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軟有些搖晃著站起身來,「我,我沒事。」
「小姑娘長得挺好看的,怎麼出來碰瓷兒呢?」
「是啊,長得挺俊俏的,怎麼幹這種缺德事。」
「我們可都看清楚了,是她自己闖了紅燈的,跟人車主沒關係。」
旁邊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扶軟有些恐慌的退了兩步,「我,我沒有。」
她腦子裡好亂,這個世界好吵。
她剛剛明明是走的綠燈啊,沒有闖紅燈的。
可為什麼這些人都說她闖了紅燈?
「你確定沒事嗎?」車主還是好心的問了一句。
「沒」她只覺得好痛,但又說不出來哪裡痛。
「那就等警察來了再說吧。」車主的朋友已經報了警。
扶軟就蹲在路邊,圍觀的人似乎少了一些,可那些喧囂聲卻沒有弱下去。
警察來的時候,扶軟還蹲在地上。
「就是你碰瓷是吧?」警察在了解情況後,很不客氣的質問起扶軟來。
「我沒有。」扶軟急忙否認。
「我們看過監控了,是你闖了紅燈。」警察把監控打開給她看。
扶軟看著畫面里的自己,起初只是站在人行道上不敢往前走。
綠燈亮起的時候,身邊的人都開始過馬路,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
紅燈亮起時,她還是沒有動。
等到紅燈沒剩幾秒時,她又突然闖入。
那會明明身邊都是等綠燈的人,可她的記憶里只有自己,甚至沒有看到公路上行駛的車子。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明明記得是綠燈我,而且當時沒有人」
扶軟的解釋變得很蒼白。
年輕警察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是不是?跟我們回警局一趟吧,坦白從寬。」
「對不起。」扶軟急忙道歉,「我剛剛可能是看走眼了,真的對不起。」
「道歉有用要我們警察幹嘛?」年輕警察氣惱的道,「我就見不得你們這種小姑娘,年紀輕輕學什麼不好,學人碰瓷,可正能耐。」
自知理虧的扶軟,沒有再為自己辯駁,「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我願意承擔責任。」
見她態度好點了,警察的語氣也就好點了,「口頭警告,罰款五十,這是罰單。」
「好。」扶軟掃碼交了罰款,又再次跟車主和警察鞠躬道歉,這事才算結束。
等人群都散去,扶軟才扶著一旁花壇坐了下來。
她就那麼坐在那裡,視線一直落在對面的紅綠燈上。
看著那上面的顏色不斷跳轉。
由紅轉綠,由綠轉紅。
連扶軟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坐了多久。
直至手機響起,她才恍然回神,哆嗦著從衣服口袋裡摸出手機。
看著上面的名字,扶軟眼神里終於有了一點溫度,她接起,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陸硯臣」
她剛開口,陸硯臣就察覺到情況不對,立即問道,「你怎麼了?你在哪裡?」
「我在醫院這裡,紅綠燈口。」扶軟的聲音比剛才要厚了些。
「我馬上過來,你就在那等著我。」陸硯臣急忙說道,「別動,我來找你。」
扶軟乖乖應允,「好。」
「電話別掛。」陸硯臣又叮囑著。
扶軟又應了一聲,「好。」
她聽見電話里傳來了車子的引擎聲,還有陸硯臣關切的聲音。
「我這邊距離你那有點遠,你得多等一會。」
「好。」
「怎麼去醫院了?」
「年糕」扶軟苦澀開口。
陸硯臣心裡沉了沉,「年糕怎麼了?」
「年糕丟了,醫院說它被嚇著就跑了,沒找到。」
剛剛醫生和她說的時候,她還能保持冷靜。
這會兒她和陸硯臣說起時,那情緒就怎麼也控制不住。
連話音里都帶了一些哽咽,陸硯臣只覺得心被什麼狠狠揪著。
「我讓臨風也去找找。」
「嗯。」扶軟吸了吸鼻子,「還好這兩天天氣變暖了。」
陸硯臣一邊開車一邊跟扶軟說話,到的時候,看見她孤零零的坐在紅綠燈下的花壇上。
他走過去,她才抬起頭來。
一雙眼睛霧氣蒙蒙,讓陸硯臣心口處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他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手。
她的手冷得沒有一點溫度。
陸硯臣急忙捧起她的手,放在唇邊暖著。
「怎麼不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陸硯臣吹了吹她的手,又覺得這樣不夠,便脫下外套直接將她包了起來。
他的衣服很大,能將她徹底包住,只露出那張小臉。
「我忘了。」她說得無辜。
陸硯臣輕嘆,「如果可以的話,不管發生任何事,好的壞的,我都希望你能第一時間想到我,第一時間找我。」
她怔怔的看著他,有些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對於感情,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哪怕是生死,扶軟都看得很開。
她一向喜歡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不允許任何意外出現。
可陸硯臣,似乎成了她人生里的第一個意外。
扶笙香去世後,她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在一種類似死水的生活里。
時常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院子裡,覺得這世上任何一切都似乎跟她無關。
沒有屬於她的萬家燈火。
可就是有這麼一個人,突然就闖入了她的生活,告訴她,他是專門奔她而來。
她該信嗎?
扶軟早上是在陸硯臣懷裡驚醒過來的。
「醒了?」陸硯臣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又發燒了,不過這會兒退燒了。」
「有年糕消息了嗎?」扶軟根本顧不上自己,有些著急的問道。
「還沒有。」陸硯臣知道她擔心,所以一直在跟臨風那邊跟進。
扶軟眼神暗了暗。
「阿姨煮了粥,先喝點粥吧。」
扶軟並沒胃口。
可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吃,陸硯臣會很擔心她,所以她點了頭。
正等粥餵到嘴裡,扶軟又吃不下幾口。
好在陸硯臣沒強迫她,「吃不下就不吃,餓了再讓阿姨給你做,有想吃的也可以跟她說。」
「嗯。」扶軟是覺得腦子有點昏昏沉沉的。
她本就體寒,昨天在風裡坐了那麼久,會感冒也是情有可原。
她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會,睜開眼發現陸硯臣還維持著先前的姿勢坐在床邊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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