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狩獵在眾人的期盼之中總算是盼到了。
嬰兒時期的靈靈是頭一次出遠門,阿黎需得隨行,可對於阿黎而言長安到底太遠了,她實在難以放心與自己的四個孩子兩地分離。
祁語寧便讓阿黎帶著他自己四個孩子一起前往長安去,長安乃是祁語寧的封地,雖說如今封地只是個稱號而已,並未實權,但祁語寧在封地之中倒有一處大宅院,並不比行宮差到哪裡去,讓阿黎四個孩子入住是綽綽有餘。
盛京到長安一路馬車,靈靈一進馬車就哭,除了用膳路途休息時,靈靈便愛坐在馬車跟前車夫旁的位置。
更愛陸澤抱著她騎馬,能一覽路上風光。
路上五天,祁語寧見靈靈每一日都是染上了一層顏色,剛從盛京出來的靈靈是白花花的,第一日就曬得紅撲撲的,第三日就是黃黃的,到了第五日,靈靈已是黑紅黑紅的。
到了長安陸府內,祁語寧見著自己與靈靈黑白分明的肌膚,對著陸澤道:「靈靈不會一直變得這麼黑吧?」
靈靈這膚色,都快趕上崑崙奴的膚色了。
陸澤淺笑道:「染了一層醬油之色的靈靈倒也可愛。」
祁語寧道:「小黑靈靈哪裡有小白靈靈可愛?」
陸澤道:「三歲時候的靈靈也不黑,你放心就是了,應當能白的回來的。」
祁語寧抱著懵懵懂懂的靈靈道:「這幾日都不能出去曬日頭了。」
靈靈咿咿呀呀,像是根本就不同意的模樣。
祁語寧輕輕一笑,摸著靈靈的小臉道:「再曬就變成小黑娃了,可只能沒太陽的時候出去玩了。」
靈靈搖著小腦袋,咿咿呀呀不知說些什麼,祁語寧抱起靈靈輕輕笑著。
陸澤笑著道:「帶靈靈出去的時候,就找樹蔭下就是了,靈靈開心最要緊,今兒個夜裡還有狩獵儀式,你先帶著靈靈歇息一會兒?」
祁語寧點頭抱著靈靈哄睡著她,哄了靈靈許久,靈靈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
還是祁語寧先不敵趕路勞累睡了過去。
夜裡的行宮之中,宮宴一片熱鬧,各種表演層出不窮。
不僅僅有宮廷教坊之中的歌伎舞女起舞翩翩,朝中勛貴世家的郎君千金也都各出本事。
周嘉韻坐在晉王一側,這是她嫁到晉王府之後,第一次離得晉王如此近,她知曉這也都是因為周太后讓她隨行的原因。
周嘉韻的目光望向了坐在最上首的祁語寧與陸澤處,兩人低聲細語不知在說些什麼,一場宴會下來,也不見他們談話有所停歇。
祁語寧之所以能與朝夕相處的陸澤在宴席上聊得如此熱火朝天,乃是因為兩人想起了當年幼時狩獵的趣事。
祁語寧尤記得九歲那年參與狩獵,那時候是祁宇安第一年不陪在她身邊與她狩獵,祁語寧一個小姑娘,家中嬤嬤都覺得她沒有父兄隨著,不該前去狩獵。
乃是陸澤見到祁語寧三日都悶悶不樂的,便偷偷繞過祁王府的嬤嬤,帶著祁語寧去狩獵。
為此,找不到祁郡主的祁家嬤嬤們都乃是著急至極。
等到陸澤帶著祁語寧獵了好幾隻小兔子歸來時,祁家眾人找她都快要急瘋了。
平柔公主得知此事後,陸澤便被罰跪了許久。
祁語寧想起著往事來,看著陸澤道:「我九歲那年你帶著我偷偷狩獵,你是不是那時候就喜歡我了?」
陸澤看著祁語寧道:「那時候可不知什麼是喜歡不喜歡的,只是不想看你傷心罷了。」
祁語寧淡淡一笑,「這一次咱們再去老地方瞧瞧,不知有沒有變動過。」
陸澤應道:「好。」
場上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叫好聲,祁語寧望去,原是周嘉敏在水榭之中穿著一抹紅衣舞劍,亮如白晝的燈籠光下,紅衣身影倒映在湖水之中,美不勝收。
不少年輕郎君看得眼睛都直勾勾的。
祁語寧道:「這劍舞可真好看,沒想到她箭術好,舞劍更為出色。」
陸澤道:「聽說這位小周姑娘幼時身子骨不大好,所以她爹娘從小讓她在武館之中練武,強身健體。」
祁語寧道:「原是如此,這位小周姑娘乃是個妙人。」
周嘉敏一舞罷,台下眾人意猶未盡,周嘉敏走到了陸寶珠身邊落座道:「寶珠,你不去表演表演?」
陸昀在一旁哈哈大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姐,她可什麼都不會,拿劍都怕她揮到自己的身上!」
陸寶珠怒視著陸昀一眼。
周嘉敏望著陸寶珠身邊穿著一身墨綠色圓領袍的陸昀,眼眸一亮,問著陸寶珠道:「這是你弟弟嗎?」
陸寶珠道:「雖很是不想承認,但他當真是我的親生弟弟。」
陸昀輕呵一聲,「我還不想承認你是我姐呢。」
周嘉敏輕笑地看著陸昀道:「你這身衣裳挺好看的!」
「我夫人做的!」陸昀道,「你可真長眼,我這衣裳的做工好吧?修身吧?都是我夫人一針一線親自縫出來的。」
「陸昀,你有必要嗎?沈念不過就給你做了這麼一件衣裳,瞧瞧你,逮著個人就炫耀。」
陸昀倒是自傲得很,「起碼我有夫人給我做衣裳,而你想要給你夫君做衣裳,還不知你夫君在哪裡!」
「小禿驢,你找死!」
周嘉敏望著陸昀,就算極力掩飾眼中稍有失落道:「沒想到你已經成親了,想必你夫人一定是國色天香,她今日來了嗎?」
陸昀笑笑道:「我兒子途中勞累,有些咳嗽,我夫人怕他受涼風不曾前來,等明日你就能見到我夫人了。」
周嘉敏驚訝道:「你都有兒子了?」
「都兩歲多了,都會說話了。」
周嘉敏滿是驚奇,沒想到已是兩歲多了。
狩獵晚宴散後,眾人一起回長安陸府。
路上,陸澤見著陸昀一身衣裳穿了快五日了,皺眉道:「你這衣裳都穿了五日了,路上許是換裝不便,這都到了長安,又是宮宴之上,你怎麼都不換身衣裳?都六月的天了,你也不怕臭味熏著人。」
陸昀在陸澤跟前也是炫耀道:「這一針一線都是沈念親手所繡,哪裡會臭?香得很!你這是嫉妒我有妻子給我縫製衣裳,畢竟你娶了一個不會給你縫衣裳的女人,你這輩子都穿不上你妻子給你做的衣裳!」
祁語寧看著炫耀的陸昀,輕訕一聲,「誰說陸澤穿不上了?」
陸澤看著祁語寧,「你會縫衣裳?」
「不會還不會學嗎?」祁語寧笑了笑,「這輩子你定能穿上的。」
陸澤也隨之一笑道:「那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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