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懂醫術,不然你以為我是胡說八道胡說得這麼准麼,皇上的龍體是我在調理,是不是因為我是女子,又覺得我年紀輕,不像?」
「不是。」他有些半信半疑,但想到父皇近來常常召她入宮,卻並未納入後宮臨幸,若說是進宮給父皇診治倒也能說得過去了,「姑娘能不能醫治我娘。」
元帝儀很果斷的拒絕了,「不能。」
「姑娘菩薩心腸……」
怎麼又是這一句,長得像菩薩就真是菩薩了麼,「菩薩心腸就有求必應了,你還用浪費那麼多唇舌麼。」她繞過五皇子繼續走,那五皇子也不屈不饒的,又跑回她前面擋了她路。
「姑娘想要什麼?只要我有的東西,我都能給姑娘,金銀珠寶綾羅綢緞。」
元帝儀扯起脖子上的項鍊給他看,「看到了麼?這是太后今日送我的,只要我想要,皇上和太后會吝嗇這點東西麼。你就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就算你能給,又能給得多好的東西。」
瓊貴人方才也羞辱他出身了,子憑母貴,母親出身不好,連帶著兒子也自覺比其他兄弟不如,五皇子忍道,「只要姑娘願意給我娘醫治,姑娘要我做什麼都得。」
元帝儀笑道,「你是皇子我是布衣,你倒是至孝為了你娘紆尊降貴求我。」
五皇子道,「我這個皇子有名無實,甚至比閹人還不如,宮中誰人都能作賤,我只是求母子平平安安而已。」
真是胸無大志,元帝儀想了想,說到,「我可以考慮幫你娘醫治,但有條件。」她食指捲起長發玩道,「那沮勇欺負我的事估計也是傳的沸沸揚揚五皇子也有耳聞了吧,這仇結下了,可他卻什麼事都沒有難消我這口氣,我要看他得報應摔得鼻青臉腫面目全非,連他爹娘都認不出。他不是成日坐他府上的馬車招搖麼,你幫我把他馬車的輪軸給割斷,你辦成了,我就考慮給你娘醫治。」元帝儀見他因她開的條件愣了一下,「怎麼,沒想到我是這樣的人吧。」
五皇子平靜道,「宮中表里不一的人多不勝數,姑娘也不是第一個了。」
元帝儀笑道,「那五皇子就好好想想吧。」
……
平樂得了皇帝和太后的賞賜,高興得一整日都在哼小曲,她摸著宮中張公公送來的綾羅綢緞,大方的送了幾匹給陽春白雪,這才是好東西呢,貢品,民間有銀子都買不到的。
陽春後悔道,「早知道挨兩巴掌有這麼多好處,那時我就該跟著你衝出去。」
平樂道,「誰讓你這麼膽小,就潑桶潲水都不敢,外強中乾。」虧得她嗓門那麼大,原來就像黔驢技窮裡頭的那驢子,真的就是喊喊而已的。
白雪見她都來這麼久了,對這人情世故還是不長進,教道,「你得謝謝小姐才是,不能只送我們東西,至少也該挑些給小姐送去,不管小姐要不要,你這人情是要做的,所謂禮多人不怪。」
平樂指著自己臉道,「我做什麼要給她送東西,她害我挨了兩巴掌我都沒跟她算賬呢。」
白雪道,「你只是挨了兩巴掌,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損失麼,可你得了那麼多銀子,還能休息十日,因你當眾打了沮忠。現在外頭的百姓對你從前刁蠻任性的印象多少也有了改觀,覺得你是古道熱腸,而皇上太后還賞賜了你,你說你是得的好處多,還是得的壞處多?」
平樂道,「那是我福氣深厚因禍得福,跟那女魔頭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眼尖了,學會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元帝儀走進來便住嘴了。心裡想到那元帝儀日日睡到日上三竿起來,也不見她變成豬。
白雪吩咐上早點,陽春舀了一碗白粥遞上,平樂撇嘴,覺得元帝儀這個平民百姓比她過去做公主吃喝還要刁鑽,這粥要用明火熬得軟綿滑,不然她還不吃的。也不知她是真挑剔還是故意在她面前顯擺。
元牧笙急匆匆的進來,平樂迎了上去,想給元牧笙一個驚喜把她買的象牙硯台送他,元牧笙卻直接越過她,站到元帝儀面前道,「昨夜五皇子潛入沮府要割沮勇馬車的輪軸,當場就被抓住,今早被沮府的人押到了衙門讓我審案。」
元帝儀大笑,「隨便從他腰帶扣下一顆寶石收買沮府的人都得了,他還真親自動手,他是不用腦子還是根本沒腦子。這麼一看,倒果真是平樂的親哥哥。」
元牧笙道,「那你就是承認是你煽動他做的了。」
元帝儀反問,「他有說是我讓他做的麼?」那五皇子指望著她妙手回春,完全只能聽她擺布的,吃了虧也不敢把她供出來。
「沒說,只說是他一人所為,跟其他人無關。」說是沮勇看不起他,曾多番羞辱,他便想報復漏夜潛入沮府。「按五皇子的身份,我是沒資格審理的。我把他送進宮,皇上說他不長進,隨手抓了一隻杯子就砸,砸得他頭破血流。」
平樂關心道,「我五哥沒事吧。」
元牧笙氣道,「只是皮外傷,但沒人敢傳御醫,皇上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讓我用國法懲治他以儆效尤,娘,你說你現在讓我怎麼做!」
皇上是太氣憤了,也沒注意裡面的疑點,可他知道五皇子的話雖不至於錯漏百出,仔細推敲還是會察覺出問題的。他要往下審,肯定要把元帝儀牽扯出來,若直接讓五皇子背這黑鍋,這按律法公事公辦,那就要打板子。
五十板子是逃不掉的,他一皇子身驕肉貴,要是扛不住,還是要把元帝儀給供出來,到時他是連這個娘一起辦呢,還是不辦。
元帝儀道,「皇上讓你如何你就如何,你只是個小官難道還能奉旨不遵麼。」
平樂聽元牧笙的語氣,這事似乎跟元帝儀脫不了關係,她氣道,「虧我爹還把五哥託付給你教導,往日無冤近日無讎的,你怎麼能害我五哥,你心也太歹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