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北昀的所謂測試,許自南只當它是一個遊戲,並沒有因此)而影響到她的心情,而曲北昀,也不過一個普通顧客,雖然她說跟自己很投緣,甚至有深交的意思,但許自南卻是個相信眼緣的人,她對曲北昀沒有眼緣,那也就沒有進一步交往的可能了。
因為沒吃午飯,下午的時候肚子餓,便讓笑笑去買吃的來,笑笑卻道,「南姐,你不是喜歡吃雙皮奶嗎?馬路對面開了一家店,裡面雙皮奶太好吃了!而且很奇怪,店裡還掛著你的畫。」
「是嗎?」許自南被勾起了興趣,「我去看看,店名叫什麼?」
「叫時光!墮」
她往外走的腳步一頓。
可是,心中卻更好奇了,她的畫叫被晏暮青莫名其妙叫做時光,現在又出現一個叫時光的甜品店?
這二者之間有聯繫嗎?
她快步過了馬路,果然看見那家甜品店,門店裝修得像綠野仙蹤似的,「時光」兩個字的招牌十分惹眼是。
她進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她的那副「時光」,正掛在牆壁上。
她一度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難道她的畫不應該在畫廊里好好掛著嗎?晏先生說了那幅畫不賣的!
為了證實自己真的沒有幻視,她打電話給笑笑,以確認她沒有記錯,或者,笑笑趁她不在,偷偷把畫賣了?
結果笑笑無比確定地告訴她,她的畫此刻就在牆上,笑笑正站在畫前!
那這畫兒可就詭異了!
有人仿的?話說要仿也要仿名家的畫啊!她的畫有什麼價值?而且還是她大學時的練筆之作!
她走近了細看,心中更覺奇怪,這畫模仿她的真是模仿到極致了,畫風像也就算了,運筆習慣也是一模一樣,仿畫的人很熟悉她?
再一看這店裡,不得了!整個店的牆面上掛的畫全是這一個類型的系列!畫裡的主角全是穿長裙留長髮女孩的背影或者側面,有的長髮披散,有的戴著帽子,有的將長發編成一條麻花辮,長裙的顏色也是各色不一。每幅畫裡的女孩都是不同的姿態,有一手壓著帽子一手提著裙擺的,有站在畫夾前畫畫的,有坐在鞦韆架上的,有伏在課桌上的,場景各異。
她費了好一陣勁兒,才讓自己的腦袋轉過彎來,接受了這畫上的女孩其實就是她!至少時光里的那個女孩可以是證明。
服務員走過來問她,「小姐,請問要吃什麼,這邊坐可以嗎?」
她直直地看著服務員,「你們老闆呢?」
服務員很禮貌地微笑,「我們老闆從不在店裡。」
「那方便知道你們老闆的尊姓大名嗎?」這總可以說吧?不說也有營業執照可以看吧?
服務員還是微笑,「對不起,我只是個小服務員,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好吧。」她也不打算為難人家,坐下來了份雙皮奶,一份曲奇。
服務員卻說,「不好意思,我們的雙皮奶是我們老闆用秘法親手製作的,每天只做一百零二份,賣完就沒有了,所以,今天我們的雙皮奶早就賣完了。」
這麼神秘?還老闆親手製作?
「那來杯果汁吧。」一百零二?她對這個神秘的老闆更好奇了。為什麼是一百零二啊?一般人家的限量製作都會選一個吉利的數字。
帶著滿腹狐疑,她回了畫廊,給笑笑帶了一份。
「怎麼樣雙皮奶是不是很好吃?」笑笑問她。
她搖頭,「沒吃到,限量供應,早賣完了。」
「沒錯,他們家是限量供應的,一百零二份,我明天早去給你買!南姐,不是我誇張,真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雙皮奶!就連裡面的蜜豆都比別家的好吃一百倍!而且,這老闆一定是你的忠實粉,店裡的畫你看見沒?全是你的。」笑笑說。
「連你也認為是我的畫?」許自南再度搖頭,「可是,並不是我畫的。」
「怎麼可能?我可是認真看過的!而且,誰會……」笑笑說到這裡,捂住了嘴。
她明白笑笑想說什麼,她這樣一個剛畢業的無名畫手,對,她只能稱自己為畫手,離畫家還很遠,她這樣名不見經傳的新人,誰會去模仿她的畫?價值在哪裡?「笑笑,這也是我想知道的……你沒見過老闆?」
「沒有。」笑笑拿出一張積分卡來,「他們的老闆十分神秘啊!聽說開這個店只是因為老闆愛做雙皮奶,我見過各種稀奇古怪愛好的,第一次聽見有人愛做雙皮奶,你看,這是他們的積分卡,上面這個卡通頭像據說代表他們老闆的形象,一個頭像三分,積滿34個頭像就可以湊齊一百零二分,然後就能換一份特別的禮物。」
許自南拿著積分卡,上面貼的是一個卡通頭像——一隻長著翅膀的小老虎。
她把積分卡還給笑笑,今天發生的事好像太多了,她需要坐下來靜一靜。
一個莫名其妙的心理諮詢師,一個莫名其妙的甜品店,看似憑
tang空偶然出現的,可是怪怪的,如果說跟她沒聯繫,誰也不會信。
但無論這些聯繫是什麼,都不是她當務之急去考慮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順其自然就行,她現在要考慮的是那個離她最近的人啊!
身體上殘餘的不適還在提醒她昨晚亂糟糟的一切,雖然早已為此做好準備,但她和晏暮青兩人關係最近一直很冷,然後發生這樣的第一次,儘管昨晚在進行的時候很順理成章,但現在再回想,她還是有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去和晏暮青相處了。
這個晏暮青,總是給她出難題!總是她習慣了一種生活狀態之後出其不意不給她任何準備地打亂!
至少,現在要不要考慮今天晚上睡覺怎麼睡啊?
分床?還是睡一起?
她思考問題的習慣,總是喜歡拿一支筆在紙上亂畫,通常手裡在畫什麼她並沒有主動意識,因為重全在思考上,往往她畫出來的東西跟她想的是兩回事。
想來想去,最終自己放棄了,還是那四個字:順其自然。
在她和晏暮青的這段婚姻里,大部分的時間,她都不是主控的那個人,那這些事,乾脆讓主控那個人自己去決定好了,她在這瞎想什麼?
她將筆一扔,目光落在那張紙上,是之前做心理測試那張,已經被她塗得亂七八糟。
她乾脆把它撕了,扔進垃圾桶。
「笑笑,沒香嗎?」她問。
煩躁的時候,焚香,茗茶,會讓她平靜下來。
這個習慣是跟媽媽學的。很長的時間裡,媽媽自愈的方式就是獨自焚香茗茶,一支安神香,一壺清茶,能讓浮躁的內心平靜下來。
近兩年,她腦海里關於媽媽所有的記憶,光影全是暗的,孤寂的。
昏暗的光線里,輪椅上的她一身墨衣,一動不動,連她面前裊裊升起的水煙都比她顯得有生氣。
每每這種時候,她的心就糾得發疼,會跑去媽媽身邊,只為打破那死氣沉沉的畫面,只為告訴自己,媽媽還是活著的!是活的!
而媽媽會用溫柔的聲音叫她坐下來,陪著喝茶,讓她讀經,這兩年,她已經不知讀了多少遍經書了。她,是唯一還可以靠近媽媽的人……
現在的媽媽,忘卻所有的不幸與痛苦,是不是再也不需要焚香安神了呢?
過去那種日子,她真的不希望媽媽再去重複了,而事實上,媽媽的生活方式甚至對她也產生了影響,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一個完全矛盾的存在,一面是二十出頭幼稚天真追逐時尚的女孩,另一面又有著極其沉悶老舊與時代脫節的習慣。
她進了自己常常畫畫的房間,笑笑幫她把香上。
剛吃下的甜品在心裡還有些膩,幾口茶下去,解了些,拿了手邊的書翻了幾頁,有些疲倦。
其實今天一整天的狀態都是疲倦的,都是昨晚某位大叔惹的禍……
想到昨晚那些耳熱心跳的畫面,她趴在几上,臉色漸漸滾燙,體內竟然莫名其妙地熱了起來。
她覺得好羞澀,搖搖頭,把那些畫面擠出去,繼續趴著發呆,趴著趴著,居然睡著了。
夢裡,這種躁動不安的感覺愈加明顯,而後,她便看見晏暮青了,再然後,畫面一轉,變成她和晏暮青在做著和昨晚同樣的事,而且,感覺比昨晚還強烈,在某種感覺到了極致而噴發的時候,她甚至輕吟出聲了,緊緊揪著手裡的東西,同時,也醒了過來。
「你在做什麼夢?」一個低沉的男音響起——題外話——今天比往常晚了些,還有一更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