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刮骨的寒風吹過,吹起漫天雪舞,吹散了劣質黑火藥爆炸後的煙霧,更是吹跑了殘餘的四名馬匪,
「楊兄、秦兄、單兄,可還有力氣行走?」戰鬥結束後,馮文瀚帶人打馬走到楊平威等人面前幾尺處,翻身下馬,一邊走一邊道,「小江,速去準備吃食和薑湯。」
「撲通」一下,殘存的八人再也支撐不住,紛紛無力的癱倒在地,聽到馮文瀚的'調侃',眾皆搖頭苦笑,這次真是丟臉丟大了。
待稍作休息後,楊平威這才拱手道:「慚愧慚愧,這次讓馮兄等眾位兄弟見笑了!」
「嗬嗬…」馮文瀚擺了擺手,剛想說什麼,恰巧這時被派去拿食物和薑湯的小江等人回來了,馮文瀚連忙轉身伸手接過兩份薑湯,「你們把這些分發給脫力的弟兄們。」然後將自己手上的兩份薑湯遞給楊平威和秦漢,「先喝碗薑湯暖暖身子,然後吃些東西恢復一下體力。」
「多謝!」饑寒交迫之下,楊平威也沒矯情,伸手接過湯碗後,抿了一口,試了試溫度,然後「咕隆咕隆」大口灌入胃中,「哈…舒坦!」
「哈哈哈…楊兄所言極是!」秦漢用衣袖使勁擦了擦嘴角,接著拿起一個饅頭,一邊啃著一邊咧著大嘴笑道,「舒坦!舒坦!真是舒坦!這幾天可把老子憋屈壞了!」
「呵呵,再吃點!」難得見到楊平威露出真性情,馮文瀚感覺有些好笑,也不嫌髒,自顧在幾人旁邊找了塊空地坐了下來,道:「楊兄、秦兄,能說下具體情況嗎?」
兩人動作一滯,互望一眼後,楊平威嘆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
「文瀚洗耳恭聽!」
楊平威慢慢開始說道,語氣平淡不帶一絲感情,「…我們與白家交易完成後,就徑自反轉……兩天後,就被這群馬匪盯上…山窮水盡,本以為命止於此…」說到這兒,楊平威的情緒終於有了波瀾,絕處逢生的喜悅讓他很難壓制住,「沒想到看見了我們的雪屋,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
「原來如此!」馮文瀚皺著眉頭,一手摸著鬍鬚,一手不斷的敲打著膝蓋,有些不確定的道:「你們說,這群馬匪是純粹的馬匪麼?明白我的意思?」
沉默了一陣,楊平威笑道:「應該是湊巧碰上的!」
「何以見得?」
「因為沒必要!」楊平威很隨意的說道,「就算沒有這幫馬匪,也會遇上其他的a盜匪、b盜匪、c盜匪,就像馬匪之前的那兩波毛賊一樣,贖罪荒野根本不缺這種人。所以,沒必要!白家沒必要出此下策!如果只是試探的話,他們也怕被我們抓住把柄,有人幫他們探路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可這明顯不像是試探,分明是想至你們於死地!」
「如果是為了至我們死地,在贖罪城動手就行了!」
「那這幫馬匪怎麼回事?他們不應該都是無利不起早麼?如果事不可為,應該果斷撤退才是,像這樣一直揪著不放,就算把你們滅了,也挽回不了損失,如果沒有其他目的,他們傻了才會這樣!」
「這…」
「這什麼這!在這想那麼多有什麼用?不是有抓到活口麼?問問不就知道了!」秦漢三口兩口的吃完自己的那份食物,捏了捏拳頭,感覺力氣有所恢復,便站起來道。
「也好!」
「試試也行!」
楊平威趕忙加快了速度,咽下了最後一口粥,然後跟秦漢、馮文瀚一起去審問俘虜。
「那個首領怎樣?死了還是抓到了?」在趕往俘虜臨時看押地的路上,楊平威問道。
「為什麼不能是跑了呢?」馮文瀚好奇的道。
「你說什嘛?跑了?」楊平威還沒說什麼,秦漢猛地衝到馮文瀚身前,揪著他的衣領吼道。
「歪歪歪!放手!」馮文瀚黑著臉,一把推開秦漢,嫌棄的捋著自己被弄皺的衣領,「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呵…呵…」意識到自己開始了,秦漢趕忙退後兩步,乾笑著道:「衝動了衝動了!還望馮兄見諒!」
「馮兄,馮兄…這廝脾氣就這樣,別跟他一般見識!」楊平威瞪了秦漢一眼,也跟著打圓場。
「好了,我大人有大量!」馮文瀚一甩袖子,轉身接著向前走去,很快他就帶著兩人走到一具屍體前,「喏…這就是他們的首領,據匪頭介紹,他叫彎刀建,在荒野上小有名氣。二十多年前,因為殺人逃到荒野,從一個小嘍囉做起,憑著一把彎刀殺到一隻小型馬隊首領的位置,也算是個人才了。」
「就是這個傢伙!」楊平威和秦漢二人聞言走近觀察一番後,秦漢就忍不住咬牙切齒道。
只見屍體面目猙獰,雙目圓睜,眼露不甘以及悔恨,是一個年逾四旬的方臉漢子。
「…哎,能把我們逼的上天無門,也算死得其所了!」默然良久,楊平威感嘆道,「畢竟死者為大,好生埋了吧!」
「切,讀書人就是虛偽!也沒見著你說把所有的馬匪屍體全埋了!」秦漢嗤笑道。
「你倒是直率!那你把他們全埋了好了!」楊平威輕描淡寫的淡笑道。
「額…」秦漢愣了一下,然後氣道,「你這是偷換概念!」
「哈哈哈…走啦!我們還要干正事呢!」見好就收,楊平威才懶得跟他扯呢,此時他已經拉著馮文瀚去看審問俘虜了。
「你…」秦漢好懸沒被氣死,只能咬著牙跟上去。
審問的結果大體不出意料,這些小嘍囉也說不出什麼深層次的消息,直說了些瑣事,無關緊要。
「問不出來啊!這些人根本就是奉命行事,至於彎刀建為什麼要抓著我們不放,他們也不知道。但據他們所說,他們對於彎刀建死咬我們不是很贊同,是彎刀建一人獨斷的。照此推斷,彎刀建受僱於人就很有可能了,也只有這樣,彎刀建吃力不討好的追著我們,以及馬匪其他成員全部不知道原因,就都說得通了。彎刀建定是受人指使,幕後之人又不願太多人知曉此事,所以吩咐彎刀建切勿歪傳,這才有彎刀建不顧手下異議,一意孤行卻不願解釋。」楊平威沉聲道,臉色很不好看。
如果真是這樣,那下次還要不要按照約定和白家交易就有待商榷了。
「嗯,你說的有理,但也不盡然。」馮文瀚道。
「你有不同為見解?」楊平威連忙問道。
「對!」馮文瀚肯定道,「我們可以從彎刀建自身的性格來說,假使其人心高氣傲偏又斤斤計較呢!這樣的人在從未有過挫折之後突然在某處遇挫,你們猜他會怎麼做?」
「自然是在哪兒遇挫就要在哪兒找回場子!」秦漢想也不想的答道。
「額…你是說彎刀建就是這樣的人!你有證據嗎?」
「沒有!」馮文瀚非常欠扁的攤了攤手,道,「但我說的是'假使',假使他是這樣的人,一切也都說得通。」
「切,你這還不如楊兄說的呢!」
「但這也是一種可能啊!你能保證彎刀建一定不是這樣的人?」
秦漢被噎的不輕,只得訕訕閉嘴。
「吃過一次虧,還能為了爭口氣,接著吃二次虧,但接二連三的碰壁後,明知是塊硬骨頭,還非要冒著牙齒被崩光的危險一啃到底,這光憑'意氣'就說不通了吧?」楊平威道。
馮文瀚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道:「確實說不通!但你想過沒有,一個人在知道自己惹了一個大勢力的分支,而他的實力卻比這個分支要強,那麼,為了不給自己引來大麻煩,防止消息泄漏就是最好的辦法了,而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如果彎刀建能聽到這番言論,一定會大嘆'吾道不孤'。
「姑且這樣認為吧!」楊平威想了想,點了點頭,默認了馮文瀚的看法。倒不是他真的認為馮文瀚的推論就比他自己的好,而是馮文瀚的推論比他自己的更加符合華夏的利益。
「哦,對了,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難道…」楊平威看了看北邊,激動的道:「難道大河流經此地?」
「對!」說到此事,馮文瀚的心情明顯不錯,甚至有些眉飛色舞,「離此地僅二十里地!」
楊平威、秦漢:「太好了!」
「這下回去就不用再鑽該死的叢林了!」
「只是可惜了貨物,為了減輕負擔,一路上丟棄了不少!」
「有什麼好可惜的,既然打通了水道,下次再來就輕鬆多了。」秦漢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畢竟是軍人出身,頹喪只是一時,「甚至我們可以自己派人組織商隊,護衛全用自家兄弟,人人配上高頭大馬!趁著冰雪未化,拉上雪橇,一個來回夠頂我們以前跑幾個月的了。」
「是極是極!」楊平威聞言撫掌大笑,胸中陰霾一掃而空,道:「商路一通,華夏必將走上快車道,我輩建功立業之期已不遠矣!」
「哈哈哈…」
「走,待弟兄們恢復體力,我等即刻返回新安鎮,想必主公已望眼欲穿了吧!」笑罷,馮文瀚拉著兩人說道。
「主公回新安鎮了?」
「我來的時候還沒!」
「你不是和我們一起走的麼?那個時候主公還在新安鎮呢!」秦漢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馮文瀚頓時一頭黑線,道:「那是我第一次離鎮,中途我還回去了一次,這次是第二次離鎮。」
「你自己不說清楚,怪的誰來?」
「你…」馮文瀚覺得接秦漢的話就是錯誤,他決定不再理他,道:「行了,看你龍精虎猛,一定是休息妥當了,既然如此,你就招呼你的手下出發!」
「那這些俘虜怎麼處置?是殺是放?還是帶回去?」
「帶回去吧!說不定以後有用!」楊平威想了想說道。
既然楊平威這麼說,馮文瀚自然不再多言,反正也就是多五個吃剩飯的人而已。
另一邊,白義揮揮手讓人將屍體拖下去扔掉,自己則走到白能武馬下躬身道:少主,問清楚了,華夏人已經脫困,馬匪只餘四人逃脫。」
因為神秘鏡子的探測範圍只有十里,所以,白家一行並不知道後來具體情況,本來他們大致也猜的出來,知不知道也無所謂,沒想到馬匪中的四個幸運兒之一好死不死的一頭扎到他們這邊,於是本著費不了多少功夫,順便'打聽'一下,證實自己的猜想也是好的。
所以,這個馬匪就悲劇了。
「嗯!知道了,加快腳步,立刻趕回贖罪城!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