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過來!」她條件反射似的身體往一邊移。
晏暮青只好駐足,站了一會兒,無奈地道,「我還是下去吧。」
「我想吃炸雞腿和漢堡。」她忽然說屋。
晏暮青剛邁出去的步伐停住,幾分嚴肅,又幾分疼惜,「不行,這個堅決不行。添」
「我想吃。」她執拗地強調。
他猶豫了一下,「稍等一下可以嗎?先吃早餐?」
她想,大概他出去買也是要時間的,便沒再說什麼。
她真有那麼想吃嗎?其實並沒有,很有可能他買了來她一口也不會吃……
晏暮青出去了,而且沒有再上來,早餐是馮嬸給她送來的,每天的營養早餐。
她看著自己的手臂,就這麼每天補著,有用嗎?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會不會枯瘦如柴,只是苦了肚子裡的小東西。
沒有胃口的她,每天都是為了它而逼著自己吃,今天也不例外,只不過今天格外難得下咽一些,可她還是吃完了,但那一杯牛奶,她真是無法說服自己喝下去,請馮嬸給拿走了。
晏暮青消失後,便一個上午沒有再出現,她像平常一樣自己做著胎教,看看書。沒有刻意去想某些事情,雖然自始至終心口都繃得緊緊的,但是,只要一覺得自己承受不住了,就和肚子裡的小東西說話,這個方法百試百靈,每次說完話後,她就能恢復平靜。
所以,她堅信自己沒有做不到的事,也堅信這世上沒有不可緩釋的痛,一切,都在於時間的長短而已。
中午還沒到,她聞到了炸雞的香味,晏暮青真的給她買了來?
念頭剛起,門口果然出現他的身影,手裡托著一隻餐盤。
「來,吃東西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他走近,把托盤放在了床頭柜上,而後遠遠地退開,坐下來看著她。
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樣,當這樣東西放在她面前,她一點吃的欲/望也沒有。看著炸雞腿黃黃的顏色,尤其聞著那股油味,她甚至還有些反胃。
「怎麼?不吃了?」他看著她的神色,料到幾分。
她把托盤推開,「不想吃了。」
「你啊!」他笑著嘆道,「真是孩子氣!都要當媽媽了,還這麼孩子氣可怎麼辦啊?」言語間雖然聽著像責備,卻是說不出的寵意。
許自南聽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常常這樣。
自她懷孕以來,他陪著她這段時間,總是嘆她小,總說她孩子氣,也總是把她當小孩子一般對待,還常說,這以後他一個人要帶兩個女兒,可怎麼辦。
從前聽著,總喜歡吊著他脖子傻笑,雖然對他老把自己當孩子的行為有過不滿,但說到底,能被一個男人寵孩子般的寵著,也是一種幸福。
可是,今天聽著,所有的味道都變了,她只覺得虛假,虛假得可怕,尤其他說著這些話時的語氣,簡直酸得她掉牙。
她只是不吭聲而已,他見她這樣,也不再說什麼,伸手來端托盤,打算把炸雞腿和漢堡端走,許自南卻在這時發現,他手上有幾個地方都像是燙傷的痕跡。
再仔細一看,的確是沒錯,就像她之前練廚藝時被油減到手上時爆起的泡一樣,只不過,她那會兒不過很小的一處兩處,而他,卻是幾處大泡。
她心念一動,難道這雞腿是他自己炸的?
「等一下。」她說,用手拿起那隻雞腿,啃了一口。
果然,炸得黃澄澄的雞腿,咬破後可以看到裡面的烏肉烏骨,他還是用家裡的烏骨土雞炸的……
「你會炸雞?」她不由詫異地問了句。
他本來並沒有提及這件事,但此刻她問起,他便一本正經地回答,「外面的炸雞和漢堡是絕對不能吃的,非要吃,我們自己在家炸,偶爾吃一次。」
她沒有應答他,只去看那漢堡,似乎,也是自製的。自製蒸肉餅生菜漢堡。
「別用嫌棄的眼神看它,這個肉餅比快餐店炸的那些肉好吃。」晏暮青道。
他待她,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到底還是不同了……
她把雞腿
tang放下。
晏暮青立即遞上濕紙巾給她擦手,「不吃?」
她搖搖頭,「不想吃。」
「可是外面賣的真不能吃,聽話,忍一忍好嗎?就當是為我,好不好?等女兒生下來,我帶你去吃個夠。」他極力勸著她。
她暗暗冷哼,他還以為她是嫌棄他做的?不過,她也不打算再解釋什麼了,她更不會像他說的那樣再要吃外面賣炸雞腿,不是為他,而是為肚子裡的小東西,他還真沒這麼大臉。
「你出去吧,我再睡會。」她躺下,閉上雙眼。
「好,睡一小會兒,然後我給你拿午飯來。」對於她這種乖乖睡著養胎的行為,他是最滿意不過,當即不再打擾她,出去了。
時間開始變得難熬,養胎的日子過於枯燥,而她之前之所以沒有感覺,是因為晏暮青一直在身邊,有他在,哪怕只是他抱著她發呆,她也不會覺得無趣,可現在,把他驅逐得遠遠的,她自己一個人呆著,時間慢得數著秒過。
她於是看書,只有給自己找到事情做,時間才不那麼難打發。好在,他這裡的藏書夠她幾年看不完。
她會想一個辦法來解決當下這個問題,但不是現在,現在的她最重要的事情是保住這個寶寶,寶寶太脆弱,經不起太多折騰,所以,她暫時不想太多思慮。
白天尚好過,晚上怎麼辦?
晏暮青在睡覺時間出現在房間裡,洗了澡,甚至噴了古龍水,站在床邊。
「南兒,現在可以了嗎?」他全然沒有了平日裡霸道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試探。
她暗暗冷哼,為了這個孩子,他還真是煞費苦心,什麼委屈都能受,什麼時候他在她面前有這麼低聲下氣的時候?
「還是不要吧。我怕我會吐。」她淡淡地說。並非刻意擺譜折騰他,而是事實,想吐這件事她自己控制不了。
「試一下,嗯?」他坐下來,慢慢靠近她。
「不要……你去睡書房吧。」她有些反感和他肢體的接觸了。
「這個不行,南兒,我必須守著你。」他在這點上竟無比堅定,並且又解釋,「萬一你做惡夢怎麼辦?」
「我自己會想法辦調節的。」總有一天會是一個人的,難道不是嗎?
「不行。」他半躺下來,「我就睡這,隔你遠點,你試試看。」
床很大,他挨著床沿睡,他們之間的距離足以再躺兩三個人。
許自南沒有再說什麼。
「好了,睡吧。」他關了燈
黑暗中,他的手伸了過來,摸索著找到她的,輕輕握住。
她想掙脫,可是他手指一緊,抓牢了。
懶得再廢力氣去抗爭,如今的她是用不起力的,只要稍稍用力,就會感覺牽動到了小腹,可是他的這種強大的存在感,又讓她無法忽視掉。再加之白天睡多了,晚上也沒那麼容易睡著。
「晏暮山起訴的案子什麼時候開庭?」她問。
「三天後。」他說,「這麼關心這個案子?」
她不關心,她只是想轉移下注意力,古龍水雖然隔斷了他身上之前熟悉的味道,可就算他披上十八層畫皮,抹上百種香精,那也是他。
她想了想,卻道,「當然關心,本來是屬於恩恩的一切,現在有可能被人奪走。」
他在黑暗中笑了,「你果然關注的還是我的錢。放心,屬於你和恩恩的,誰也拿不走。」
是嗎?那昨晚的女人算什麼?
他以前也曾拿她關注他的錢打趣她,可誰都知道,這僅僅是打趣而已,她許自南不是沒見過錢的人,只是,同樣一句話,不同的心境,感覺也是完全不同的,現在的她可完全沒覺得有趣了。
她心尖涼涼的,說了句,「你立遺囑了沒有啊?」
他笑得更樂了,「你好狠的心,盼著我英年早逝嗎?傻孩子,守寡的滋味不好受。」
她呵了一句,「誰說我會守寡?你掛了我馬上找下家。」---題外話---昨晚又睡著了!!!!還是要上午更才有保險!!!!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