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腦滿肥腸的兩江總督身邊長相嬌好卻衣著破爛的女子忍不住偷偷看向葉旭堯,就在這之前,這個男人拒絕了幫助她,而她卻不得不接受胖得像只豬的兩江總督的幫助,這可惡的肥胖男人擋了她的路,可她卻沒不能得罪他要納她為小妾的話。
原來這個冰冷的男人也有表情溫情的時候,她暗暗地卷著身上的破爛衣裙,為什麼他就那麼狠心不肯幫她呢?她爹娘在世時都說過她是村裡的一枝花,天生註定了富貴命,所以她在逃離被洪水肆虐的家鄉,故意弄醜自己混在人群中等待機會,當她看到這個英俊的男人出現之時,她就知道她的機會來了,趕緊洗乾淨自己的臉,故意裝做餓暈倒在他的馬前,這樣一來,他救了她,她就能以身相許,以她的容顏當他的寵妾綽綽有餘。
可惜事情並不按她的預想那樣進行,這個男人連看她一眼也沒有,而是無情地讓他身邊的小廝將她扯開,她的哭喊也不奏效,人家鐵石心腸地人神共憤。
她沒能吸引到他的目光,卻引起了同行的老胖男人色眯眯的目光,結果在也驚恐的眼神中,這老胖男人故意叫停那鐵石心腸的男人的小廝的動作,開始詢問她的情況。
她不敢有所隱瞞,只能暗地裡楚楚可憐地瞟向葉旭堯,一面又去回答那老胖男人的問話,只可惜她是註定了白廢心機,人家根本不理睬她,最後她只能無奈地跟著老胖男人走。
聽到他們的對話,她方才知道這老胖男人的身份,也知道那鐵石心腸不肯幫助她的人居然是個侯爺,心跳不由得加速,若能賴上他,她一輩子也就吃穿不愁了,可他為何就是朽木不可雕呢? 現在看到他那淺淡的笑容,她幾乎要窒息了,他是她這一輩子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可一想到這男人不可能屬於她,這心又不由得梗塞起來,辛苦保留的處子身真要便宜那個老胖的兩江總督? 「葉侯爺想到什麼高興的事情?」兩江總督顧大人眯眼笑問。
這個年輕人現在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他不可能得罪,自然得討好對方,所以現在只要他提出的公事,他都盡力做到,只希望葉旭堯回京後能在聖上面前為他美言幾句,別讓他擔上這次災情前期救治不力的罪責,頭上的烏紗帽比什麼都重要。
可惜這年輕的男人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喜好,他暗地裡調查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沒有得到有價值的消息,所以之前準備好的美人、古玩、字畫、銀兩等等都派不上用場。
他混了這麼久的官場,最是明白趨吉避凶的道理,拍馬屁得講究策略,不然就是拍到馬腿上得不償失。
所以他也看到葉旭堯對那突然衝出來倒在他馬前的女子,眼裡的厭惡一閃而過,所以他也樂得出手將這心機頗深的女人截下,這女人太沒有眼界力了,以為長得不錯就能平步青雲?反正他最是愛調教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到時候自有這女人哭的時候。
葉旭堯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容收了起來,神色又恢復了之前的高冷,「沒什麼。
」頓了頓,他又眯了眯眼,心裡一暖道:「只是突然想到了內子。
」 聽到這話,兩江總督顧大人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好在他人胖歸胖,身手還是挺敏捷的。
他與葉旭堯打了這麼多次交道,深知這年輕人的性子並不好相處,而且又是實幹型的人才,他並沒有真的想過能從對方的嘴裡聽到什麼除了公事外的話。
尷尬一笑,他方才道,「葉侯爺與侯夫人真是恩愛,聽說侯夫人三年抱四呢,若有我有位這麼能生的夫人,我把她捧到天上去也不成問題。
」 他在子嗣上並沒有葉旭堯好運,妻妾一大群,卻只得一嫡子兩庶子外加三庶女,除此外就再也沒有了,所以他聽聞葉旭堯的夫人如此能生的時候,也感慨過自己怎麼就娶不著這麼個能生的正妻? 葉旭堯聽到這話眉頭皺了皺,不悅地看了眼這老胖的兩江總督,這話說得實在是逆耳,「我看重內子與她會不會生並無關係。
」 話音一落,他自己也是微微一怔,其實他也沒想過自己對於林瓏是種什麼感情,兩人成親至今也沒有紅過臉,有時候他都覺得似乎與林瓏生活了一輩子似的,平淡中透著真實生活的味道,這讓他覺得很安心,有這麼個妻子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
無疑他是喜歡林瓏老娶她的,在蘇州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點,可這喜歡與過大年戲曲裡面演的那種轟轟烈烈的才子佳人的感情大不相同。
林瓏為他生了四個孩子,他自然是高興的,身為葉家的嫡長子,他有傳宗接代的義務,但如果林瓏沒給他生四個孩子,他就真的不看重她了嗎? 那自然是否定的,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對於林瓏的感情似乎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像,要不然對於她那封占有性十足的信,他不會一直隨身攜帶著也不會在看到信時不是震怒而是微微一笑。
林瓏對他的感情也在發生著變化,她不再如初成親那時候的小心謹慎,漸漸地也會依賴他,這點轉變其實讓他驚喜,他是大男人,自然希望妻子能更重視自己。
也許回京後,他與林瓏之間會發生點什麼變化,這一刻,想到妻子,他的心跳猛然加速,恨不得撇下這一切繁瑣的事情奔回京城見她。
思念來得比午夜夢回之時更要強烈得多,越是這樣他的表情就越是淡漠。
顧大人不由得瞪大眼睛,沒想到這看似冷傲的葉侯爺還是個情聖,女人不生孩子還是女人嗎?他不禁有幾分嗤之以鼻,不過卻是不敢表現出來,只能裝出一副羨慕的樣子來,「真羨慕你們夫妻二人的感情。
」 葉旭堯並不是沒有看到對方眼裡的不以為然,對於這些他並不在意,反正他又不看重這顧大人的想法,他如何想的與他何干? 看出葉旭堯並不想再談這個話題,顧大人立即轉移了個話題,他可沒有那麼不識趣,哪壺不開提哪壺。
惟有那心機重的女孩依舊偷瞄著葉旭堯,一顆芳心跳動不已,只不過一想到他的鐵石心腸,她就又恨得牙痒痒的,這男人為何就如此不解風情?心裡也嫉恨著他的夫人,這夫人真是好命。
葉旭堯看了眼那女孩,這女孩的眼睛出賣了她,就算沒有妻子在信中三令五申,他也不是可能會出手救助這麼一個女孩,自己都不自重又如何讓人重之?「顧大人,我們還有正經公事要辦,你確定要帶上這個新納的小妾同行?」 顧大人一愣,知道葉旭堯是不高興這女人的存在,遂一副方才醒悟過來的樣子道,「葉侯爺說得是,倒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命人把她帶回暫時落腳的客棧。
」 一生令下,那心機深沉的女子再不情願也被人拉走了,只能暗自飲恨自己遇人不淑以及葉旭堯的鐵石心腸。
這些發生在江南微不可見的插曲,林瓏是一點也不知情的,不過她相信自己丈夫的操守,是不可能會隨便碰掂葷腥的,就是擔心會有人看上她家男人從而糾纏上來。
此時香椽與素紋都聚在南園的暖閣裡面,她們都把自家男人寫來的信拿過來與林瓏分享。
「這麼說來,匪鑒和匪石寫回來的信中沒有提過什麼有趣的事?」林瓏輕拍躺在她身邊的倆小兒子身上的包被,入了冬之後,這倆小子長得就快了許多,所以她也沒有老抱著他們,而是放在羅漢床上躺著,她這樣方才能顧得上他們不厚此薄彼。
至於倆大的現在都被葉老侯爺折騰得夠嗆,小太子的生辰就要到了,等過了生日,沒多久就是年關了,來年最遲開春,小太子就要開始進學了,她家倆大兒子早已內定的伴讀,葉老侯爺還不得抓緊時間教導曾孫子? 因而以致林瓏現在惟有晚膳時分才能見到倆大兒子,看到他們苦兮兮的樣子,雖尋求她的安慰與抱抱,但這倆大兒子卻從來沒有鬧過脾氣不去曾祖父那兒上課,這讓她又心疼又驕傲,果然她的兒子還是最棒的。
香椽道,「哪有什麼趣事?我家男人說現在過不去的人家不是逃難就是賣兒賣女才能勉強活下去,我光是看看信就覺得對於他們來說日子得多難過。
」 林瓏也是知道今年的世道並不好,嘆息一聲,「只能寄望朝廷能給出更多的實惠來。
」 一想到葉旭堯可能趕不回來與她還有孩子們過年,她的心情頓時就不好了,成親三年,這是第一次他沒有陪她一塊兒過年。
看到自家女主人臉上的意興闌珊,素紋知道她一定在想念男主子,遂道,「匪石倒是與我說了樁趣事……」 「哦,什麼趣事?」林瓏挑挑眉打斷了素紋的話。
「回大奶奶的話,其實說來也沒什麼,不過是長公主施粥棚施到了衙門口,您說這不是沽名釣譽嗎?做得這麼明顯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爺讓我家那口子協助,我家那口子在信里倒是把她們母女好生說了一通……」素紋道。
她成親這麼久也還沒有懷上身孕,匪石也沒有嫌棄過她,夫妻倆的感情仍舊是蜜裡調油,就連素紋的娘也興幸女兒嫁對了人,當然現在她老娘正到處打聽懷孕的偏方,她至今無孕最急的還是親娘。
「長公主?」林瓏皺了皺眉,她是知道有長公主這麼個人的,但因為她回京嫁給葉旭堯以來,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離開了京城的長公主,對於她的事情倒是知之不詳。
「大奶奶沒聽說過她?」香椽有幾分意外地看向林瓏。
林瓏坐正身子,接過素紋奉上的茶水輕茗一口,隨後方才道,「倒是聽說過的,只是不大了解她的事跡罷了,如果她真的把施粥棚設在了衙門口,那還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做好事一般,怕是想要搏得聖上的嘉獎吧。
」 「可不就是這樣?我家那口子說了,長公主的女兒也是個妙人啊,他就沒見過這麼做作的貴女,又老是一副自以為美貌天下第一,看了都令人做嘔。
」素紋轉述著匪石信里的話。
匪石是實在受夠了周雪柔,但礙於她是長公主的女兒,所以她一直容忍著對方,不想得罪了周雪柔從而讓自家主子難做人,不過在信里他卻是毫無顧忌地數落周雪柔的行為,這些都是與妻子分享的生活,所以他每每寫過信後心情都會變好。
「一個年輕的大姑娘每天都到衙門去施粥?」林瓏不由得皺了皺眉,這不大合常理吧?哪有年輕未嫁的姑娘如此拋頭露面的?哪怕戴了面紗也是不合禮數的。
「長公主就由得她胡為?」 「大奶奶怕是不知道這長公主當年的事情吧?」素紋又道,「她當年搶人夫婿的事情,京中不少人都知道……」 林瓏被自家僕人科普了一通,越聽臉色越古怪,「這長公主放著好人家的男兒看不上,偏要去搶人夫婿,實在讓人反感得很,倒是可憐周夫人與兒女最終殞命在匪徒手中。
」 「大奶奶說得是,這長公主身份尊貴,想嫁什麼男人沒有?卻做出搶人夫婿的行為來,京里鄙視她的人就有不少,誰知道她的女兒會不會也像她那樣專幹這種缺德事。
」香椽吐槽著。
林瓏卻是突然如電擊一般僵在那兒,突然之間她似乎嗅到一股不同的味道,心中漸漸產生了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