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香如故 第二百九十五章：生日（1）

    春節在來來回回的拜訪中很快過去了。初八，療養院重新開門，蕭濟便要求回療養院去。蕭雪芽很捨不得，蕭濟也只能盡力安慰她，臨走時，祖孫倆在房間裡進行了一番談話。

    蕭濟對她道：「外公也捨不得你，可是，再在這個家裡待著，也給你舅舅舅公添麻煩，也讓你受累了。」

    「外公我不累。你在家裡我就很開心了。」

    蕭濟摸摸蕭雪芽的腦袋，說：「可是你過不了多久也要回東海去上學了對不對？」

    蕭雪芽沉默了。

    「回去上學也好！你在學校里要開心一點。」

    「我在學校里可開心呢！」蕭雪芽笑起來，肉眼可見的開心洋溢在她臉上。

    「小雪馬上要過生日了呢。」

    「嗯！」世上記得她生日的人，第一個永遠是外公。

    「十九歲了啊。」

    「二十一！」蕭雪芽道，「身份證上的我已經二十一歲了。」

    「十九就是十九，二十就是二十。」蕭濟道，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外孫女，嘆了口氣，說：「可惜外公現在只是一個住療養院的糟老頭子，沒有辦法給你準備什麼像樣的禮物。要不然最近領導來慰問，送給我們一人一個保溫杯，看著還挺好，要不你拿著用？」

    「好的保溫杯應該外公用。我不用。」

    「外公用你送給我的杯子就行了。」

    「那個玻璃杯不保暖，不行的。而且，對我來說，外公健健康康的，就是最好的禮物了。」蕭雪芽握著老人的手說。

    「我聽說，你把水晶手鍊也給雙胞胎了？」那手鍊曾經也是他送給蕭雪芽的生日禮物，也是蕭家留下來的不多的傳家的首飾。

    「嗯，他們一人一個。不過外公我跟你說，去年聖誕節，雙胞胎也送了我禮物呢。是一條翡翠項鍊很貴的！我放在東海家裡了。」那條項鍊她自從知道它比較昂貴以後，就不太敢戴了。

    「也好！你們三個，都要好好的。要互相照顧，不要爭搶這個那個的。」

    「放心吧外公，我才不會跟他們爭什麼呢。他們都是我的外甥啊。小松脾氣雖然大一點，但是人還是很好的。小柏就更不用說啦。」

    「你這個孩子，長得像你媽媽，脾氣也隨你媽媽，不挑剔。也不喜歡說委屈。可是外公知道，你這麼多年來真的受了好多委屈。」

    「我沒有委屈。舅舅舅媽照顧外公，還要撫養我，小雪知道感恩的。」

    「你這麼想也好。等開學了就回去吧。」

    「嗯！」

    春節長假過去之後，肖家也總是叫肖勁柏回去，還派了元叔來接，但肖勁柏卻不聽，堅持要留在蕭家。肖家老太太雖然生氣，卻也拿這個寶貝孫子沒轍。

    唯一讓人困擾的是，吳嬸還沒有回來。她這次回侄兒家過年期間，多幹了點活，以至於腰椎間盤突出的老毛病又犯了，動都動不了，目前在縣醫院推拿治療，沒法回來。潘嵐直嘆氣。蕭雪芽只好多做點家務，免得潘嵐動不動唉聲嘆氣，數落這個數落那個。

    二月末，潘家親戚請客，讓蕭望城夫婦帶著雙胞胎去吃飯，潘嵐自然是答應的，她跟自己娘家的姐妹向來關係不錯。他們本來準備帶蕭勁松和肖勁柏一起去，留蕭雪芽在家看家。但這小哥倆堅決不去。說是要開學了，得留在家裡收拾行李，潘嵐也拿他們沒辦法。

    這天早晨，蕭雪芽起床之後，跑到廚房裡，給自己下了一碗麵。

    因為家裡的大人都不在，雙胞胎似乎又打算睡到自然醒，家裡靜悄悄的。不用做蕭望城和潘嵐的早餐，她覺得輕鬆了不少，她給自己煎了一個雞蛋，在麵湯里燙了些青菜，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就做好了。把麵條盛到碗裡，她在廚房的桌子邊坐下，拿起筷子剛要開始吃。

    「小阿姨，你在吃麵嗎？好香！我也要吃。」

    肖勁柏開朗活潑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然後，他就大喇喇地在蕭雪芽身邊坐了下來，眼巴巴地看著她面前的麵條，淡黃色的細面，鋪放著煎得兩面焦黃的雞蛋和翠綠的青菜，霧氣繚繞，引人垂涎。

    「你要吃麵嗎？那我給你煮。」蕭雪芽站起來，把麵條放進鍋里。

    「還有我的。」蕭勁松出現在另外一邊，也在桌子旁坐下來。

    蕭雪芽煮麵的過程中，重新煎了四個雞蛋，同兩碗面一起端過來，放在雙胞胎面前。

    「吃吧。」她對他倆說，然後自己那碗面重新放在面前，水煮麵放了一段時間，有點軟了。她也不是很在意，用筷子攪了攪，開始吃。

    「小阿姨，你的面坨了啊。」

    「沒關係。」

    「冰箱裡還有燜肉和排骨，為什麼吃得這麼清淡？」蕭勁松問。

    蕭雪芽看看他，壓抑著生氣的情緒，轉身去冰箱裡拿燜肉和排骨，這些都是熟菜，稍微在微波爐里加熱一下就可以吃。弄好這些，她把油汪汪的燜肉和排骨放在桌上，忍不住抱怨：「今天明明是我的生日，為什麼還要為你們忙忙碌碌。」

    「既然知道是生日，為什麼要背著我們一個人偷偷吃麵。」

    「我沒有背著你們。是舅媽說今天要帶你們出去吃席，你們不肯去。再說了，我的生日，跟你有什麼關係？」

    蕭勁松看著她，明顯臉上像烏雲一樣的怒氣在集聚。

    肖勁柏在一旁，問道：「小阿姨，平時家裡都不給你過生日的嗎？」

    「過啊，吳嬸會給我做生日面吃。但吳嬸不是不在嗎？」

    「就吃一碗麵？」

    「那已經很好了！我們家的人對生日沒有那麼看重。」

    肖勁柏看看蕭勁松，後者臉上的怒氣卻消失了，微微皺起眉頭。在這個家裡，沒什麼人記得別人的生日倒是真的。不過蕭勁松的生日在三月份，潘嵐每次都讓潘峰給他帶些男孩子喜歡的東西，當做生日禮物。蕭雪芽不會送他禮物，因為她也沒有什麼零花錢，但是每次她會幫著吳嬸做一大桌子好菜，給他慶祝生日。蕭家即使在生活最艱苦的那幾年，也沒有讓他過什麼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