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記 第82章 心之所系，路之所向
說到此處，廖伯年都不禁一笑，搖了搖頭。
「是啊，後來我就學精了，等到他們爭搶完，放鬆警惕的時候再上去打悶棍，只有這樣咱們兄弟才能活，我已不記得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可每每回想起那段日子，就算是修為臻至結丹都只覺一個字，苦。」廖清接著廖伯年的話，喉嚨哽咽。
「對，怎一個苦字了得，若不是大哥拜入仙門，可能我早就死了，所以我想說，大哥莫要自責，愁苦半生，雖被奸人所害，卻也能為大哥擋災，不失為最好的歸宿。不過好在老天垂憐，讓我們兄弟終得相見。我廖伯年也算心滿意足了。」廖伯年反而安慰起了廖清。
看到自己的弟弟心性如此豁達，廖清心中的負罪感也減少了許多，他一直在心中自責，認為是自己沒有照顧好他，作為兄長很是失責。
「弟弟，為兄已經將元隆那奸人給殺了，算是給你報仇了。」
「勞煩大哥了，想來也是笑話，我廖伯年竟然死於至交好友手中，真是諷刺，不說那奸人了，時間本就不夠，說說正事，我知道大哥為何將我喚醒，這符陣等階極高，想破陣不容易，不過好在我如今是陣靈，可以助大哥一臂之力。」廖伯年定然講道。
廖清神情黯淡，他其實心中清楚，半神的修為就算有神通也不見得可以破陣，唯有喚醒廖伯年才有可能成功，然而當廖伯年主動提起破陣之事時，也就意味著他們兩兄弟可以重聚的時間不多了。
「我會自毀，沒了陣靈，符陣便無法自行運轉，屆時，此陣可破，今後的路，伯年便不能陪大哥一起走了。」言至此處，廖伯年透露出了一股不舍之情，他如今只剩神魂，心中再是苦痛，卻無法流淚。
而廖清早已聲淚俱下了，自己這大哥當的，到了危急時刻仍要弟弟出手相助，然此次出手，竟成訣別。
也就在話語說完之時，光明開始回縮，兄弟兩人見狀都已明白，是時候了。
廖伯年的身影也在同一時間爆發出強烈的靈光，他離開了廖清，獨自漂浮在了空中。
廖清就這樣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弟弟，眼中滿是不舍與悲痛。
「大哥！你我的道路再次相交，結局會和上次一樣嗎！」廖伯年高聲喊道。
廖清明白廖伯年在說什麼，元隆曾說他廖清最在乎的是清水宗，而不是廖伯年，當年他為了壯大宗門選擇去爭奪枯腿，結果卻是弟弟死了，宗門也從此凋敝了。
廖伯年這句話是在向廖清要一個答案，若時光回溯，兄弟倆的命運再次交連，結果還會不會是這樣。
「弟弟，我領會了你當時的話，但為時已晚。」廖清涕泗橫流。
「大哥，流水亦有歸途！勿念！」廖伯年一聲高喝。
緊接著，他的軀體轟然炸開，成為了無數點點星光。
與此同時，光明同樣盡收而終，廖清又回到了黑漆漆的深淵之中。
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不管是深淵還是峽谷，都在無聲無息的逸散收縮。
四級符陣運轉所需靈炁太過於龐大，沒有陣靈，一刻都維持不了，更不要說去攻擊陣中人了。
雖然破了符陣，但是廖清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沉默久久，心中更是思緒萬千。
最終，不出幾個呼吸，那磅礴廣袤的峽谷回歸成了一張橙色的卡牌落於廖清腳下。
小瓶也脫離了符陣來到了廖清身邊，開始連拍馬屁。「不愧是廖老闆！神級修士都忌憚的符陣，輕輕鬆鬆破解，以後我就跟定你了！相信老闆也不會虧待我吧，老闆，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對了！我可是知道一個好去處。。。。」
小瓶不斷在廖清周圍晃來晃去，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廖清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符陣，隨後開口。
「心之所系，路之所向。」，說完便獨自帶著小瓶出了密閉空間。
明面上這句話是回答小瓶去哪裡的問題，實際上此話是當年廖清糾結要不要去爭奪枯腿時，廖伯年對他說的。
只不過那時候，清水宗宗門龐大，又有眾多高手坐鎮，廖清信心滿滿，詢問了廖伯年意見後，自認為，廖伯年口中的心之所系，指的是清水宗。
有了這層理解後，廖清便不再猶豫，參與了後來的界海大戰，爭奪枯腿。
只是，到了如今，他才明白弟弟廖伯年當年的話的含義。
廖伯年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是想知道大哥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麼，若所系是清水宗，那麼廖清的路便是爭，若所系是一路相互扶持的家人，那麼廖清的路便是不爭。
因為爭必然帶來巨大風險，可能是宗門覆滅，也可能是家人戰死，不爭則保全了家人，但宗門前途就有了變數。
當時的廖清選擇了前者，這也是廖伯年消散前想要知道的答案，若命運再次相交，大哥的心之所系是為何物。
當然，他也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廖清後悔了，他當時不明白自己的心，連元隆都嘲諷他最在乎的是清水宗，可如今，看透了世態炎涼，從瘋癲到清醒，他終於知道了，他最在乎還是自己唯一的親弟弟。
若從頭再來，他廖清不爭，只不過為時已晚了。
然而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的是，廖伯年的那番話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廖伯年的心之所系，從始至終就只有哥哥廖清。
無論廖清選擇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支持他，哪怕是身死道消！可以說他廖伯年的路從一開始就定好了，並且毫不後悔。
這也是元隆必殺他的原因，當其勸說廖伯年助其得枯腿時，廖伯年的反應讓元隆驚訝的同時也心生無窮殺意。
那種感覺就像兩人不是至交好友而是對立的生死大敵一般，只是元隆沒有意識到的是，當他勸說廖伯年的一剎那，就已經站在了廖伯年的路對面了。
喜歡木子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