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並不是很遠,林帆走過許哲的身邊,就幾乎已經是站在了百花扇的門前。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並沒有絲毫的猶豫,抬起手來便落在了古樸沉重的門上。門上紋路經歷了三千多年時光的侵蝕,卻沒有絲毫的損耗,一如當初的精細流暢。
如果有清水倒下,肯定會好不停滯的順著紋路流下。
林帆的腦海中忽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他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但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卻是無比的清晰深刻。好似這種畫面在他的腦海深處無數次的出現,又好像是他在什麼書里看過無數遍這樣的場景描寫。
什麼書會記載這種恐怖的畫面呢?
為什麼自己會覺得恐怖呢?
是因為……那些清水並不都是清水吧……
不是清水又是什麼呢?
林帆微微皺起好看的眉頭,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漸漸的按實在門上。掌心傳來高低不平的紋路觸感,他是摸在了百花圖上,一丈開外才是那衣衫飄飄的百花仙子。他抬起頭,看著仙子的面目漸漸的扭曲,漸漸的模糊……再次變成了一張猙獰扭曲的妖魔。
「林帆!林帆!」
掌心傳來疼痛,耳邊忽然傳來許哲驚恐的聲音。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正死死的把手按在門上,鮮血順著自己的手掌蜿蜒流淌而下,順著百花的紋路漸漸消失在門上。而許哲正努力抓著自己的手,想要幫自己把手移開。
「我這是,怎麼了?」
原來不是清水,是鮮血啊。
可是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執拗的按在上面呢?許哲堂堂七尺男兒,還是行走江湖多年,不可能手上沒有力氣。可是他都移不開自己的手半分,難道是這門上有什麼吸力?
可是他也沒有察覺到什麼奇怪的感覺啊。
「你一直按著這門,怎麼也不動。我以為你中了邪,過來一看竟然是流了血。」
許哲不知道林帆想問的是什麼,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給他解釋,「但是不論我這麼喊你,怎麼幫你,你都沒有移動半分……」
「我這樣多久了?」
「啊?」被打斷的許哲一愣,還未開口林帆又問了一遍,
「我走神多久了?這血流出來之後有什麼變化嗎?」
「不久,只有三息。」
許哲盯著林帆收回手來,連忙撕了衣衫給他包紮上,嘴裡道,「不過血流的很多,我怕你失血過多才要攔你的。」
「謝謝。」
「……不用不用……」
許哲也許是許久沒有聽到有人用這麼認真的眼神道謝了,又也許是因為他做的那些事情也實在是不足以被人道謝,反正聽到林帆道謝的時候,他很明顯的眼神閃躲了一下,語氣都有點急促,好像很像跳過這一段的樣子。
林帆輕輕的笑了,眼底泛起笑意。
手掌並不疼,但是鮮血的真的流出去了,許哲包上的布條在淡淡的雲霧煙嵐的映照下,明顯的可以看到殷出來的斑斑血跡。
「林帆!你看,你說的那個妖魔!」
許哲沒有他法,只能趕快轉移話題。
林帆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那個妖魔果然已經成型,他看到的那個妖魔果然是真的。
「那現在呢?門還是沒開啊。」
「沒開只是因為我沒有用力推它。」林帆臉上的笑意一斂,忽然飛起一腳,動作乾淨利索,竟然也不輸給那些專注練武的武師多少。
許哲不知道林帆的父親是誰,也不知道他的父親雖然從不教授他武藝,卻也從來沒有想別的師父一樣只讓孩子練習術法。林帆從小在落雪崖上的騰挪跳躍,都是他父親早早定下的訓練。
烏青的靴子踏地時,那扇巨大的門也在緩緩的開啟。
「你就這麼確定它會開?」
許哲問道,如果門不開,林帆這一腳的力度就會全部反饋到他的身上,對身體也是一種傷害。
「因為妖魔已經顯形,門後的秘密自然也要出來了。如果連門都不開,那讓妖魔顯形的人又怎麼去揭開那個秘密呢?」林帆衝著許哲狡黠的眨眨眼,臉上又重新浮現淡淡的笑意。
不知怎麼的,他又想起來秦施施,那日在塗城秦施施也是這樣笑的,既漂亮又狡黠。
他忽然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又想到了鏡靜。
現在鏡靜這兩個字就是他心頭一道抹不掉的疼痛。
許哲不知道林帆又在想什麼,現在的林帆和之前遇見的那個林帆有些不一樣,好像少了一些開朗,多了一些郁思。
「咱們走吧。」
林帆沒有再回頭看上一眼,和許哲說了一句,就率先邁開腳步。他盤膝參悟那十幾個時辰,身上的傷勢也好了很多。現在說是身輕如燕也不為過。
許哲跟著林帆走進去,那扇門又無聲無息的關閉了。
這兩個人還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雖然他們很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並不簡單。單是之前那忽然滑落的金色流火,就不是一個洞穴里能夠出現的東西。
可是想要弄清楚一切,他們就只有往前走。
他們自然也可以轉身往後走,跟著紅妝,他們總能走出這裡。
但是他們不願意,年輕人就是這樣,能夠前進的時候,不論後退有多大的誘惑,他們都能給自己找一個前進的理由往前走。這種心態,可以叫做年少輕狂,也可以叫做鋒芒畢露。
門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全部都是黑色,不是外面那種漆黑一片,而是夜空的顏色,甚至在那些深處,隱約可以看見閃爍的星辰。
「我們是走在天空嗎?」
許哲伸出手去,卻摸不到任何的邊界,他想往旁邊走走,想摸到什麼讓他能夠安下心來的東西,可是他沒辦法往旁邊走,因為他的腿不願意。
或者說,他有點膽怯。
「肯定不是。」林帆道,「我們明明是在洞穴里,只有越走越往深處去的理由。也許有可能會回到地面,但是絕不可能走到天空。」
他也害怕,所以他讓自己一直在說話。說話會放鬆他的警惕,可是在這種四周縹緲的情況下,他寧肯放鬆一些警惕也要讓自己沒有那麼害怕。至少看起來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會害怕。
「所以這裡肯定只是一種幻覺,或者是一種障眼的術法。但是這都不重要,它既然有特定的通道,那就說明這裡不是咱們最後的終點。咱們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好了。」
「嗯。」
許哲那些在江湖上的見識在這裡都派不上用場,只能聽著林帆一點點的推斷,雖然他的推斷不一定準確,但是總比什麼聲音都沒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