臉色在有限的時間裡完成了180度大轉變,不停眨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笑著問道:「祁醫生,就是剛才那位幫忙勸架的男醫生吧?」
許文菁臉上很尷尬,連忙圓場:「說不定他認錯了人。」
常志軍也跟著插了一嘴:「其實祁醫生沒別的意思,應該是想讓我們都冷靜冷靜,多體諒一下你們醫生,所以就......」
「所以就隨便找了個人舉例子罷了。」許文菁補完了後半句,在這方面夫妻兩個倒是相當默契,「夏醫生別在意,千萬別因為我們的事兒影響你們之間的和氣。」
和氣?我和他之間能有什麼和氣?
「沒事,我不在意。」
夏薇依然保持著原來的笑容,看上去沒什麼變化:「你們進去看看他吧,和急救室醫生說一聲,陪個半小時還是沒問題的。」
兩夫妻聽到能見兒子,立刻就把這事兒拋到了腦後,連忙按響了急救室的門鈴。
......
眨眼的功夫,夏薇出現在了內急門口。
普通的罵上兩句完全不能消除她心裡的憤怒。
之前騙她下來做喉鏡可以說是為病人著想,不得已為之。可現在說她剛生完孩子是什麼意思?夏薇感覺自己上輩子欠了他似的,這一晚上就沒消停過。
「祁鏡你剛才說我......」
她走進診療室還想揪住祁鏡不放,反正這一晚上沒怎麼休息,吵上一架湊到五點還能順道去食堂買早飯。但沒想到夏薇剛進門,展現在她面前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祁鏡就坐在角落裡,推開茫茫書堆,在辦公桌上弄出一片空處就這麼趴著睡了,隱約間還能聽到輕輕的鼾聲。
夏薇見狀,看向一旁的高健,本能地降低了自己的聲音:「你們這是在幹嘛?」
「夏老師,會診記錄寫完了吧,真是辛苦你了。」高健見是夏薇,笑著輕輕地打了聲招呼,又連忙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讓祁哥多睡會兒吧,他太累了。」
夏薇愣了愣,只能點點頭。
大家都是醫生,很清楚值班熬夜是件多麼累的事兒,而且辦公桌上鋪開的那些書也吸引了她一部分注意力。
裡面有幾本夏薇認識,是常用的醫學書籍,但更多的卻是其他書,和醫學八竿子打不著:「《華國野生生物觀察》?《華國國家地理雜誌》?《昆蟲視界》?你們到底在研究什麼東西?」
高健一邊看著手裡的疾病大全一邊做著記錄:「有個上京的病人上個月病情突然好轉,祁哥還在找原因。」
「好轉了?」夏薇輕輕哼了聲,笑著說道,「好轉就好轉了唄,病情好轉不是好事兒嗎?」
「這不一樣!」高健模仿了祁鏡的語態反駁道,「沒理由的好轉就說明有問題。」
夏薇隨便拿了本雜誌翻看了幾頁,刻意避開了兩本和昆蟲有關係的雜誌,繼續說道:「好轉說明是自限性疾病,能有什麼問題?」
「病人得的是癌。」高健說道。
「確診了?」夏薇有些驚訝。
癌症自愈可是新鮮事。當然不能說絕對不會發生,但在統計學裡幾率微乎其微,還有相當程度上的偶然性。這種偶然性沒人知道,但在祁鏡這兒因為一樁案子成了不錯的研究對象。
「有影像學檢查的結果。」高健說道,「雖然說不上確診,但可以認定是高度懷疑。」
「沒活檢?」
「沒有。」
「影像學還是有一定誤差的,這很正常。」夏薇說道,「既然已經自愈,那就沒必要在這上面浪費精力。」
高健對這種說辭沒任何反應,依然看著手裡的書頁。因為這段話早就在他爸嘴裡說過,而且還是個加強版:病人能好轉就行了,太多病人等著救,何必為了得到這種沒用的答案去浪費自己的精力。
見高健沒說話,夏薇也很知趣,打了個哈欠:「你們忙,我先撤了。」
「夏老師辛苦。」高健輕輕翻過一頁紙,「夏老師再見。」
「再見。」
夏薇回身離開了診療室。
雖說灌洗出來的蛆蟲讓她覺得噁心,但當一切結束之後留下的卻是寶貴的臨床經驗,以及救治完病人後的成就感。在這些東西的加持下,夏薇的腳步很輕快,沒一會兒就走到了急診大門口。
但漸漸的,她的速度由快轉慢,腦子裡也冒出了些奇怪的念頭:我去內急幹嘛來著?怎麼忘了?
雖然心裡還有點小疙瘩,但和高健那番對話讓她暫時忘了之前去內急的目的。
「算了,糾結這些幹嘛,還不如回去好好睡上一會兒。」夏薇伸了個懶腰走在回住院部的路上,「等早上交班一定要給他們說說這個病人,太刺激了!」
離開急診大門後,她整個動作正透過內急的玻璃窗映入高健的眼裡:「祁哥,人走了。」
祁鏡趴在桌子上,慢慢睜開了雙眼:「真走了?」
「放心吧,應該不會回來了。」
祁鏡起身,和轉身回座的高健對了一掌,拍出一聲清脆的掌聲:「剛才演的不錯,有點味道了。」
「謝祁哥誇獎。」高健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沒想到她才看了一眼就被騙了過去,也沒把我直接揪起來,還挺單純的。」祁鏡躲在窗邊看著夏薇真沒有回頭的意思後,這才安心地問道,「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
「特殊的生活方式、一些亂七八糟的土藥方子和一些平時接觸不到的病毒。」高健想著想著說道,「現在說到病毒了,最多的是人畜共患病。」
「對,人畜共患病。」祁鏡又一頭扎進了診斷思緒的漩渦里,「有些人畜共患病在動物身上表現得很猛烈,內臟大量出血、壞死、腐爛,幾天內就可以奪走它們的生命。可到了人身上表現得就很輕微,有時候只是些普通的炎症反應,稍稍休息一兩天就能康復。」
「就像有些電影原版很牛,席捲大量票房。但等翻拍或者拍續集的時候,換了原來的導演演員,就會拍出垃圾片來。」
高健愣了愣:「這比喻有點意思,不過這種疾病太多太雜,會拿來重點講的都是獸醫教材,靠我們兩個人可找不出來啊。」
祁鏡沒說話,直到夏薇消失在凌晨的夜幕里,他才回頭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腦門:「所以我剛才說是普通炎症,之前也特意問你病人的既往史。」
「既往史里的炎症......膽囊炎?」高健問道。
「發病時間太久遠了。」祁鏡搖搖頭。
「肺炎?」
祁鏡兩手撐在辦公桌上,看了他一眼:「這是那些醫生被人告怕了,沒辦法才說出來的一個可能性而已,你也信?」
經過篩選,高健能想到的也就只剩下了一條:「你認為是結膜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問題就出在病人的眼睛上,這個結膜炎不可能只是在小旅館裡擦過毛巾那麼簡單。」祁鏡又回想起了那人的身份,「一個市值上億公司的採購部經理,出差會住小旅館?」
「肯定五星起步。」高健肯定地說道。
「五星酒店對這種接觸身體的東西應該管得很嚴。」祁鏡問道,「會不消毒嗎?」
「這可說不準......」高健笑著說道,「頂風作案的也有不少。」
「倒是有這種可能性。」祁鏡點點頭,「但那人睚眥必報,就連看到癌症自愈了也要把醫院告上法庭,他不可能在得了結膜炎後放過那家大酒店。」
高健點點頭:「有道理。」
「結膜炎是正式記錄在病曆本上的病,他沒法說謊。」祁鏡說道,「那就說明要麼他確實住了和自己身份收入不符的小旅館,要麼就是在住宿上說了慌,結膜炎只是他掩蓋自己真實動向的護身符罷了。」
高健輕笑了幾聲:「祁哥你還真夠八卦的。」
「別瞎說,我關注的只有結膜炎的來源。」祁鏡想了想,留下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停頓,然後繼續說道,「八卦只是個不請自來的副產品而已。」
......
時間過的很快,早晨的晨曦穿過窗外的樹葉射進了診療室里。高健早上六點就回了家,下午他還要做中班,必須恢復精力。祁鏡則收拾起了桌上的雜誌,為白天更多的急診醫生騰出工作的地方。
王廷早上七點就到了醫院,比平時稍稍早了一些。
畢竟有個麻煩病人留在急救室里,就算再信任祁鏡他也不可能瀟灑地放手不管。
不過剛踏進急診大門他就聽到了好消息:常文瀚沒事兒了。
「沒事了?是什麼情況?」王廷隨口詢問著坐在護士台前的護士長洪春華,「昨天還感染性休克呢,今天就好了?」
洪春華笑著說道:「我也是聽夜班的孩子說的,具體情況你去問你家那個小祖宗吧。」
「祁鏡.......」
祁鏡很快把整個病情發展經過都說了一遍,在聽到祁鏡說到「蛆」的時候,王廷把前後因果全都串聯在了一起。這些要命的小東西,蹦噠了好些天,最後還是落在了祁鏡的手裡。
「污水把蟲卵送進了他的鼻腔,體溫和鼻腔里的濕度......」
王廷和其他急診醫生不同,非常會找問題,馬上意識到了關鍵點:「按你的說法,蟲卵濕度不夠會脫水死亡。鼻腔里的濕度應該不足以讓蟲卵存活那麼久,就算氧氣是經過濕化的濕度也沒法和下水道的廢水比。」
「王老師真是厲害。」
祁鏡笑著解釋道:「從手術前後的記錄來看,病人剛開始顱底有破損,也有鼻漏,不過手術之後沒多久就自愈了。一院認為這是病人的顱底自行修復,沒去深究。不過我看著時間太短,修復應該沒那麼快才對。」
王廷點點頭:「常文瀚的腦脊液成了它們孵化最開始的養分。」
「如果早些能注意鼻漏消失的話,也不至於拖到現在才解決。」祁鏡打了個哈欠,說道,「病人解決了,我現在得先回去補個覺。」
「幹得不錯。」
王廷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仍板著張老臉,但祁鏡知道他心裡還是很激動的。直到祁鏡走後,或者可以說就是因為祁鏡走了之後,他才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了對他的稱讚。
當然之後何天勤打來的電話里,老頭也在不經意間把祁鏡拿出來好好炫耀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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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廷昨晚就找何天勤通過電話,交流了些病人的情況。一位參加過病例討論的大主任,對病人肯定有更系統的了解,知道的內容至少要比他這個剛接手沒幾個小時的人來的詳細。
現在這個回電更像是昨晚詢問之後的利息,何天勤不聽聽自己師哥倒苦水心裡就不痛快,所以語氣裡帶了絲輕笑:「老王,那個病人棘手吧,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是挺棘手。」王廷看著病號牆,嘬了口熱茶,淡淡地對話筒說道,「不過現在情況還不錯,體溫退了,人也已經醒了。」
何天勤參加過一院神經外科當初開的一場病例討論,說的就是常文瀚。結果很悲觀,沒人能拿出像樣的診斷來。他們的傳染科實力並不強,更不可能像丹陽醫院那樣讓出一棟五層小樓專門給傳染科收治病人。
所以討論過後,一院也贊同常志軍轉院的想法。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