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枯榮第四章 27 抉擇

壁爐里的火光和穿過窗紗的陽光交織成幽暗的光線照著椅子上的人。看清那靠坐在椅子裡的人時，蘇晴的臉上又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那人是……宮父?!

可他不是在宮城進門時就已經離開了嗎？蘇晴一直站在門口並沒有見他返回過。難道他是從別的門進來的?蘇晴暗自猜測著，眼神也不禁在房間裡掃視起來。

椅子上的男人看著蘇晴眼底的變化了，笑道:「別看了，我們是兩個人。剛才出去的是浩辰的父親宮寅。而我，是他叔叔宮巽。」

蘇晴恍然大悟。

「蘇小姐說的真好，浩辰可比你父親幸運多了。當年那位小姐要是有勇氣站出來和老父親說這席話，或許大哥就……」說到這裡，宮巽突然話音一沉，嘆了口氣從軟椅中站起身來，目光含笑地看向了老者感嘆地道:「父親啊，這丫頭可是一語道出了幾個人的心聲啊，複製人也好，人造人也罷，不都一樣還是來自您的基因嗎?」

老者冷嗤道:「哼!你們的存在難道只是為了像普通人那樣娶個平凡的女人生個普通的孩子，平庸地過完這一生嗎？」

此時，宮城的唇邊浮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抬起幽暗的視線直視著老者道:「平庸?請您告訴我什麼是平庸?怎樣才不平庸?人生於宇宙，一生短暫如流星飛逝，註定平庸。而我們則誕生於當代最偉大的尖端科學技術，來源於全人類最優秀的基因，人工合成不斷地改良優化，我們被製造出來……在整個科研團隊規劃的命運中運行著人生。觀察，監視，反覆的測試，研究，實驗……」

宮城語氣頓了頓，唇邊那抹冰冷漸漸變成了苦澀:「我們體內有一半的基因是來源於您，您給予我們生命。冠以我們您的姓氏。我們以您兒孫的身份長大，一直都……像是一家人。您賦予我們生命，真的是想讓我們只作為一件科研成果過完此生?」

老者看著宮城，那雙與宮城有著幾分相似的狹長而犀利的眸子漸漸地眯了起來。

「在浩辰的心中。您永遠都是浩辰的爺爺。不論我體內有沒有您的基因，我都叫著您爺爺長大。」

老者將視線轉向了窗外，悠遠的目光中似透著某種沉重而複雜的情緒。

站在一旁的宮巽抱著雙臂抬著下巴看著老者的側臉，眼底泛起了一抹別有深意的笑意。

「我……」老者開口，聲音里卻透著幾分澀然:「我並沒有隻把你們當成實驗品。」

「但是。」老者話音一沉。轉回眼眸光堅定地看著宮城:「你們的存在，註定要背負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協助完成這項科研項目是你們的使命，也是你們生命中最重大的意義。你們不僅是我宮氏的子孫後代，更是推動人類基因進化的鑰匙。」

老者語氣一頓，低沉道:「所以，你們不能隨性而為。」

宮城的眸光又漸漸沉了下去。握拳的骨節也泛起了白色。

宮巽無奈地搖了搖頭，向著老者語重心長道:「父親，您還是要堅持那麼想嗎？我和大哥已經被束縛在這裡為這項研究犧牲了大半輩子了，現在又是這兩個孩子，然後還有默兮和簡予。還有……」宮巽輕輕地嘆了口氣繼續道:「這樣的研究到底取得了什麼樣的成果?難道擺在眼前的教訓還不夠嗎?您的研究已經超出您的掌控範圍了。您確定，這是您要的進化嗎?」

老者的那深沉的眸光竟暗淡了下來。

宮巽也轉眼看向了窗外。意味深長地感慨道:「您搞您的科研，我們配合就是了。研究之餘，還是還他們一個正常的人生吧。」

「正常的人生?」老者回過頭來看著宮巽，然後鼻子一哼，道:「什麼是正常的人生?離了情情愛愛就不能活了?」

「您曾經不也支持過的嗎？」宮城看向老者。

老者不以為意地淡淡一笑道:「那時你才幾歲?十**歲不過是個孩子，由著你的心性讓你塗個開心也無妨。再說那孩子畢竟姓離，你想怎麼樣，完全可以隨你高興。」

離?蘇晴微微眯起眼。

……離若白?

看來這個女人和宮城還真是淵源頗深啊。

蘇晴吸了一口氣抬起下巴道:「宮老先生，宮浩辰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管他是怎麼來的，對於自己的人生都有自主選擇的權利。我們之間的感情，不論您和您的家族怎麼想就受到影響。對於我蘇晴而言，只要他心裡有我。我就絕對不會離開他。別說他是複製人，哪怕是喪屍我也不會離開他。」

宮城轉過深邃的眸子看著蘇晴，唇邊彎起了柔軟的弧度，低沉的聲音透出前所未有的深情道:「唯有死亡，才能把我和她分開。」

看著堅定地對視著的兩人，老者的眉頭皺了起來。眼底又多了一抹複雜的神色。

宮巽那淡然地看著。清明的目光在三人間遊走，那含笑的眸底卻透著一抹莫名低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