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狗行走在外,這也不是第一次尋訪名醫,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只是又一次失望而已,於是謝了名醫,便要轉身離去。
只聽那名醫又說道:「這世間若論這方面的醫術,我可稱第一,再往上便是神仙手段,不是凡人了。你這個乃是天生,我醫治不得,便無人能治了,我勸你趁著年紀不大,趕緊尋個良善人家,收養個孩子,好心教導,免得年老了無依無靠。」
這名醫偌大的名頭,孫二狗自然早就聽說過,名醫既然這麼說,他也就徹底死心了,也覺得那名醫說得很有道理,論了幾句,便開口告辭。
等他出門,沒走幾步,卻見隔了兩套房間的第三間房裡,突然走出個白面儒生,邀他進來說話。
孫二狗本就傾慕讀書人,此時無事,又是聲名良好的大客棧,住客也都是良善之輩,也就順水推舟的進去。
不料進門口,那儒生也不問姓名,也不道姓名,竟開口說道:「剛才那名醫對你所說我都聽得了。」
這等隱秘的事情被人知道,孫二狗一下子滿面羞紅,便要忿怒力氣。
卻被那儒生一把抓住,好大的力氣!只聽那儒生繼續說道:「你莫要著急,我卻是有一場富貴給你!」
孫二狗見他說得真切,行商日久,也有些見錢眼開,便又聽他細說。
原來那儒生也是姓孫,雖是讀書人,家裡也是行賈出身,到父母那一輩便做的大了,萬貫家財也不止。只是有個大哥身亡,有個遺腹子,大嫂卻難產而死,留下個孤零零的男嬰。父母傳下來的偌大家業盡都被這孫姓儒生繼承,這儒生的媳婦自然不願意有個侄子將來分撥家產。
可這畢竟是親生侄兒,血脈相連下不得毒手,這孫姓儒生,便想要找個良善人家託付。
孫二狗天生不能人道,過繼個兒子,也不怕待他不好,又是姓孫,侄兒也不需改姓,便當成是繼承了兩家香火好了。
孫二狗被他說得有些心動,再說就算有些什麼牽扯,自己家鄉遠在乾元國南方,也不怕什麼糾紛。
那孫姓儒生見他心動,又說出一番話來,讓他驚喜的說不出話來:「我這侄兒既然過繼給你與我家再無干係,我一是不好做的太絕,又是擔心侄兒以後生計艱難,我再給你三千兩黃金!」
孫二狗行商幾年,坑蒙拐賣也沒少做,只是沒什麼經商的本事,進進出出竟然沒什麼身家,這三千兩黃金怕是幾輩子也花不完。
又聽那儒生繼續說道:「你聽我說完,這三千兩黃金,有兩千兩不能動!我大哥大嫂有個心愿,他們二人傾慕白雲山的高人,早就想要兒子出生長大後,便拜師在白雲山門下。這兩千兩便是做這個用的,需要完成我大哥大嫂的遺願。」
孫二狗仔細一想,也沒什麼不好,雖說只剩下一千兩黃金,但這也足夠這一輩子大吃大喝隨便花銷了,過繼的兒子能拜師白雲山高人更是妙不可言,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便答應下來。
那儒生又說道,每年白雲山都會派出弟子兜售丹藥,聚攏金錢,只是不收白銀與諸般財貨,只要黃金。
等那嬰兒過了十歲之後,有白雲山弟子兜售丹藥時候,開價不會超過千兩,但是要他不要捨不得,直接將兩千兩全部花掉,買下丹藥,再提出個條件,想要兒子拜師白雲山,想必不成問題。
就算萬一不成,當個雜役也可以,在白雲山雜役也是有機會拜師學藝,轉為正式弟子的。
至於是否會碰見白雲山弟子,那孫姓儒生卻說無需擔心,自己會派人留意,有白雲山弟子到了孫二狗附近的時候,會派人通知他,至於孫二狗住在東西南北什麼地方,只要不出乾元國都無所謂。
從這句話孫二狗猜測這孫姓儒生家裡只怕財物人脈都不小,不由有些驚懼,只是耐不住那一千兩黃金的**,終於答應下來。
隨後那孫姓儒生將嬰兒連同三張楊家錢莊千兩黃金面額的金票給他,便飄然而去,孫二狗後來在附近打聽了幾日,也沒有什麼孫姓的富商住在附近,乾元國中倒有幾個知名孫姓的富貴人家,都是大戶,他也不好前去打探,也就罷了。
為了紀念這天降富貴,孫二狗改名叫孫富貴,請了丫鬟老媽子,照顧那嬰兒,自己卻除了嫖,可謂是吃喝玩樂任性而為。
過了幾年,一千兩黃金不知不覺花銷了近半,兒子開始懂事,自己也吃喝玩樂膩了,也不想坐吃山空,便帶著起名為孫陽城的兒子,回了老家小王村安置了家產,對鄉人只說在外面結婚生子,兒子在陽城出生,妻子卻難產而死,這些個保鏢看家護院的卻是回鄉的路上收的。
本來十幾年來不曾見到什麼白雲山弟子,那孫姓儒生有囑咐他不准主動去打探白雲山弟子的行蹤,他也就淡忘了此事。
大概一個月前,突然有個閒漢跑來告訴他,替人傳話說十六年前孫姓故人的朋友來了,會從這小王村路過,要他招待一下,登時他便想起了當年安排。
他多加注意,第二日,便見到有個身姿不煩的青年路過村中,他便上前招待,說村中少來外人,要招待招待見見市面,這村里都是鄉土農人,唯獨孫家有三進院子,勉強可以安歇,也就沒怎麼推辭。
宴席間他刻意攀附,那青年果然是白雲山弟子,名字喚作朱羽,不經意間說道是出來尋有緣人出售靈丹妙藥,三百兩黃金一瓶,只要黃金,不要其他。
王富貴早就等在這裡,立刻接過話來,先說自己因為白雲山高人拯救乾元國,自己傾慕已久,又說聽說過白雲山弟子出山後能在乾元國出任高官,算是為接下來的事情做個鋪墊。
最後再說,願意傾盡家財,將祖輩傳下來的家產全部用來購買兩瓶丹藥,只求朱羽能把自己兒子王陽城帶到白雲山尋機拜師。
這朱羽本來便有師門任務要以三百兩黃金售出兩瓶『聚元散』,這價格倒也不算貴,一是只要黃金,二來不能出售給底細不明的人家。
只是白雲山多年搜刮黃金,在乾元國中能有這般身家,又拿得出黃金的著實不多,便如朝廷高官,高門大戶,能買得起的,偏又都想買更好的『聚元丹』,對這『聚元散』不大看得上。
是以這朱羽兜售了許久身上還有兩瓶,突然想到出門前忘了是哪位師兄弟說過,偏遠地方之前少有弟子搜刮黃金,這幾年也不時有師兄們有所收穫,自己兜兜轉轉地就來到了這小王村。
本來還有些失望,不想竟有驚喜在此,他心裡仔細思量,這王富貴只以為白雲山弟子便可以出任朝廷高官,可以搜刮錢財,便因此下了血本,傾盡家財,想要兒子拜師白雲山,卻不了解實際情況,遠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也無妨,他只求拜師,又不是直接求高官,自己前後又可以平白落下一千四百兩黃金,自然要答應下來。回到山門後,隨便找個相熟的,有收徒權限的師兄收下這王陽城即可,實在不行,再等兩年,有了這一千四百兩黃金,更進一步,也可以收徒了,再收他也不晚,只是可惜,也不知師門是什麼原因,最近幾十年大量搜刮黃金,連師門任務也用黃金來計算,實在是麻煩的很。
於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賓主言歡,王富貴用心招待,這朱羽在這裡歇息了大半個月才帶著王陽城離開。
在這期間,那王陽城畢竟是在小山村里長大,見了自家父親寶貝似得兩張金票,免不得炫耀一下,卻被錢木龍得知了消息。
這些事說來話長,只是個前因後果,等孫富貴想個明白,那些個山賊土匪,早就忍耐不住,鼓鼓囊囊開始破門。
下山虎鄭飛更是忍不住揮舞了雙斧,在大門上一陣狂砍,木屑紛飛。孫富貴見勢不妙,早就下了梯子,另想他法。
大寨主馮達卻招呼了嘍囉:「小的們,把前後門連頭四周院牆都給我圍緊了,一個不要漏掉。」
說罷,身形一動,已然躍上牆頭,又輕巧落入院中,長刀橫掃,寒光先過,接著便是一道惡風,隨後卻是齊腰而斷地四五個家丁,一時間還未死去,在地上鬼哭狼嚎。
一時間,悽慘的場面,王富貴連同殘餘的兩個保鏢卻駭的面無人色。
馮達身手一頓,開口說道:「我也不多說了,你該拿出來的全都拿出來,也免得皮肉之苦。」
這時,那下山虎鄭飛已經從大門上破了個洞過來,手中雙斧掃動,頂門的橫木門插全都一掃而斷,二寨主陳頜連同錢木龍、趙大也蜂擁而至。
那兩個保鏢也只是尋常功夫,若不是被人未住,只怕早就溜了,孫富貴面色慘然,別無指望,心中還猶自想著,自己這十幾年來對那臭小子還算親近,剛好今日裡逃得一劫,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給自己報仇。
見大寨主逼問,只得開口說道:「我臥室床下還有剩下的百兩白銀,別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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