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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權英姿掛完手中的五色彩紙,興奮地轉過一顆桃樹,正要與林瓏匯合,結果看到自家表妹怔怔地看著身這身形頎長的男子,她好奇地抬頭再看一眼,這人不是表妹夫嗎?
看到人家夫妻在一塊兒,她就不好打攏了,嘴角微微一勾,識趣地轉身離去,看了眼這御花園的桃花開得好,她也不禁有點思春。手輕拍泛紅的臉頰,她提醒自己別在這會兒想這些不知羞的事情。
遠遠地看到母親與神武侯夫人商談,她放輕腳步,慢慢地走過去。
林瓏卻沒有聽到自家表姐那聲呼喚,實因她的眼睛離不開眼前的男人,多少次做夢夢到他回來,醒來時卻是一場空,心裡泛起的寂寞久久不能平息,只能借著日常的事情打發掉胡思亂想的時間。
看到她眼裡泛著的淚花,葉旭堯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怎麼,見到我都不會說話了嗎?」
一陣春風吹來,捲來片片粉紅的花瓣,眾兩人身邊吹過,更是吹起她鬢邊的碎發,襯得這張小臉越發嬌嫩迷人,他不由得看得痴了,在外多久就有多久的想念。
林瓏踮起腳尖抬起手來輕撫他略有些鬍渣的臉龐,相思的淚還是忍不住掉下來,「你瘦了,在外沒有好好用飯嗎?」
葉旭堯伸手握在她撫在自己臉上的手背,另一隻手勾著她因懷孕而變得粗壯的腰將她往懷裡一拉,她瞬間跌進他的世界,鼻端都是他熟悉的味道,剛才也是他的氣息首先讓她認出來的。
她的俏臉一紅,欲要收回手,哪知他握得很緊,不許她離開,她為難道:「這兒人多,給人瞧見不好……」
「噓,不會讓人看到的。」葉旭堯哄著她,低頭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個輕吻,接著是鼻子,然後才尋到她的紅唇,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在剛看到她站在桃花叢中的時候,他就想這麼做了。
林瓏頭微微一歪,接受他唇舌的侵擾,兩手被他抓到脖子處,她順勢緊緊地攬緊他的脖子,將他拉近自己,忘情地回應他的需索。
春風頑皮地吹起一地落櫻為兩人憑添幾許浪漫。
守在不遠處的匪鑒並未斜視,只是回來就匆匆進宮,還沒來得及回家一趟,不知香椽可好?這心如貓抓一樣痒痒的。
素紋倒是頰披紅暈,只瞄了一眼就掉轉目光,心下為自家女主子高興,林瓏這段日子等得辛苦,她都是看在眼裡的。
好在這一處並無人來打擾,本來忘情地吻著妻子的葉旭堯卻在感覺到妻子腹中有所動靜,這才不舍地離開她誘人的紅唇,目光詫異地看著妻子大了許多的肚子,是這裡面的孩子在踢動嗎?
林瓏臉泛紅地好不容易才平息呼息,順著丈夫的目光看去,那種想要分享什麼的心情一下子席捲她的心胸,他拉著她的大掌按在她的肚腹,「他也在想念爹爹,最近踢得厲害。」
葉旭堯在妻子的聲音落地時,果然又感覺到手心處胎兒那用力一踢,這是新奇的體驗,在幾個月前他知道自己要當爹的興奮都不及切身感覺到他存在的這一刻,眼裡滿滿都是激動,「他什麼時候會動的?」
「四個多月時候,收到你第一次寄回信來的那天。」林瓏與他分享著那一刻的激動,「估計也是掛念你,商嬤嬤說孩子動得是早了點,可沒有問題。」
葉旭堯方才知道這段時間他錯過了許多,尤其是孩子一天天地發育成長,嘆息一聲,「我應在家陪你迎接這一刻才對,娘子,辛苦你了。」
林瓏搖了搖頭,莞爾道:「我是你的娘子,懷你的孩子哪算辛苦?錯過老大的,我們以後生老二、老三的時候再補回來。」
這是一幅很美的藍圖,葉旭堯不由得有幾分響往一群小蘿蔔頭喚他爹的情形,首次臉上露出一副傻傻的笑容,這一日可期。
久別重逢的夫妻二人似有說不完的話,直到某個不識趣的人來打擾方才停止。
葉旭堯拉著妻子的手一道看向走過來的人。
「本王沒有打擾你們夫妻二人吧?」九王爺朱颯一面走來一面笑道。
「沒有,王爺客氣了。」葉旭堯有禮地答道。
林瓏剛要見禮,朱颯就出言阻止她了,「你是皇后的義女,算來也是本王的侄女,這禮不行也罷。」
「謝過王爺。」林瓏禮貌地道,在外人面前不好與丈夫手握著手,她試圖掙開丈夫的抓握,只無奈丈夫握得更緊。
朱颯見狀更是開懷一笑,「葉世子夫人,本王沒見過比葉世子更思念嬌妻的人了,世子夫人好福氣。」
林瓏被這麼揶揄一句,俏臉一紅,不好意思地低垂著頭。
葉旭堯只是嘴角一勾,眼裡並無半分笑意。
「你的傷還沒好,這段時間還是要注意一些為好。」朱颯提醒似地與葉旭堯道。
林瓏一聽,哪還顧得嬌羞?忙抬頭看向丈夫,不顧外人在,伸手在丈夫胸上一摸,急道:「傷到哪兒了?」
果然那天夜裡夢到他受傷了是心有靈犀,她的神情就越發緊張,若不是九王爺還在,她還能控制自己眼裡的淚水,不然恐怕就那樣一泄三千里。
葉旭堯忙握住妻子亂摸的手,空曠了這麼久的身心禁不起她這樣一摸,真恨這地點的不合時宜,不然他必定要壓倒她好好溫存一番,「本來就不是什麼大傷,現已無礙。」
「真的沒事?」
「真的,你要信我。」
林瓏這才稍斂心神,不過眼裡並未完全放心,打算回去後再把丈夫的衣服扒光好好檢查一下。
如果葉旭堯知曉妻子此時彪悍的想法,一定會大吃一驚,他的小妻子何時如此豪放了?林瓏在床笫之上並不保守,但也絕對不是豪放派,這讓葉旭堯在這方面得到最大的滿足。
「好了,都怪本王放焉不詳,世子夫人無須如此緊張,本王可以保證這傷並不礙事。」朱颯笑著安定林瓏的心。
「謝過王爺一路對我家夫君的照顧。」林瓏客氣了一句。
「本王也要多謝葉世子出手幫忙。」朱颯一副和氣至極的樣子。
葉旭堯卻是看了他一眼,並不在這個話題上繞,正要領著妻子去訴衷腸,潛意識裡他並不希望朱颯與林瓏說太多的話,只是剛要開口,就聽到朱颯似不經意地道:「那位鄭三姑娘還好吧?」
林瓏微微一愕,這個節骨眼提起鄭西珠,九王爺是什麼意思?她是知道九王爺曾經救過西珠的事情,這會兒謹慎地道:「還好,最近過得挺充實的。」
「本王聽聞她的嫡母與兄姐回江南去了,她一人在京城多有不便,本王與她也算是有緣,照顧一下她也是應份的……」
「這鄭家三姑娘是我娘子的義妹,最近不是春闈將近嗎?我娘子特意囑我為這鄭三姑娘物色一個乘龍快婿,估計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有訂下親事。」葉旭堯笑道。
林瓏詫異地看了丈夫一眼,微微思忖了一會兒,方才道:「確是這樣的,我這義妹雖然出身也是官家,但到底是庶出,她常說要門當戶對才好,做人腳踏實地最是舒心。」
朱颯聽著這對夫妻唱雙簧,也是聽出不少意味來,眼睛微微一眯,這是生怕他會做什麼呢?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葉旭堯,似不以為意地道:「那恭喜她,等她成親之時,世子夫人代為轉告她,記得給我一張喜帖。」
「那是一定的。」林瓏很快就應承,只要這位王爺不來攪局壞了西珠的好事,要多少張喜帖都沒有問題。
正在這個時候,帝後二人相伴而來。
三人一驚,忙上前行禮。
朱翊看著九王爺和葉旭堯,臉上的笑容還是挺大的,「這回擒住高家叛賊,你們都立下大功。」
「臣慚愧,高家年長一輩的人都幾乎死絕了,這回抓到的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晚輩。」葉旭堯再次請罪,這個差事完成得並不理想。
在那條地道里他受到了襲擊,因而與朱颯分開來,等到兩人再匯合找到這地道出口的時候,高家逃離的那群人受到了襲擊,年長者皆死絕,惟有年輕一代在一地血水中瑟瑟發抖。
問這些倖存的人是何人襲擊的?他們也說不清楚,似乎一人一個說法,當時他就皺緊眉頭。
這事情透出幾許撲朔迷離,如果真要害死高家所有人,為何還會留下這一群後輩,何不全部殺提更符合常理?
這個問題他與朱颯商討過,朱颯同樣也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他們抓著高家餘孽從地道爬出來的時候,蘇辭已經等在地道出口。經過詢問,方才知道這堡里藏有地道的出口圖,剛好落在蘇辭的手裡,所以蘇辭並沒有進入地道,而是在入口處和幾處出口處都派重兵把守,擺明了就是不放過高家任何一個人。
這趟差事完成得令三個人都鬱結。
朱颯一聽葉旭堯這話,忙也附和一句,「這高家人太狡猾了,沒想到他們會狡兔三窟,最後更是死得莫名其妙,這案子還要繼續查下去才是……」
「得了,你們剛才在御書房還沒有說夠?」蘇梓瑜不悅地打斷朱颯的話,「這會兒是花朝節,不是讓你們議論公事的,誰要再說公事,就別怪本宮發狠,將他攆出本宮主持的宴會。」
皇帝朱翊聞言聳聳肩,與朱颯、葉旭堯對視一眼,表明他的無可奈何,「既然皇后發話了,那朕自然也是要遵從的,走吧,去賞賞花,好歹今兒個是花神的生日。」
「這才對。」蘇梓瑜轉頭給朱翊整理一下衣領,「還是皇上識時務。」
這話有幾分大為不敬,不近朱翊卻沒有發作,而是深深地看著仍舊妍麗不已的妻子,這段時間她似乎熱衷起給他安排侍寢的後宮佳麗。雖然後宮人數銳減,但是後補的人選也有不少,她給安排的人個個長相不俗,只是他看了倒胃口。
不知為何,他既然希望她能嫉妒一下,如果她安排個長相醜陋一點的,或許他不會介意,還會有小小的竊喜,至少這也算是在乎他的表現,可她偏偏不,這讓他越發捉住她在想什麼?
他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那群女人就引不起他半分的興趣,一晚上都晾著她們碰也沒碰,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地趕走,省得看了礙眼。
「皇上?」
蘇梓瑜的輕喚聲讓他回過神來,他眯眼看了看妻子,伸手扶住她往前行去。
朱颯眼裡光芒一閃,隨後黯然熄滅,沉悶著跟上去。
葉旭堯拉著妻子跟上去。
一群人出現在最熱鬧的賞花之地,讓不少入宮的少女們都側目而看,三個男人都是美男子,身為皇后的蘇梓瑜和世子夫人的林瓏也是長相嬌美,這幾人自然搶去不少人的目光,直呼畫面太美了。
更有少女們芳心暗動,不過動芳心的對象自然是喪偶的九王爺,皇帝再好,身邊已有蘇皇后,至於葉旭堯表情很冷,不少閨女家都知道他不好相處,再看一眼林瓏凸出來的肚子,這哪裡還有她們的機會?
所以九王爺就成為京城少女們最想嫁的對象。
林瓏看著那招花引蝶的九王爺,不禁咋舌道:「沒想到王爺如此受歡迎,我瞅著九王妃怕是就快要有所屬了。」
蘇梓瑜聞言,轉頭看向被包圍住的朱颯,「颯弟還是一如小時候,那麼受女孩兒們歡迎。」
「皇后身為嫂子,還是替朕做主給颯弟挑個合適的。」朱翊別有用心地道。
蘇梓瑜沒有想那麼多,欣然點頭,「那是自然,只不過太后老人家還在,我可不能越俎代皰,這不合規矩。」
「你看上誰,朕去說,包管母后欣然點頭。」朱翊鼓勵地道,一副非要蘇梓瑜攬下這差事的意圖。
蘇梓瑜一愣,定定看了他半晌,這才想明白了他這是打了什麼主意?不由得失笑,朱颯心儀她就讓他如此計較了?他怎麼不想想他自己的行為曾經傷她至深,這男人果然是兩面派。
鼻子微微一哼,她指了指太后,「你沒看到太后娘娘正看得仔細嗎?我若提出哪家的女兒,太后絕對不允的,這兒媳婦還是自己挑的最合心意。」
她是待朱颯如弟弟般,不接受他的愛幕,但也沒有必要在他的心上插一刀,這樣做不大對得起老喚她蘇姐姐的朱颯。
朱翊的臉色微微一黑,「你果然還是有幾分在乎他……」
「你這不是廢話嗎?」蘇梓瑜不悅地打斷他的話,「我對待他與對對待辭弟一個樣子,對於弟弟,我焉能不在乎?」
有這句話墊底,朱翊也不好指責什麼,只能黑著一張臉沉默不語。
帝後二人的爭論並沒有避諱葉旭堯和林瓏,林瓏聽得一頭黑線,恨不得離這兒遠些,這些個事多聽無益,倒是葉旭堯似乎有幾分恍然大悟的樣子,目光微微閃爍,顯然正在思考。
「在想什麼呢?」林瓏輕推著丈夫,故作不悅地道:「說,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
葉旭堯袖下的手握緊她的,「想到哪兒去,我看你都看不過來,哪裡還會在意別的女人?越來越會胡思亂想。」
林瓏甜蜜一笑,「那就好,我可不要你像九王爺那般受歡迎。」表明她的占有欲也是很強的。
葉旭堯輕捏了捏她挺立的俏鼻樑,「打破了醋酲?我聞到一股酸味。」
林瓏扯扯臉皮笑道:「對啊,就是打破了醋酲,你要怎麼著?」
這回答出乎葉旭堯的意外,如果換在以前他這般調侃她,她早已矢口否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接就承認了,這次回來總算發現了她小小的變化,這變化讓他臉上漸漸有了幾絲笑容。
林瓏見狀,看了眼四周,果然有女子看過來,那些個女子的眼裡漸漸開起了桃花,她突然不高興地暗地裡扯了扯丈夫的袖子,霸道地道:「快收起來,不許你在外面這麼笑,簡直是在勾引人家小姑娘,太招蜂引蝶了。」
葉旭堯的臉色一黑,這小娘子太會埋汰人了吧。
他的臉色一板,那種溫暖如風的笑容柔和下來的臉部線條又變得僵硬起來,這讓那幾個看過來的少女直呼曇花一現,當時眼花了的錯覺,這襄陽侯府的世子果然一如傳聞中那般冷得徹底,可沒有多少閨女會喜歡這種類型的。
林瓏看到那幾個女子轉開視線,這才滿意地一笑,以前她嫌丈夫太冷,笑得太少,現在卻覺得他不愛笑,那真是太好了,這笑容就合該是她一個人的。
葉旭堯從她的星星眼裡似乎也發現了什麼,不由得好笑,以前她讓他少笑些,他還當她是玩笑話,現在看到她付諸行動,方才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他並不著惱,被人在乎的感覺很新奇,一顆心急速地膨脹。
坐在亭子裡面的太后卻是目光在一眾未嫁女兒家身上掃過,心裡盤算著什麼的時候,她的神色都是嚴肅的,這讓陪著她一道兒坐的貴婦人們都收斂起來,不敢輕狂造次。
好半晌,太后笑道:「這宮裡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果然還是年輕人多有點朝氣。」
這話一落地,眾人的心思開始活絡了,太后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包括葉鍾氏在內,她收回落在久未見面的兒子身上的目光,與母親的視線對上,似有詢問。
鍾尤氏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出口搭話。
不過人群里還是有人為了出風頭用話去試探,「太后娘娘想要朝氣還不容易?她們都雲英未嫁,太后娘娘宣她們進宮陪伴那也是她們的福氣。」
這話問得巧妙,太后輕呷一口茶水,看了眼那個膽敢說話的人,臉上的笑意更深,「哀家正有此意。」
眾人的表情更為微妙,是有意宣人進宮陪伴,還是有別的深意?
葉鍾氏也跟著思索,這關乎到接下來的選擇,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樣,接下來就不得不有所動作了。
只不過太后接下來沒再有表示,她也只能暫時收起滿腹的心思,繼續做好襄陽侯夫人這職責。
宮宴進行得很晚,眾人出宮回府的時候天幕上滿是星子。
葉旭堯一回到府里,就被葉老侯爺喚過去回話。
葉秦氏以身體不適缺席了花朝節宮宴,在看到這大孫子回來,眉尖就是一皺,她可沒忘記葉鍾氏說的話,這個兒媳婦可是個心狠的。
「侯爺回府沒有?」
「回老太太的話,還沒呢。」
葉秦氏心下有幾分著急,這個孽障又在哪個女人的肚皮上辛苦耕耘,再不回來估計爵位丟了也不知道,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蠢笨的兒子?
這個府里也沒個與她心意相通的人,遂她只能自己琢磨著行事,別提有多心塞。
林瓏與葉蔓君一道回南園,看著葉蔓君指揮侍女收拾東西,遂握住這小姑的手,「這段時日倒是多謝小姑了。」
「大嫂,我們是一家人,哪來這麼見外的話?」葉蔓君笑道,「你這小樓起得好,冬暖夏涼的,我倒是沾光不少。」
林瓏笑了笑,總之心裡還是挺感激葉蔓君前段時間的陪伴。
此時的匪鑒也是急著趕回去慰妻,他自成親後,就在府里占了一處小院子,正好與香椽布置了一個溫馨的家,出門在外回到家來,有人點燈等待於他是個很新奇的體驗。
伸手推開門,他帶著一身的星光踏進這個久違的家,看到屋裡的一切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廳里還有一個做雜事的小丫頭一看到忙起身相迎,他忙輕「噓」一聲,讓那小丫頭禁聲。
自己徑自掀門帘進去,果然看到妻子在燈下做著衣物,燈光柔和了她的的頸部線條,看來是如此的動人。
香椽心事多,做手上的活計甚是專心,待到面前有人擋住了燈光,她的心神一震,猛然抬頭看向那道被燈光拉長的影子,隨後就看到出門在外多日的丈夫已回來。
她手中正在做的衣物提到了地上,眼裡飆淚地撲進匪鑒的懷裡,「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要等些日子才能見到你。」
「娘子。」
匪鑒喚著她,低頭在她的發間吻起來,情動不已的他未及梳洗,而是一把按住妻子在炕上就急切地需索起來。
香椽比任何時候都要熱情地回應他,這久別的激情很快就席捲兩人。
過後,香椽伏在丈夫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心裡既甜蜜又愧疚,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在得知素紋的心事後,她本能地想要逃避,這對於匪鑒來說是不公平的。
看到匪鑒要起身去打水來給兩人洗去一身的粘膩,她忙攔腰抱住男人,臉靠在他的背上。
「怎麼了?還想要?」這樣的軟玉溫香很是折磨人,匪鑒握著她的手想要轉身抱在她的懷裡好好安慰一番。
「別轉頭,匪鑒,我有話要與你說。」香椽道,當著丈夫的面她說不出口,但窩在心裡又覺得對不起丈夫。
三思後,她還是覺得坦白比較好。
所以她靠在丈夫的背上,把她與素紋的對話給他聽,還有自己那微妙的心事,最後溫熱地淚湧出來,「我是不是很厚顏無恥?你要罵就罵吧,是我對不起你……」
匪鑒一時間只是握緊她交握在他胸前的手,說他一點介意也沒有那是騙人的,這心裡並不好過,他沒在意過什么女人,香椽是第一個,自成親後,他就暗暗發誓要對她好。
香椽等了半晌也沒等到丈夫的回應,心裡不禁難過起來,也是啊,換成她是不是又能接受丈夫對別的女人在意?都是她太貪心了,「你若……」
她還沒說完,丈夫就猛地轉身看著她,「香椽,你是不是後悔跟我了?」
香椽使勁地搖頭,「沒有,真的沒有,夫君,你要信我,我只是真的想要與你好好過日子的,只是我原以為我不在意的……」
「香椽,我們成親的日子太倉促了,你沒有完全把心放在我身上,我能理解你的,只是,若你真的不想跟我過日子,我也不勉強你,問問你的心,他是不是真那麼重要?」
匪鑒說完,徑自穿衣下床,這個時候他不逼她,穿戴整齊後,看到床上擁被而坐的妻子那淚眼婆娑的樣子,他的心為之一塞,到底還是他更在乎她一些。
「我先出去了。」
「夫君?」
香椽看到丈夫真要走,忙起身要去追,只是看到自己身上未著寸褸,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等她急忙穿好衣物追出去時,再也沒有看到丈夫的身影,只有她形單影隻地站在風中,周圍隨風傳入耳里的是其他人家合家歡的笑聲,她不禁掩面痛哭,是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南園。
葉旭堯回來的時候,葉蔓君正要離開,一看到自家兄長,她就把林瓏往兄長面前輕輕一推,「大哥,我可是把大嫂完好無缺地交回給你,我這妹妹功成身退,就不打擾你們恩愛了。」
說完,她少有的俏皮一笑,很識趣地要閃人。
林瓏臉一紅,「小姑。」
葉旭堯卻是朝妹妹一笑,「謝了。」
「身為人家的妹妹,應該的。」葉蔓君答道,領著自己那幾個拎著輕便行李的侍女掀帘子出去,很快就「咚咚」地下樓去。
林瓏好一會兒才不讓這臉繼續燒下去,微尷尬地道:「小姑也不知道跟方誰學的,既然愛開玩笑。」
葉旭堯攬著她往內室而去,「我可不是玩笑話,你這段時日倒是只長肚子,這臉蛋似乎小了些。」
林瓏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哪有?你不在家沒看到,我吃得比平日多。」
「是嗎?」葉旭堯頗有幾分懷疑,妻子的胃口不是很大,每每要她多吃點都要求爹爹告娘娘的。
「我可沒有說謊。」林瓏底氣不是很足地道,手上卻沒閒著,將丈夫的外衣扒下來,隨後手又不停地去解他裡衣的帶子。
葉旭堯看到她把自己的裡衣扒下來,露出性感的胸膛後,又不停歇地去扒自己的褲子,也不阻止,好笑地抱著她道:「這麼想我?」抓著她的手開始做怪。
林瓏不爭氣地臉紅道:「你瞎想什麼,我是想要檢查一下你的傷口在哪兒?好了沒有?」
「都說不礙事了?你還偏當真。」葉旭堯輕掐了一下她的俏臉蛋。
「總要看看才能安心。」林瓏執著地看著丈夫。
葉旭堯無奈,把褲腳挽上來,露出小腿上的傷勢,其實也不太嚴重,就是一條頗長的傷口,現在已經結痂了。
林瓏低頭一看,伸手輕撫,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當時是不是很疼?」
「一時沒留意才會中了招。」葉旭堯輕描淡寫地道。
當時險象環生的情景他不打算說詳細給妻子聽,若不是他閃避得快,這個傷口就不會在小腿上,而是在正中胸口。
「我早就知道你去追捕高家的人肯定很危險,」林瓏重新站起來,「我那天做夢夢到你受傷了……」
葉旭堯看她掉金豆子,立即心疼起來,低頭吻去她的金豆子,「傻瓜,為了你與兒子,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出事的。」
林瓏破啼為笑,「是是是,是我多想犯糊塗了。」
葉旭堯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記,這才彎腰抱著她,「一起去沐浴。」
這話聽來像問話,其實他的動作卻表明這是個陳述句。
林瓏伸手攬緊他的脖子,沒有矯情一番,而是爽朗道:「好。」
因為林瓏有孕,葉旭堯腳受傷剛結疤,所以這沐浴的速度很快。
一出了浴間,他就激情似渴地需索起妻子,一解這段時間來的相思之苦。
等到林瓏從那激情狀態回歸的時候,兩人已經躺在床上,她窩在他的懷裡攬著他道:「真好,你終於回來了。」
有他在,這個家才能完整。
葉旭堯輕撫她的秀髮,發泄過兩次後,他哪怕再想要,也不能再纏著妻子,畢竟還要顧及她腹中的孩子。不過在聽到妻子這話,他撫著她秀髮的手還是微微一頓,抬起另一隻手枕在腦後,低頭在她的頭頂上親了一記,「娘子,我很想你。」
葉旭堯很少對她說情話,他們夫妻就像千萬對平凡的夫妻一樣,從成婚到婚後,也沒有過什麼甜言蜜語,但這一刻他說這句話時,她還是激動地抬頭看他,「真的?」
「我還騙你不成?」葉旭堯身隨心動,兩手抱緊她,眸子一黯,「要不要我身體力行?」
林瓏輕推開他,忙瞪了他一眼,「不行的,你可不能亂來……」
再貪歡就要傷到孩子,她是不會允許這事情發生。
「嚇唬你一句,你也當真了?」葉旭堯笑著攬住她的肩,另一隻手下滑到被下她的腹部輕輕地撫摸著,感受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
林瓏再度依在他的胸膛上,粉拳還輕捶他一記,「壞人。」
「再壞你也喜歡,嗯?」他回道。
林瓏臉蛋一紅,她發現葉旭堯只要厚臉皮,她就說不過他,不過她現在也不再那麼矜持,而是老實地點點頭,她確實是在乎他的。
這樣的妻子很是勾人,葉旭堯眼中的慾火一燒,抱著她好一番親熱,過過乾癮。
終於訴完了離別的相思,林瓏倒是對別的事情來了興趣,「對了,我以前聽說九王爺不管事的,這會兒怎麼還會領了高家這差事?」
當初她聽到九王爺也出京執行這公務的時候,還大大地吃了一驚。
葉旭堯略微思索道:「當時他在場,皇上也就讓他插手這事務,畢竟他是皇族,這樣的案子他插手不足為奇。」
「哦,我還以為他兩袖輕風呢。」林瓏道,「聽說死去的九王妃也是一般的官家女兒,並沒有出身豪門大族,我就猜著他八成是要避嫌所以才娶了這麼一門妻室。」
剛初見九王爺時,她還以為他的妻子必是出身大家族的,後來才知道不過是一般人家,怪不得這人死去,也不見這妻族有過任何的微詞,畢竟力量不對等。
「帝王家的事情,我們也猜不透,還是作壁上觀為好。」葉旭堯似提醒道。
「我不就好奇說說,哪會到處嚷嚷?只是覺得心下好奇罷了。」林瓏的嘴一噘,她似那口無遮攔的人嗎?
葉旭堯這回沒有心思與妻子玩嘴皮子,表情很嚴肅地將她鬢邊的秀髮撥到耳後,「知道就好。」
林瓏與葉旭堯做了這麼些日子的夫妻,自然能摸到他一些脾性,似乎嗅到什麼味道似的,「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沒有,不要瞎想。」
葉旭堯擺明了不想多說,不管如何他並不想讓妻子擔心。
將她攬得很緊,隨後將燭火熄滅,他道:「困了,睡吧。」
林瓏這才閉上嘴巴,窩在他的懷裡很快就睡了過去,有他在身邊,果然更易入睡。
葉旭堯在黑夜裡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給她遮好被子不讓好凍著,看了她在黑夜的輪廓半晌,方才閉上眼睛。
南園在夜裡靜悄悄,而身處南園外的匪鑒卻是提著兩壺酒一包花生米一包五香牛肉,敲響了匪石的屋子。
匪石未成親,依他的身份只能分到一間單屋,聽到那如雨般的敲門聲,「來了——」他和衣起床,趿鞋去打開門,以為主子半夜有吩咐,正手忙腳亂,結果打開來看到的卻是匪鑒,「這半夜的,大伙兒都睡了,你來這兒做甚?」
匪鑒看他擋在門口沒有意思要請他進去,眼睛不由得一眯,曾經他與匪石是最要好的,現在卻形同陌路。「我睡不著,找你來喝一盅。」
他推開匪石,徑自進到屋裡頭,「我們哥倆很少一塊兒喝酒,這會我聚一聚……」
匪石奇怪地看著這哥們,現在他只想睡覺,哪有心思陪他喝酒,再說他隨主子一塊兒出公差才回來,不去陪香椽卻來找自己,心裡為香椽不值,上前提起他脖子的衣領。「你他娘的給我回去,香椽還在等你,你出門這麼久,更要好好陪她才是。」
礙於過去的身份,他不敢再靠近香椽,只能遠遠地看她一眼,最近她瘦了許多,他看到後心痛雖然不再那麼強烈,但仍舊感到一陣心疼與心酸,香椽還是愛上了匪鑒,會這麼消瘦正是相思無限造成的。
他不敢前去安慰她,只能在遠處看著她,而現在她的丈夫卻這樣對她,這讓他怎麼不火大?
「香椽,香椽,叫得那麼親切,怎麼,你還想著她?是不是我不在家你就去勾引她?」匪鑒氣憤地將匪石的手狠狠地甩開,「別忘了她現在是我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戲。」
「你這個混蛋。」匪石一個右勾拳狠狠地打到匪鑒的臉上,「我若真要做什麼也不會等到這時候,匪鑒,你娶了她就要對她好才是。」
匪鑒也不服輸地狠狠回敬了匪石一拳,匪石身子往後跌倒在地,嘴角流下一串鮮血,他抹去這抹血跡,狠狠地又回敬了過去。
子時的更聲剛過,兩人打得熱火朝天。
這邊發生的聲響還是驚動了周圍住著的小廝,很多人起身過來查看,畢竟匪石是世子爺身邊的紅人,他們多多少少都要巴結一二。
匪石聽到敲門聲,與匪鑒同一時間住手,忙打開房門,朝外道:「沒有什麼事,都去睡吧,我與匪鑒好久沒有砌磋了,弄得聲響大了些,沒事的,散了吧。」
眾人見他不似在說謊,又看到屋裡同樣臉上掛彩的匪鑒輕輕點了點頭,這才散開去繼續睡覺。
「你這個時候來找我就是打架的嗎?」匪石關上門,不客氣地坐到桌子旁,拋了顆花生米到嘴裡,斜睨著對面喝悶酒的男人。
匪鑒眯眼看了看匪石略微上挑的眼睛,這人長得實在招女人,所以同為葉旭堯身為得力的小廝,他的女人緣是自己的十倍。
「當然不是。」匪鑒吃了塊五香牛肉,再狠灌了一杯酒,「你打算什麼時候成婚?」
匪石的下巴一錯愕,拋出的花生米失去準頭,掉到地上滾了幾圈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