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豹女王途 第三十八章 殺機2
「榮光」基地，異能者專屬區域，會議室內，大幅屏幕緩緩降下，光線的閃爍映照上在座諸人的臉龐，打下一層明明滅滅的暗影。一如觀者現在的心情，陰霾與痛楚漸生。
伴隨著光盤中的畫面一幀幀地行進、炮火一聲聲地轟炸、海風一縷縷的哀鳴，鋒利龐大的骨翼劃破潮汐的咆哮，烽火席捲大地，死亡朝著彼岸進發，鮮血和恐懼逐漸蔓延，一點點地侵蝕著脆弱的人心。
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威勢透過屏幕壓在眾人心頭，仿佛那雙血眸的注視久久不散，而殘忍的背後又無聲地泛開一股難以磨滅的哀涼。
直到那鋪天蓋地的骨刺銷毀了整一個城市、秒殺了萬千的喪屍、塗抹了血腥的震懾，畫面中的孩子冷硬、強勢、殺氣騰騰，即使頂著一張七八分相似的面龐，也無人能從他臉上找到應有的天真。
「小凱……」在舌尖翻滾許久的名字終於脫口而出，韓修宇怔在座位上，彎曲的五指在不知不覺中抓緊了椅子的扶手，「魏俊，他是……」
「是小凱沒錯。」魏俊一張稍稍瘦削了些的肥臉皺成了一團，倆小眼第一次瞪得大大的，卻不自覺地流露出無措的情緒，「胖爺不知道自家娃子遭了什麼罪，咋一下子從五六歲長了一大截，但……小凱還是小凱，這是不會變的。」
他說得小聲，可最後說出的話語卻帶著義無反顧的決絕。
雲默聽在耳內，卻不做計較，只覷了身邊的魯革生一眼，波瀾不驚地說道：「老將軍親自帶著光盤特意跑一趟『榮光』，還硬是磨上了三天。這個面子異能者部隊不會不給。只是不知道老將軍拿這光盤是來分析戰情的，還是來要債的？」
「哼，老頭子算是戎馬一生了，什麼珍奇東西沒見過，還問你們這批小輩要債？」魯革生嘲諷地一笑，蒼老的眉眼愈發暗沉，「你放心。就算這隻高階體出自你們基地。老頭子也不至於因為『海神』的損失向你們勒索賠償。」
「那就好。」雲默不咸不淡地回道，「想來你也清楚我們基地餓得揭不開鍋，一個個都要張嘴吃飯。但對比起『海神』的現狀麼……如果你這時候開口要物資，我也不會不給。」
「你這小輩什麼意思？老頭子我就那麼像個打秋風的？」魯革生額角的青筋跳個歡快，要是他再年輕三十年，絕對把這滿嘴帶刺的潑猴吊起來抽。可現在，他的養氣功夫不允許他遷怒一個孩子。「告訴你，『海神』臨海，多得是吃食，還堆在倉庫發霉呢！你以為老頭子稀罕你那點兒物資。」
「哦。」雲默點了點頭。鄭重地對老將軍拜託道，「既然老將軍那兒多得是吃食在發霉，想必接濟一下快餓死的鄰居也是應該的吧？」
「你——」這個臭丫頭！
什麼「快餓死的鄰居」、什麼「接濟」、什麼「應該的」。真是見鬼！
魯革生覺得在「榮光」基地順暢了幾天後，一遇上雲默這塊反骨。他的涵養真是越來越「好」了！
不過是在軍事部的高層會議中提議了下異能者部隊的分權處理問題麼？這孩子何至於如此！
即便他作為一個外人不方便介入「榮光」的內務，但話里話外的惜才心思表達得夠清楚了，要不是看重雲默的發展潛力，不想她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才懶得提議減輕她肩頭的負擔。
可誰知，這黃毛丫頭的掌控欲如此強烈，但凡是將手伸到她地盤的事兒均是毫不留情地駁回，甚至堅決將高層在她昏迷期間擬定的「澳洲救援計劃」打壓到底，一把手牢牢控制住軍隊，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但是，只要想起她在會議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魯革生那是欣賞得不得了，覺得她大有先輩軍人的遺風。只可惜，小輩終究是小輩，心眼偶爾堪比針尖，挺愛記仇的。
摸了摸鼻子，魯革生覺得再和她計較下去真得丟份兒了，當下咳嗽了一聲，言歸正傳：「行了，這隻高階體既然出自你們基地，老頭子我就問問你，你對它的實力了解有幾分？」
「不清楚。」雲默想也不想地丟出三個字，也不管老將軍黑得發紫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道，「沒和他實打實地來一場生死斗，我也估不准他的實力。」
「杜穆凱第一次曝光的實力就很駭人，半人半喪屍的進化體質，防禦力和攻擊力都不弱，一定意義上倒跟肖琛的異形體質掛鉤。但是很明顯，在同樣的病毒感染下，兒童比少年更具有可塑性，所以，他能和t病毒產生高速融合也是有可能的事。」
「他離開的時候就有著不亞於狩獵者的實力，現在只會更強，毀了你的一支艦隊還算他手下留情，如果當時你們真的惹惱了他，只怕『海神』基地在幾天前就成為歷史了。」
雲默頓了頓，隨即補充道：「但凡是跨上了狩獵者等級及以上的喪屍體，基本都擁有屠城的能力。像是四階掠食者，持續爆發半小時的天賦足以覆滅『榮光』；五階控屍者，三分鐘內徒手拆毀半座城不在話下；而到了六階暴君、七階王僵……一擊焚城不在話下。」
魯革生的臉色實在談不上好看，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聽完。
「越是任由喪屍進化到高階，人類的城池越是保不住，除非基地中存在著和高階體一較高下的異能者，不然的話……」雲默清冷的聲音響起，吐出殘酷到極致的內容，「其實你該慶幸，杜穆凱留了你們的命。在雙方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下，屠殺這種事情簡直司空見慣。」
「你最需要的資料我們給不了你，因為我們沒有存錄，也沒有機會存錄。」
魯革生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揚起了腦袋，吐出了一口濁氣，老眼略顯渾濁地注視著大屏幕上滾動的畫面，嘆道：「萬一……」
「沒什麼萬一。」雲默截斷了他的話頭，開口道，「成王敗寇，沙場規矩你不會不懂。你最該做的是立刻返回基地去提升異能者的實力，集中一批軍人進行人工變異，量變到一定程度終會質變，『海神』也不至於虧損成這副德行。」
「還在依靠熱武器的你們跟一群揮著樹杈的土著有什麼區別，還臨海……老將軍，臨海有時候是最要不得的。」
「怎麼說？」魯革生哼了聲。
「夏季也快到了，按照海南的地理位置，你們基地的生肉數目太多，足以吸引淺海區域的變異獸。」雲默慎重地說道，「榮光尚在陸地之內，但海南島……想想暴雨、颱風、甚至海嘯，想想海洋生物的變異體，你覺得『海神』擋得住？」
魯革生的面色越發難看，就連手指都有著些微的哆嗦：「出路呢？」
「遷往內陸。」雲默垂下了眸子，眼神晦澀莫名。
「什麼？」魯革生覺得雲默瘋了，「海南島百萬人口，遷往內陸？」
「榮光新辟的疆域很大，足夠容下三個『海神』。」眼見對方嗤笑，雲默不以為意，「橄欖枝放在這兒，看來老將軍並不在意。」
「是你天真，遷往內陸簡直是個笑話！『榮光』開闢的疆域夠大？呵，火力防線呢？橫斷截面呢？四處都是危樓建築的疆域，你還想著讓百姓入住麼？」魯革生的嗓門兒漸響，「你們的人住在裝備良好的基地，『海神』的人住在外城擋住屍潮麼？這種餿主意只會激化矛盾。」
「我沒說不可以將『海神』全搬過來。」雲默全無壓力地「口出狂言」，心頭自有打量，「老將軍要覺得這想法荒謬，不領情也好。若是以後要用得上我了，想從臨海搬過來了，那麼……」
「那麼，別怪我將『海神』歸納成『榮光』的附屬基地了。」
「胡鬧！你腦子混了麼？」魯革生頓時氣結，滿眼不可思議地瞪著雲默，「京都的老一輩還沒死絕，容得了你占山為王？瘋了麼？還附屬基地！上層直接集權的現實，你居然敢這麼做，你簡直……哼！」
雲默紋絲不動，面容沉靜如斯，似乎天塌了都不會崩一下。
魯革生身為老一輩，完全接受不了雲默這等企圖「分疆裂土」的行徑，自然而然的，他又想起了雲默對「澳洲救援計劃」的打壓……難不成，他看走眼了？這小輩徒有氣勢，卻沒什麼腦子？
心情煩躁的魯革生怒拍椅子扶手，筆直站起，隨即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口走去，似是氣得不輕。
「雲默……」身後的同伴傳來擔憂的呼聲。
「無妨。」她靜靜地回道，「沿海的位置，都是危險的，更何況海南。過不了幾個月他就會明白的……而那個時候，主動權在我們這裡。」
「歸併基地，集中人口麼？」韓修宇蹙眉道，「你真要分疆裂土？」
「我可沒那麼說。」雲默微微勾起唇角，說道，「集權？從建設基地開始，就沒有『集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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