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竹谷。阿曠看著谷內四下散落立著的一塊塊巨岩心裡發苦,這些巨岩小的就快近千斤重,大的更是要多人才能抱的過來。按照師兄所說,自己要把山谷內的山石全堆到一角,興許以後擴建寺院用得著。阿曠試著推動在自己眼前的石塊,當下心中運轉佛陀訣,元力湧向雙臂,少年低頭紅臉憋著一口氣,馬步一紮,雙手平平推出猛然大喝一聲,「呀!」石塊終於被推起,翻滾了一個面「呯」的悶響壓在地上。阿曠長吁一口氣,心說還好自己還推得動它,想不到這佛陀訣這般厲害,心中又是激動又是興奮。
這幽竹谷走勢西高東低,北邊原來是幾間草廬和幾畝菜地,南邊是一片幽竹林,中間隔得是一條清澈的溪水。如今雖說廢墟一片,但想來要恢復從前的光景就只好把石塊堆到東南角了。隨著阿曠一股作氣的大吼聲中,這第一塊頑石總算被他給推到了山壁邊,少年已是滿頭大汗,當下坐下來喘了兩口粗氣。
「死和尚,臭和尚,居然叫小爺來做這種苦力...」阿曠一邊推著石塊,一邊嘴裡莫名的罵著,好似這樣才有動力去推動石塊。只見山谷的東南角已是有幾塊巨石堆在那,而阿曠也是早已光著上身,只穿一條灰麻褲子。此時,太陽已是當空,雖說是進入了秋季,但陽光依舊毒辣。少年的後背早已被曬的通紅,只是體內的元力卻在不知不覺間增長著,阿曠只覺得渾身的力量似乎越來越大,一直用不完。
「小師弟,吃午飯了。」山谷口,明志已帶著籃子朝阿曠打招呼道,「你先過來休息一下。」
「終於可以吃飯了。」阿曠高興的跑向明志,想當初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每一頓都吃飽飯。
「瞧你高興的,寺里的素食又不是什麼好菜。」
「有的吃就行,有的吃就行。」阿曠說著已是拿起一隻大白饅頭大口咬起來,另一隻手夾著青菜往自己嘴裡送,「好吃,好吃。」
明志也是被這小師弟的吃相逗樂,「你慢點吃,當心噎著,又沒人跟你搶。」
「師兄你是不知道,從前...」阿曠吞咽了一下,「從前我和丫頭吃東西就是和別人搶。」
「等你以後跟著法明師弟偷吃點別的,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明志也是難得開了回玩笑。
「老實說吧師兄,你都跟著那胖子偷吃幾回了?」阿曠抓起另一隻饅頭笑問道。
「說來慚愧,師兄我雖一心向佛,卻也跟著法明師弟偷偷吃過幾回。」明志有些尷尬的說道,「不過那以後師兄是斷然不想再破戒了。」
「我說師兄,你那麼認真幹嘛?反正你又沒出家。」阿曠不以為然道。
「唉,要不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恐怕師兄我都已經出家了。」
「那師兄打算什麼時候娶妻生子啊?」阿曠打趣道。
「好你個小師弟,又來尋師兄開心。」說著兩人都笑了起來,「倒是你小師弟,再過兩年就十六七歲了,想好娶你的青梅竹馬的丫頭沒有。」
「師兄你在說什麼啊。」小小少年這次卻羞紅了臉,「我只把丫頭當做妹妹,何況她現在都拜師學藝去了。」
「所以你就更要努力嘍,玄女宗可不是人人都能進去的。」
「師兄...」阿曠急了,「往你平日是老實穩重還一心向佛。」
「好好好。」明志笑道,「師兄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吃完飯接著苦修吧。」
午後,阿曠盤膝靜修一番,恢復上午消耗的元力。待他從新睜開眼,只感覺體內的元力又渾厚了不少,想來是妖丹靈力又被自己化煉了一些。想到這阿曠不禁又是高興,只要自己化煉了妖丹靈力,應該很快可以和師兄他們一樣厲害了。抖動了一下僧袍,一塊白絹兒滑落下來。少年趕忙伸手接過,這是丫頭那幾天照顧自己時留下的。想到此處,記起丫頭從前一直跟自己一樣髒兮兮的,卻一直帶著一塊白手絹,阿曠就不禁好笑。從小在一起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些天丫頭過的好不好,還有山下的李老頭,不知道是不是又賒了許多酒錢,等到月末下山時去看看他。現在還是好好修行,不然連玄女宗都上不了。少年搖了搖頭,停止了胡亂思索,繼續苦修起來。
「給我起...」少年元力運轉,額頭青筋暴起,雙臂劇烈的顫抖著,但眼前這塊巨大的山岩依舊紋絲不動,倒是少年使了半天勁後憋不住,停了下來狠狠喘了幾口氣。
「我說小師弟啊,你現在是推不動這塊巨岩的,也許你的菩提訣練到第二層到可以試試。」文弱的法淨不禁又開始勸說,這已是阿曠第五次試著推動這塊石頭了。這些天下來,羅漢院的眾僧每日來清理修整一下幽竹谷。如今的谷內已是又移來了一些樹木,連帶著草廬也是新修葺了三間,現在他們已開始從新翻種這幾畝薄田了。倒是阿曠,這些日子下來,谷內大大小小的石塊都被他推到了東南角,使得東南角好似一個新壘砌的小石坡。眾師兄也是驚異於少年好似有使不完的力量,但不論怎麼說,還是有那麼十幾塊巨石不是有使不盡的力量就行的,而是要有夠大的力量。雖然阿曠也想把這些個石頭敲碎了好一塊塊搬,誰料三天前,他一邊推著石頭一邊罵逍遙佛爺剛好被從後山偷溜下來觀察他的佛爺聽到。佛爺當下大怒,罰他所有的石塊都不准敲碎了搬。
「是啊小師弟,你就不會先歇會兒。本公子我現在普通心法都練到第三層了,昨天試著推這石頭都推不動,都不知道你哪來那麼大力氣。」胖子法明坐在田壟上說笑道。
「我這不是也是沒辦法麼!你們又不肯幫我,若我今天還是一塊石頭都推不動,晚上回去那臭和尚又要我好看。」阿曠無奈的抱怨道。
「唉!小師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若是幫了你,只怕首座知道,到時候都要完蛋。」明義兩手杵著鋤頭道,「明.法輩的師兄弟中,最敬畏的便是戒律院首座捨生師伯和我們羅漢院首座了。你倒好,還敢辱罵首座,首座沒打你都算輕的。」
「誰說沒打我,」阿曠怒道,「那臭和尚借著傳授我拳腳,我哪天晚上不挨打。」
「哈,哈...」眾僧聞言皆是被少年逗笑了。
「小師弟,我們這師兄弟幾個哪個沒有挨過首座的教誨。」胖子笑的最歡。
「你還笑那麼開心,小師弟沒來以前,就你最受首座照顧了。」明義取笑道。
「那又怎麼樣?說明首座最看重我。」胖子說的洋洋得意,「只要我那麼偷偷的給首座送上幾壇美酒...」
「好了,越說越亂。還有法明,若不是首座看你頗有天賦,你能這麼快學到菩提心法第三層麼。還不好好刻苦修行。」明志神色嚴肅道。
「師兄說的是,師弟知錯。」幾人皆是告罪。
「別喪氣小師弟,過幾日就是月末了,到時候師兄我帶你去吃點好的。」
聽到胖子的話,阿曠也是心中振奮,來山上也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山下怎麼樣。
是夜,儘管小路坎坷難走,但少年走的多了,也就習慣了。迎著那微弱的月光,聽著山中的蟲鳴鳥叫,隨著「沙沙」的腳步聲,阿曠已是經過戒律院長長的走廊登上了思過峰。而戒律院的一應僧眾也早已對這每晚上後山的俗家弟子見怪不怪了。
「大和尚,大和尚,你的飯我給你帶來了。」剛上思過崖阿曠已是嚷嚷開了,「大和尚,別躲了。」只見阿曠剛走兩步便一個懶驢打滾,緊接著又是朝一旁一躍。只聽耳後一陣風聲撲過,逍遙佛爺已然站在了少年身旁。
「哼,還不是這套老把戲,你以為我吃過一次虧還會上當。」阿曠得意的笑道,一伸手,「你的晚齋。」佛爺也不答話,伸手接過時一引一推。阿曠立馬一縮一拐,緊接著另一手便是飛快的推出一掌。誰料佛爺只是拿籃子的大手袍袖一個翻滾,霎時就裹住了少年的雙手,接著不等少年反應一腳踢在少年膝上。阿曠一個踉蹌,已單膝跪在地上。「師父饒命,師父饒命。」
「哼,你剛才躲過我那一下不是很得意麼,怎麼現在又求饒了。」逍遙佛爺說著袖袍一甩,已把少年甩了出去。只見阿曠一個靈敏的空翻,穩穩落在地上,「臭小子,今天怎麼樣,那石頭有沒有清理完?」
阿曠一聽忙叫苦連天,「師父,你也太狠心了。師兄們菩提心法練到第三層都推不動,我可才練到第一層啊!」
「沒用的東西,就知道偷懶,他們能跟你一樣麼。你身懷雄厚的靈元,若是刻苦修行早應該練到第二層了。」逍遙佛爺罵道,「而且還讓你學了佛陀金身訣,按我說,你應該把那幾塊小石頭舉起來。」
「師父,我哪有您老人家佛法無邊,還把那幾千斤重的巨石舉起來。」
「還有臉說,還不快進洞修行。」佛爺板臉道。
「哦。」阿曠皺著臉,又開始進洞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