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之間,卡卡西就被從內而外噴發的炙熱火焰燒成了灰燼。
看著雪一般散向地面的飛灰,夜希將視線重新移回到弓上。
果然,那不是普通的弓。
無論是披在弓身上的縫合人皮,還有那黑線般的弓弦。
都能讓她聯想到熟悉的東西。
角都的地怨虞。
但這顯然不僅僅是角都的地怨虞能辦到的。
要是角都有這本事,要麼會成忍界第一軍火供應商,要麼就會被哪個忍村請回去當祖宗供著。
原主重樽的手筆麼...
六道魔人的忍具之一。
夜希的眼皮耷拉著,但渙散的瞳孔卻緊緊凝視著曾孫。
雖然此人可能是重樽曾經的得力手下,但夜希沒有與他相認的意思。
因為沒有相關的記憶,也不敢保證他的身份。
疑點太多,還疑似於原主有關,又持有能殺死他的武器,這是不能容忍的。
而既然要動手,就必須一擊必殺。
另一具身體的戰鬥能力更值得信任,不過好在,這次夜希並非只有一個人,卡卡西也在場。
灰燼飄下,曾孫的鼻子動了動,手指重新搭在了弓弦上。
燒木頭的味道,這是替身術。
他警惕的打量著四周,並沒有在意夜希的存在。
腳下的泥土被揚起,兩隻手伸出抓住了他的腳腕。
「果然是地下。」
既然被殺死的是替身,那特地翻下馬車落在地上的動作就很可疑了。
隨著弓弦被拉動,一支箭矢被凝聚出來,但卻與上一支不同。
整支箭矢,看上去就像泥巴,讓人懷疑是否有攻擊力。
泥巴箭射在地上。
荒原上的硬土開始軟化,地面仿佛變成了沼澤。
而藏於地面下的卡卡西,自然就被沼澤淹沒。
地面的性質被改變,卡卡西的忍術也就失效了。
卡卡西的一隻手縮回地面,另一隻手也同樣鬆開了曾孫的腳腕。
手心一抖,鋼絲從袖子裡射出纏著曾孫的脖子繞了幾圈。
被卡卡西向下一拉,曾孫身體向後一彎,倒在了沼澤上,並開始下沉。
這時,披在弓身上的人皮底下,一根黑線蠕動著伸出來,刺在曾孫的脖子上。
淺淺的在表皮下移動穿過鋼絲,便從皮膚下刺了出來,捲住鋼絲。
隨著嘎嘣一聲,鋼絲斷裂。
倒在沼澤上的曾孫輕拉弓弦,一支泥箭向上飛了不足一米便調頭落在沼澤上。
沼澤迅速化為硬土,曾孫掙扎了幾下脫離地面,而卡卡西的忍術也重新生效。
不過這次卡卡西沒有再貿然襲擊。
他的身體出現在了地表之上。
只不過有點多,足足有十幾個。
曾孫快速拉動弓弦,一支支火焰箭矢射出。
但卻穿過了卡卡西的身體,飛向後方,很快便消散了。
「分身?可分身在受到物理影響後會消失才對。」
曾孫仔細觀察著每個卡卡西,試圖找出他的破綻。
這時,他側方的卡卡西突然沖了上來,手中的苦無刺向他的臉。
弓弦快速彈動了一下,一支火焰箭矢極速射出。
但同樣穿過了卡卡西的身體。
這也是假的。
就在這時,披在弓身上的人皮下,再次伸出黑色線條。
並抽打在卡卡西刺來的苦無上,發出叮的一聲。
「竟然是真的?」
曾孫急忙偏過腦袋,苦無擦著他的眼角留下一道流血的傷痕。
「作為重樽的曾孫,你的知識儲備量未免也太低了。」
十幾個卡卡西一同開口道。
「你質疑我的身份?」曾孫的眼白逐漸布上了血絲,怒意已在爆發邊緣。
突然,他的呼吸平緩了許多,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
「朧分身術,山椒魚半藏的小伎倆,這裡沒有水也沒有毒霧。
「所以你用了土遁,能配合朧分身一擊得手後立刻藏回土中的土遁不多...土中映魚是吧?」
卡卡西臉色微沉。
想不到兩種冷門忍術組合在一起的殺招這麼輕易就被看穿了。
這就是情報的重要性了,一但己方的忍術被敵方熟知,那頃刻間就會陷入劣勢。
用了別人的術,就要承擔敵人見過這種術的風險。
好在他是複製了上千種忍術的旗木卡卡西。
不管是怎樣的情形,這上千忍術中總有那麼幾種可以派上用場。
這時,曾孫已經做出了他的應對。
他拉開弓弦,一隻忽粗忽細,時長時短,看著不像實體的漆黑箭矢出現在指尖。
夜希感受到了威脅,但威脅不大,不是這箭。
嗖,箭矢飛出。
但並非直線,而是掉頭扎入了泥土中,不見蹤影。
沒過幾秒,曾孫嘴角勾起冷笑。
地面的泥土撥開,卡卡西的身體浮在了地面上,並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動不了...」
卡卡西瞳孔一縮,看到了地上的黑影,連接著他和曾孫手上的那把弓。
「影子模仿術?」
「這可不是那種限制住自己的低劣忍術,而是奈良先人自創的定影之術。
「能夠將人的影子和物件連在一起。
「可惜那老頭剛研發出術,還沒來得及留下傳承就被殺了。
「真可憐啊,那老頭自以為曾祖是他最好的朋友,將術拿去分享,呵,可曾祖,專殺天才。」
曾孫有些感嘆的回憶道。
「聽你的口氣,就像親眼見到那一幕一樣。」卡卡西拖延著時間,想著破解之法。
同時納悶夜希咋還不來幫他,而這曾孫也跟看不見夜希似的。
曾孫眼神茫然了一瞬,隨後不在意的搖了搖頭,「臨死前的胡言亂語麼。」
他重新拉開長弓,縫合人皮下幾條地怨虞觸手伸出,插在了他的腦袋上。
一支刻有古怪紋路的實體箭矢凝聚而成。
「就用這一箭,切實的殺了你。」
這一瞬,不光是精神能量極強的夜希感到了危險,就連卡卡西的精神也瞬間繃緊。
死亡的預感來臨。
就在箭矢即將射出的瞬間,曾孫心裡一緊,連忙一個後跳。
一個骨頭製成的拐杖插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
曾孫猛地向馬車的方向看去,瞳孔驟然一縮。
「你是什麼人?從哪冒出來的?」
但夜希就維持著投擲的姿勢,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曾孫只感覺身後一股涼意襲來,後背毛孔張開冷汗溢了出來。
他側步轉身,只見夜希的四條手臂兩條腿都長滿了尖銳骨刺,向他抱了過來。
距離太近,來不及多想,漆黑箭矢射出,插入夜希的腦門。
夜希的腦袋向後一揚,一動也不動了。
突然,手臂抬起,抓住腦袋向下一扳。
嘎巴一聲,她的腦袋正了回來,死人般渾濁渙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曾孫。
「你怎麼可能不死?」
曾孫亡魂直冒,一邊後跳拉開距離,一邊抓住弓弦再次拉動。
但就在他後方,通體漆黑的怪物從地面浮了上來。
其中一條觸手上,十來根查克拉線連接著夜希的屍體。
漆黑觸手捲起骨杖,尖銳的底部向前刺出,正好洞穿曾孫的咽喉。
「呃呃....」曾孫的喉嚨內發出模糊的聲音,在黑線的拉扯下腦袋強行轉了過來,看向身後。
視線停止在了骨杖的柄部,沒有再繼續延伸。
就像看不見卷著骨杖的觸手一般。
他向前邁步,刺穿頸部的骨杖噗的拔出。
曾孫似乎是意識到了有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在攻擊他,腳步凌亂時不時變向,跑向土匪所在的方向。
就在白蛇開始懷疑他會不會是不死之身的時候。
刺在曾孫腦袋和手臂上的黑線一根根拔出,縮回了覆在弓上的人皮下方。
而曾孫的瞳孔也一下子渙散,身體順著沖勢向前撲倒在地,一動不動。
卡卡西僵持在原地動不了的身體向前踉蹌了幾步,恢復了行動力。
他儘可能的無視這漆黑怪物的模樣,將其當做夜希看待。
「多虧你了。」
他沒想到曾孫的術如此不講道理,居然自帶穿牆追蹤,還能將他定在地上。
要不是夜希更加詭異強大,那這一趟說不定就要翻車了。
「你太大意了。」白蛇鑽進了夜希的屍體裡,重新潛伏於內部。
夜希冷聲道:
「既然敵人能力未知,就應當做足準備,確保在動手的瞬間將敵人格殺當場。」
「...也是。」卡卡西不是完全贊同,但也沒有反駁。
每個忍者在面對未知敵人時的戰鬥方式都有所不同。
就如他,比起直接梭哈,更傾向於不斷扔出籌碼試探,先摸清楚對手的情報再用出殺招。
但也有忍者,會選擇傾盡底牌莽一波,你不死我死,最多留個逃命的後手。
兩者在面對不同類型的敵人時各有優劣,而事實證明,對付曾孫後者更有效些。
「他的弓有古怪。」卡卡西製造出一個土分身,緩緩靠近曾孫的屍體。
就在這時,俯臥於地面的曾孫屍體,腦後染紅的頭髮向兩邊披散開來。
他的腦後,竟然長著一張倒著的人臉,相貌平平無奇。
可卻讓卡卡西臉色劇變。
「隊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