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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嶇潼關峪道,兩側層巒疊嶂,高峻聳峭,遠觀綿綿長嶺神秀,淵峽溝壑蜿蜒長驅。
雲慕郎和葛三清陸遠之從長安城出來,策馬揚鞭奔騁在深狹峪道之中。路邊一條大河,上游迅流湍急,順著山谷向西曲折平瀉;中游水流漸弱,水面微波盪闊,如明鑑上細卷的紋皺。從這裡越往前,水面越是平緩,前面河邊一大片曠地,到處是白色卵石,此時已到了午時,葛三清道:「我們在前面河邊歇歇腳吧!」
他們來到河邊停下,從馬上下來。雲慕郎看著碧瀾大河,心胸頓時開朗了許多,他跑到河邊蹲下用水掊了幾把臉,渾身透涼清爽。
陸遠之渾身脫地淨光,「噗通」一聲跳下去,濺起大片水花。
雲慕郎道:「陸師兄,你要幹什麼?」
陸遠之道:「我要捉魚啊!」邊緣的水位不太深,剛好蒙及他的腰。
葛三清坐在一塊白石上,說道:「遠之你要小心啊,裡面的水太深,別走遠了!」
陸遠之道:「師父你放心,我沒事的!」他又對雲慕郎道:「雲師弟,你不要出聲,幫我看著哪裡有魚。」
雲慕郎答應道:「好,我幫你看著。」
陸遠之小心翼翼地站在水裡看著四周圍哪裡有魚遊動,雲慕郎也在一旁幫他盯著,水深處幾條魚來回不停遊動,突然有一黑影在水裡閃過。雲慕郎還以為是條大魚,但那黑影並不想是魚的影子,他對陸遠之道:「陸師兄,你有沒有看見剛才水裡有個奇怪地影子划過去?」
陸遠之道:「什麼影子,那不是魚嗎?」
雲慕郎道:「我看不像,哪有那麼大的魚?」
陸遠之以為他在開玩笑,斜眼看著他笑說道:「雲師弟,你可別嚇唬我哦!」
雲慕郎站起來道:「我真沒開玩笑!」這時水裡的影子又一閃而過。雲慕郎抬頭望向天空,只見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隻烏黑色大鳥,長喙似劍,翅若垂天,在盤旋翱翔。雲慕郎忙對陸遠之道:「陸師兄,你看那是什麼?」
陸遠之抬起頭,只見一隻大鳥在頭頂,看起來異常可怖,它飛得太高,看不清有多大,但真要是落下來絕對比人還要大,他驚呼道:「哇,那是什麼東西!」
葛三清聽見他們說話,也抬頭望了望,他頓時瞪大眼睛,渾身毛骨悚然,大聲道:「遠之,快上來!」
這時那隻大鳥迅疾兇猛地俯衝下來,卻不是沖向陸遠之,而是沖向葛三清身旁的三匹駿馬。就在它落下來那一刻,葛三清只覺得它那龐大的身軀仿佛遮天蔽日,豈是一個人的大小,應該說是一座房屋大小都不為過,而且又極其迅速,張開天網般的兩隻巨爪,抓起其中一匹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高空。
雲慕郎高呼道:「那是我的馬!」說著身如沖天飛鑽彈射而起,還沒來得及看清他人影,便似追風逐電般到了那隻大鳥身前,伸手抓住它的爪踝。陸遠之只覺得雲慕郎跳起時帶著一股強勁的颶風颳在他身上,餘風在水面上激起圈圈波暈。葛三清呼叫道:「慕郎小心!」
那匹駿馬在雲慕郎跟前掙扎四條腿,痛苦慘叫,雲慕郎此時看清那隻鳥是一隻巨大的鵜鶘,與一般鵜鶘不同的是全身黑色,長相兇惡殘暴;尖叫聲震耳欲聾,仿佛直鑽雲慕郎的大腦和五臟六腑;那體型龐大,光是一條長腿就如人身子差不多大,而且力大無窮堪比十牛之力,那匹駿馬被它抓地渾身鮮血淋漓。
雲慕郎扯住它爪踝使勁兒往下拽,它身子搖曳了一下,似乎敵不過雲慕郎的墜力,帶著雲慕郎和那匹馬俯衝而下臨到水面上,將雲慕郎和那匹馬沒入水中劃出一條龍線,激起浪花數丈炸肆飛射,復又振翅騰空而上。這時陸遠之已上岸,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便被那驚濤如高牆般壓過來撲灑在他身上,他全身濕透如落湯水雞,也顧不上穿衣服,拿起衣服慌慌張張跑到葛三清身邊。
那隻鵜鶘轉眼間便帶著雲慕郎飛上了懸崖頂端,雲慕郎在峭壁上抓了一棵樹幹也被怪力薅斷。
葛三清和陸遠之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站在那裡看著,陸遠之擔心道:「師父,怎麼辦?」葛三清此時瞠目結舌,呆呆地望著峭壁上面,呢喃低語道:「慕郎什麼時候竟有如此怪奇極之力,我看更應該擔心危險的是那隻怪鳥!」
雲慕郎緊握住那隻鵜鶘的爪踝懸掛在高空,任憑它帶著雲慕郎在山頂樹叢里摩擦始終不放手,這對金剛不破之身的雲慕郎來說根本不值一提。雲慕郎五指狠狠陷入鵜鶘爪踝骨肉之中,抓地它那隻爪踝骨碎肉爛,流血染紅了雲慕郎的雙手。那鵜鶘劇疼難忍,雙腿在空中亂蹭,劍嘴箕張,破肺嘶戾,它急調頭回落到峭壁旁邊,將雲慕郎和那匹駿馬在石壁上猛撞,雲慕郎護住那匹馬的頭,峭壁上碎石崩落,飛塵繚繞。
雲慕郎一手緊握其爪踝不放,另一隻手從身後拔出寶劍,電光一閃,乾脆利落,那鵜鶘的另一隻爪踝被削斷,血涌噴了雲慕郎滿臉。
那鵜鶘慘叫聲更烈,痛不欲生,另一隻巨爪鬆開,那匹駿馬凌空墜落。
雲慕郎為救那匹駿馬,又揮起一道劍花,幾乎同時劍入鞘中,被他抓住的那條鵜鶘的爪踝也被生生砍下,接著雲慕郎縱身倒立下沖,朝向那匹駿馬,當他摟主那匹駿馬的脖子時,人馬一起落入水中,沉沒至底。而那隻鵜鶘沒了雙爪正鬼哭長嚎,瘋狂地扇著翅膀拍打著峭壁,高飛而去,慘叫聲縈繞不止。
葛三清和陸遠之見那鵜鶘飛遠,跑到河邊去看雲慕郎。
雲慕郎仰臥在水底屏主呼吸,睜開眼睛看著那匹駿馬,也在不停劃拉著四肢拼命上躍卻絲毫無用,身子依然下沉,它身上的鮮血源源不斷流出,在水中染成了一片紅霧,它喘息困難,劇烈地搖擺著頭顱,窒悶難受。雲慕郎游過去,雙手握住它的前肢腳踝,鼓起力氣將它向上托起。
此時陸遠之也跳入水中,朝這邊遊了過來,見雲慕郎竟然在水裡僅憑雙手便將一匹正在狂肆掙扎的駿馬託了起來,而且那匹駿馬在雲慕郎手裡竟然顯得絲毫無力,那再怎麼說也是一匹馬,就算受傷在水裡一般人根本不敢過去救它。陸遠之暗嘆:雲慕郎這哪裡是人的力氣啊,簡直力能拔山了!
當浮出水面,只見那匹馬的頭顱和一半身子已浮出水面,竟然是雲慕郎用自己的後背馱在那匹馬前肢腋下,將那匹馬馱了起來。連岸邊的葛三清都大為驚訝,又覺得有些好笑,頭一次看到人馱著馬。
那匹馬猛甩了甩頭上的水,嘴裡發出長鳴聲,甩出的水星濺到陸遠之的身上,陸遠之大感吃驚道:「雲師弟你沒事吧!」
雲慕郎看起來並沒有使出多大力氣,還逗俏說道:「原來一直都是馬馱著我,現在倒成了我馱著馬了!」
陸遠之道:「雲師弟,我來幫你!」
雲慕郎道:「不用,陸師兄你先回去,這裡我一個人能搞定!」
陸遠之其實並不敢過去,說道:「哦好,那你一個人小心!」
陸遠之又遊了回去,爬上了岸。雲慕郎馱著馬游到水淺處,那匹馬已經能自己在水裡走,葛三清站在岸邊等著接應雲慕郎,它說道:「慕郎,你可嚇死我了你!」雲慕郎道:「我沒事葛師伯!」
當雲慕郎和那匹馬上了岸,那匹馬卻體力不支,臥倒在地上。
葛三清和雲慕郎忙蹲下查看那匹馬的傷勢,葛三清道:「這匹馬失血過多,得趕快止血!」他對陸遠之道:「遠之,快去包袱里拿出我的跌打藥和止血藥來!」
陸遠之跑過去翻來包袱拿出幾個藥瓶回來,葛三清給那匹馬傷口出敷上,說道:「這藥只能止血,但它傷的過重,能不能活就得另說了!」
就在這時,忽聽天空中又傳來幾聲鳥鳴聲,聽聲音不止一個。他們抬頭瞭望,只見山崖上方又飛來幾隻和之前一樣大的巨黑鵜鶘,他們三人大吃一驚,那飛來的鵜鶘大約有個七八隻,陸遠之毛骨聳立道:「師父,又來了這麼多怪物,我們怎麼辦?」
葛三清數了數,果然一共八隻。雲慕郎道:「葛師伯,你們先騎馬快走,我來引來他們!」
葛三清道:「這怎麼能行?」
雲慕郎急切切地道:「葛師伯,來不及了,你們快走,我能對付!」
葛三清道:「你能行嗎?」
雲慕郎道:「放心吧,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大能耐!」
葛三清道:「那這匹馬怎麼辦?」
雲慕郎道:「我來保護它!」
他說完拔出長劍,跑到河邊對著上空的幾隻巨黑鵜鶘大聲吶喊道:「來呀,你們有本事沖我來,剛才那隻的雙腿就是我砍的!」
八隻鵜鶘似乎能聽懂人話,齊向雲慕郎俯衝過來。
雲慕郎快速向遠處奔跑,等著它們烏雲密布般兇猛追撲過來,他突如電擊長空迎了上去,揮抖長劍銀影如霧,那八隻鵜鶘不識得雲慕郎的厲害,剛一交手,雲慕郎的長劍立時染血,也不知是擊中了哪一隻哪個部位。
葛三清對陸遠之道:「不管了,咱們先走!」他們二人騎上馬,揚鞭逃走。
圍攻雲慕郎的八隻鵜鶘見葛三清和陸遠之逃跑,其中兩隻朝著他們二人追去。
雲慕郎身法矯健利落,步法空靈輕巧,在幾隻鵜鶘之間穿梭閃躍如無影之身。他眼看著兩隻鵜鶘朝葛三清和陸遠之追過去,便欲上去把它們攔住,但剩下的那六隻鵜鶘將他團團圍住,十二隻利爪和六隻血盆大口再加上那蔽展翅,就算雲慕郎有金剛不破之身一時也沖不出去。
葛三清和陸遠之快馬加鞭已然來不及,本來打算做出最不降的準備,突然路邊陡坡的密林里又飛出一個人影,倏然到了那兩隻鵜鶘跟前,將它們凌空攔截下來。
那飛出來的人影無論速度和神力都算得上是堪比雲慕郎,因為身影太快穿舞在兩隻鵜鶘之間,葛三清看不清那人什麼樣,只能看出他穿著一身藍衣服,而且也是彈跳力極強,一躍十數丈如電光飛箭的本領都不在話下。最稱奇的是他手裡也不知拿的什麼兵器,像是劍又不是劍,像刀又非刀,而且並沒有出鞘,他只是用外面的鐵鞘擊擋那兩隻鵜鶘的巨爪和修長的劍嘴,但那兵器依然威力十足,裡面的鋒刃在鞘中顫抖並發出嗡鳴聲,葛三清和陸遠之聽到那鋒刃在鞘中的鳴響聲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也在不停震盪,而那兩隻鵜鶘亦是如此,且它們離那人近,看起來更不好受。
那人對葛三清和陸遠之道:「你們兩個還不快走!」
葛三清道:「多謝壯士救命之恩!」他和陸遠之拉動韁繩,催馬火速離去。
雲慕郎見葛三清和陸遠之得高人相助,心裡安心了許多,他專心凝神對付那六隻鵜鶘。
那六隻鵜鶘對雲慕郎也有些忌憚,起初一隻鵜鶘抓住雲慕郎的身子帶起,卻不料雲慕郎力氣也並不可小覷,他翻騰著身子根本抓他不住,利嘴啄咬在他身上就像咬了一個金剛鐵鑽硌地嘴巴麻痛難受,而他在掙脫利爪的同時一劍劃出,其中一隻鵜鶘的下喙被縱劈成兩半。
六隻鵜鶘不敢跟雲慕郎硬碰,而且雲慕身上仿佛有些無窮無盡的耐力,鬥了這麼長時間卻無半點疲勞跡象,彈跳縱躍迅猛如長虹飛天,那腳力剛猛霸力如千斤重砣,劍法之快那更不用說。
雲慕郎看了一眼那邊正在跟另外兩隻鵜搏鬥的藍衣人影,他的眼光比常人犀利敏捷,他能看得出那人是個女子,而且身法路數並不陌生,他有些意外和欣喜:「是翠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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