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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翠蝶手裡的那把劍呈波浪形,劍身約三尺長,上面順著波浪畫著五顏六色的線條,劍尖上挑又似一把刀;劍柄和劍鞘均為紫金鎏色,鑲嵌七彩寶石,光彩奪目。
翠蝶手握寶劍,劍鋒雖然對著那匹白色的駿馬,但卻並沒有要砍它的意思。她看著雲慕郎驚慌失色的樣子,說道:「你害怕什麼,我說要救它,又不是要殺它!」
雲慕郎不懂她什麼意思,說道:「要救它,你拔劍幹什麼?」
翠蝶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就是要用這把劍來救它,你仔細瞧好了!」
她趁雲慕郎不注意間抓起雲慕郎的手,雲慕郎道:「你要幹什麼?」翠蝶不說話,用劍在他手上劃了一下,只聽「噌」一聲卻沒劃破,她說道:「我忘了你是金剛不破之身,還是用我的血吧!」
翠蝶又用劍鋒在自己手上輕劃了一下,流出血漬滴在劍身之上。
雲慕郎不懂她要幹什麼,只見她橫劍於胸前,雙眼閉合,聚精凝神,氣沉丹田,左手捏住劍身上的血跡,順著劍身將血緩緩滑抹,她的手抹到之處,劍身泛起紅光。
再看那匹馬,從馬尾部也隨著亮起紅光向全身蔓延,那匹馬對身上泛起的紅光有所觸動,仿佛被什麼東西輕揉撫摸,婉約舒適,但又有些麻癢,它不停踢踏著四腳來回跺動。
當翠蝶的手滑到劍尖,紅光遍布劍身,那匹馬全身也被紅光籠罩,隨著翠蝶手中的劍光越來越微弱,最終紅光消退。
那匹馬全身頓時如初淋新洗,白毛潔淨光澤,骨腱輕壯靈活,長鳴一聲,容光煥發,重新有了精神,身上找不出半點受傷跡象。
雲慕郎驚詫萬分,興高采烈道:「哇,太神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翠蝶將長劍收起,突然頭暈目眩,腳步趔趄,身子向前傾斜差點栽倒,幸虧雲慕郎反應及時,張開臂膀將她扶住,緊張擔心道:「你……怎麼了?」
只見翠蝶此時秀目無光,臉色煞白,有氣無力道:「我……我……用自己的血救了你的馬……」
「什麼!」雲慕郎吃了一驚道:「你怎麼能為了一匹馬,如此不顧自己的身體!」
翠蝶道:「沒事,現在我需要調養,快……快……扶我走!」
「好,我扶你!」雲慕郎毫不懈慢,拿起她的寶劍,抱起她上了馬,快馬加鞭朝前面奔馳而去。
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後不搭店,找戶人家療養實在是難,轉眼天色已黑,翠蝶趴在雲慕郎懷裡喃喃呻吟道:「水……水……」雲慕郎道:「你要喝水?」翠蝶嘴裡一直念叨這「水」。
雲慕郎見前面有曠地一所破草屋,快馬跑過去,停在草屋跟前,雲慕郎將翠蝶從馬上扶下來,進了草屋。
這草屋裡面破亂不堪,屋頂露空,除了零碎的乾草,一覽無餘,也不知是哪位樵夫獵戶在此臨時搭建,已經有些年歲沒人住了。
雲慕郎扶翠蝶躺在乾草堆上,解下腰間水囊,幸好裡面還有些水,他撕下翠蝶的面巾,翠蝶的絕世玉容又朦朦朧朧映在他眼前,即使她此時臉色暗淡,嘴唇泛白,但看起來還是那麼清雅玲瓏,美人就是美人,病容也是這般動人心魄。雲慕郎把他扶起背靠在牆上,把水嚢口送到她嘴邊,她滋滋飲下,雲慕郎又道:「你好些了嗎?」
翠蝶虛聲微喘著道:「有…吃的嗎?」雲慕郎道:「有!」起身跑出去從馬背上摘下懸掛的包袱,跑進去道:「來,吃的來了!」
此時卻見翠蝶蜷縮著身子打著哆嗦,痛苦嬌吟,嘴裡抖出幾個字:「冷……冷……好冷啊……」
雲慕郎見她冷地厲害,放下包袱,四處打量有什麼東西給她蓋住,他掊起地上的乾草覆滿她全身。
翠蝶趴在草堆里還在不停顫抖,雲慕郎伸手觸了下她腦門,灼熱滾燙,顯然是因身子虛弱,加上剛才又在馬上受了風寒,導致發燒。他本來還想著這裡既然有人蓋茅屋,那麼周圍必定有村子有人家,但她現在這種狀況著實不敢再帶她奔波,況且如果找不到村子那可如何是好。
雲慕郎更加慌亂,心焚火燎,繼續劃拉著地上的乾草往她身上蓋,只要翠蝶還在顫抖呻吟不停,他便不停手。他突然手裡摸到剛才丟在地上的她那把神劍,腦子裡瞬間蹦出一個想法:對啊,她剛才給那匹馬治療就是用的這把劍,當時的步驟依稀在目!
雲慕郎拾起那把劍,拔出劍鋒猛朝自己手上劃,但自己的手卻如精鋼所鑄劃之不入,他便高擎長劍在自己手臂上猛砍幾下,臂如磐石紋絲不動。
他又想起翠蝶在治療那匹馬之前,還用這劍上的法力給那匹馬灌輸了些力道。他把劍還入鞘中,也學著用劍炳對著翠蝶,可那把劍在他手裡就像一塊廢鐵,絲毫沒有動靜。
翠蝶微弱無力的嗓音道:「沒……沒用的……你用不了那把劍……快用你的內元之力……幫我調理陰陽!」
雲慕郎道:「可我這並不是內元之力啊!」
翠蝶道:「不管什麼力,把我……扶起來……我自會調理真氣!」
雲慕郎在山上也學過一些疏脈導氣之法,他說道:「好,我來幫你!」他將那把劍放在一邊,過去扒開乾草,把翠蝶扶住,在她身上按了幾處穴位,揉捏筋脈。
翠蝶按耐住身上的冰冷氣息,閉目凝神,雙手攤開成蘭花指,手心朝上放於兩膝,手指汲取天地精華之氣遊走於全身筋脈,疏陰導陽,沉入丹田。
過了一會兒,身上出了一身汗,不過舒服了很多。雲慕郎覺得她身上的灼熱之感逐漸緩解,身子也不再像剛才那樣抖動地厲害。
又過了盞茶的工夫,翠蝶運氣收功,睜開眼睛,說道:「我好多了……但我體血不足……一時半會兒難以恢復……快扶我……躺下!」
雲慕郎扶她躺下,從旁邊拿過剛才的包袱,打開裡面全是乾糧和肉乾,這樣吃實在難以下咽。其實他剛才出去拿包袱時就注意到外面有泉水涌動的聲音,他拿起水囊又跑出去。
雲慕郎尋著水流聲走,過了沒多遠,見山澗石壁上細長的一道水瀑「嘩嘩」流下,他用水囊裝滿水,又急忙跑了回去。
雲慕郎復將翠蝶扶起靠在牆上,他將乾糧和肉乾一點一點地掰碎,揉成丸兒,餵翠蝶吃下。
翠蝶本就無精打采,而且這乾食實在難吃,她吃了一口苦著臉道:「嗚,這什麼東西……這麼難吃!」
雲慕郎道:「我怕太幹了你吃不下去,所以才用水泡過的,我知道很難吃,但這荒山野嶺的哪有地方找吃的,就這麼將就一下吧!」
翠蝶道:「不……不要,太難吃了!」
雲慕郎道:「這怎麼能行,你現在身子太虛弱,不吃東西怎麼能行,來!」他一邊把一顆顆小丸兒給翠蝶吃下,一邊道:「看來這人啊,就得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以前在山上的時候,我們經常被我師父師叔們扔在荒山野外,吃住行走自己解決,我們有時候餓了連石頭縫裡的蠍子生吃都是美味,我當時總愛背地裡抱怨我師父,而今晚我總算是知道了,人出來行走闖蕩有多麼不易!」
翠蝶嚼著他遞來的食物,說話有些吃力道:「你……你……師父……真狠心!」
雲慕郎道:「其實那不叫狠心,我韓師伯還經常說『我們就不應該被我師父慣著,在山上我們有師父師叔保護,可出來之後,我們的艱難險阻包括生死,沒有那麼多人替我們擔著』,不過你今日幸虧遇到我了,我可是曾經立過誓的,絕不會讓我保護的人在我身邊有任何閃失,所以你的困難就是我的困難,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而且你還是幫我醫治我的白馬才弄成這樣的,從今往後你有再多的艱難處境,我都會幫你度過,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會丟下你,天塌下來我擔著!」
雲慕郎說的一時興起,說的都是內心深處的話,就差沒表達出他對翠蝶的愛慕。翠蝶聽著他說話,心裡也有些小觸動,惺忪的目光在黑暗裡望著他模糊的面龐。
這時雲慕郎正好往她嘴邊送來食物,翠蝶不小心一口咬在雲慕郎食指上,「嗷!」牙齒被硌了一下,還好用力不大。
雲慕郎忙將手收了回來道:「你小心點,碰到你牙了吧!」
翠蝶在渾身虛弱無力中還不忘俏皮道:「我就是要咬你手指!」
雲慕郎道:「你咬我手指幹什麼,你又咬不下來,我的手可不是一般人咬得動的!」他又餵翠蝶吃著小丸兒道:「來來來,趕緊吃!」
翠蝶吃了幾口早已吃不下了,說道:「不吃了……我要休息!」
雲慕郎看她吃的也比不多了,而且這東西的確難吃,也不再勉強,說道:「好吧,不吃就不吃吧,那你躺下休息!」他扶翠蝶躺下,翠蝶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雲慕郎搬了一些乾草鋪翠蝶旁邊,他坐在乾草伸了伸懶腰,折騰了一晚上,他也夠累了,向後仰倒也睡去。
半夜,翠蝶的口中突然又發出呻吟聲:「冷……冷……」
雲慕郎聽見聲音被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翠蝶此時又捲曲著身子喊「冷……」。
雲慕郎霍然起身,過去看了看翠蝶,月光從草屋露天的頂端照在翠蝶身上,他抬頭看那屋頂,原來是霜寒潮氣從露天的屋頂透進來,雲慕郎心想:她發燒剛剛退去,這怎麼能行!他脫下自己外面的一件白袍蓋在翠蝶身上,又往她身上蓋了些乾草,然後索性在她身邊躺下,兩人互擠著身子還能有點溫度。
雲慕郎剛要睡,突然翠蝶一胳膊掄在雲慕郎胸前,掄得還挺重,雲慕郎:「哇!」一下叫出聲來,再看翠蝶此時並沒有醒,只是在做夢,夢中不知因為什麼對雲慕郎動了手,雲慕郎自言自語道:「你這傢伙,睡覺也這麼調皮!」
雲慕郎將她的胳膊挪回去,又給她蓋好,這時又聽翠蝶嘴裡嬌吟不清地吐著幽蘭:「雲慕郎……你這個卑鄙小人……誰讓你當初在小隱村的時候……丟下我和我姑姑不管……自己一個人溜了……你活該被打!」
雲慕郎知道她是在說夢話,但她這句話卻讓雲慕郎引起了注意,雲慕郎仔細琢磨著她的話:難道她說的是五年前在小隱村那次?她這麼說,她真的是露兒!
他又想了想,既然是早就認識的,那還有什麼好忌諱的,何必拘泥太多禮數!於是他側過身子,一條胳膊搭在翠蝶身上,這樣她便可以暖和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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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夢照伊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