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宇都宮廢址地帶,廟宇城垣、平房商鋪皆在八咫鴉的羽翼下化作了厚實的齏粉,被強勁的狂風吹散在空氣中,如沉沉的霧靄般迷濛了所有的事物。
森白的骨刺破開壁障而來,兇猛地貫穿了無數混凝土建築,高塔鐵軌被君捅破打爛,就連原本被釘在地面的死屍都和成了一坨血泥。
≮高空比拼速度,杜穆凱的身板確實比八咫鴉靈活;可若是在高空比拼攻擊力,杜穆凱明顯比老牌王者略輸一籌。
從野獸異變而來的八咫鴉、從人類進化而來的喪屍種,論起原始和野蠻的繼承,八咫鴉確實可以甩杜穆凱幾條街的距離。
不過,比起野獸,人類的腦子才是最大的作弊器。
空氣中揮發的新鮮血氣越來越重,即使不用回頭他也知道,再搞不定這隻烏鴉,那個女人就該因失血過多而死了。
杜穆凱的攻勢漸漸加大,漫天飛舞的骨刺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個天空,幾乎不留下一絲縫隙。
八咫鴉巨型的翅膀忽然收攏,迅速地將自己包裹成一個漆黑的圓球,體表外黑亮的羽毛全部膨脹起來,好似一枚圓形的遁甲,無懼骨刺的千軍萬馬。
可就在矛與盾即將觸碰的那一秒,漫天的骨刺猛地收住了攻擊的勢頭,它們堪堪停歇在圓球之外,與此同時,杜穆凱的身影急速地從後方沖了出來,暴漲的骨翼一巴掌抽打上了黑亮的圓球。
「鏗——」
⌒若大塊金屬相疊的碰撞聲在區域內來回激盪,震動的音波讓人耳膜生疼、頭暈眼花,直接作用在神智逐漸模糊的女子身上,一個照面就讓她嘔出了腹中的酸水。面色慘若金紙。
黑亮的圓球在第一擊之中就被抽打了出去,翻越過好幾個區域,大力地撞毀了幢幢建築。
而這還沒完,杜穆凱將其逼出了危險範圍後,乾脆地展開手腳一路窮追猛打起來,成千上萬的骨刺悄無聲息地依附在他的骨翼兩側,帶著一股莫名的殺機。
∏才意識到自己被人抽打了一路的恥辱。八咫鴉的翅膀微微一動。隱隱有著反擊的跡象。而就在杜穆凱再下了不輕不重的一翅膀時,忍耐多時的八咫鴉終於爆發了嗜血的*。
黑色的雙翼狂暴地掀開,剛猛的力道扇在杜穆凱的腰側。徑直將人抽了出去,切出一絲黑色的血花。
可偏偏在敵人被揍飛的瞬間,偏偏在它露出頭顱頸項的剎那,被杜穆凱遮蓋在骨翼後的錐刺驟然發動了攻擊。閃電般地釘滿了八咫鴉從頭到尾的部位,像是巫術中被釘死的布偶。每一根都刺入肉中,爆出幾波赫血。
「昂——」
全然不似鳥雀的嘶吼炸響了整片天空,八咫鴉龐大的身軀從高空筆直落下,轟然砸入廢墟之內。揚起一片巨大的煙塵。
「咳咳咳……」
杜穆凱勉強穩住身形降落在殘破的高樓之中,細白的兄捂住被開了三分之一口子的腹部,神色間略顯萎靡。後背的骨翼殘破不堪。從展開長達三十幾米的度量一下子縮水到了十幾米左右,無論是修復還是給養。都需要不少的時間。
他撐起身子攀到斷壁的位置,幽冷的視線透過揚起的塵埃看向八咫鴉的方向,渾身的氣息變得十分暴虐。
它還沒死……而且,氣息還在不斷攀升中……這個怪物,比他資深、比他強悍,他除了拔乾淨對方的鳥毛,貌似對它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
那究竟是什麼力量?什麼等級?居然能夠硬抗他全力的攻擊!
不行,留在這兒太過危險。就算他的修復能力強大,還有餘力進行二戰,他也不願意再進行下去。且,他也不可能冒然上去補上一刀,直覺告訴他,離開這塊區域才是最妥當的做法。
而對比起僥倖和運氣,他顯然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杜穆凱煽動著殘破的骨翼往後方飛去,快速閃到女子身板拔出了她肩膀處的骨刺,小手緊緊攥著女子的大手,扯掉身上的破布給她凌亂地包紮了一番,最後,他趕緊拎起人往遠處遁走,越飛越快,最後一頭扎入了海水中,消弭著二人身上的氣味。
次日清晨五點整,澳洲西部山脈地區,海拔三百米處,難得安睡一宿的眾人收拾妥當,立刻糾集在一處,商議著澳洲的行軍事宜。
「各自為政反而死得更快,我們需要聯合、結盟,才能在澳洲占據生存空間。」托斯克中將作為資歷最老的軍人,這次小型會議的發言權自然先交給了他,「可以預見,我們集聚一處,氣味濃郁,山地的位置遲早會暴露。所以,我們得趁著異形發現我們之前先下手,取得戰場主動權。」
他推出幾張資料以及澳洲的地形圖,交由各國領事者細細查看。
「坎迪帕夫中將,你說的沒錯,我們需要結盟才能抗爭異形。」法意聯軍的領事者忽然開口道,「但,既然結盟就需要首領,不知道中將心裡可有人選?」
果然,結盟也好,不結也罷,只要有人類存在的地方,總是充斥著各種利益的爭奪。
托斯克中將微微挑眉,戲謔地看著法意領事者,笑道:「我推薦的人選是——華夏,周。」
「周」這個字一出,在場不少人變了臉色。質疑、不屑、排斥的負面情緒和對華夏異能者的忌憚混合在一起,一時間會議中的人臉變成了調色盤。
「哦,我的上帝,坎迪帕夫中將,難道我們非得和異形戰鬥嗎?」詠嘆調似的怪音傳入眾人耳內,只見坐在一邊的克利斯慵懶地調整了姿勢,松垮地支起了額角,輕飄飄地說道,「飛機的汽油足量。我們完全可以在帶走人後轟炸這片土地,何必大費周章?」
「海德恩先生,你想得太天真了。」托斯克的打擊不遺餘力,「澳洲政府對本土施放過原子彈,但結果呢?異形非但沒死還完成了變異進化,我想這些資料你不可能不知道。」
「那有如何?這不妨礙我們撤退,也不妨礙我們炸毀這塊地方。」克利斯的碧眸瞥向雲默的位置。輕笑道。「美帝得不到的東西,總得炸毀才安心。」
雲默冷冷地回道:「敢炸我的東西,下一個毀得就是美帝。」
針鋒相對。二人間的殺意似是一觸即發,但在下一秒,俱雙雙收斂了氣勢。雲默依舊坐得嚴肅端正,克利斯依舊沒什麼幹勁。
可兩人間的交鋒落在周圍人眼裡。就徹底變了味道。華夏,這是向美帝正式叫板了?澳洲版圖上短期開戰的節奏?世界格局上長期較量的結果?
托斯克中將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比起別人的差異和揣度,他實在冷靜得多:「澳洲面積這麼大,需要消耗多少原子彈?誰能確定炸毀大陸的同時,異形也會全部滅亡?誰又能保證。大陸沉入海底後異形一定會斃命?而不是適應海底生活,再度變異進化?」…
「來澳洲的目的很明確,儘可能多地消滅異形。防止澳洲這塊大陸對世界格局造成太大的妨害。」托斯克平靜地說道,「當然。不想留的人我們不會勉強,請儘快地飛回本國,不必與我們一同戰死。」
狗熊或者英雄,一念之間的事情,原本還有著「離開」這個念頭的領事者便打消了未成形的想法,轉而決定暫時留下探探形勢,至少,不能做第一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
「那麼,對於盟軍共同選舉領事者的問題,可還有異議?」托斯克嚴肅地說道,「一旦決定結盟並選取了共同的代表,我希望大家對此認真負責,屆時如果有人因為不滿而在背後捅刀子,我要求將人處死。」
英皇領事者蹙了蹙眉,想到俄羅斯的三百兵員、美軍剩下的二百兵員,以及自己手中尚未出現的傷亡的兵力,總覺得自己還是有能力爭一爭的,尤其是,在「華夏周」的隊伍只有三十幾人的情況下……
可他還沒來得急開口,原本充當著背景板的雲默終於不耐地說道:「要是爭論沒有意義,就拿實力解決問題。有時間吵架,還不如去毀城。」
她伸手轉過地形圖的板面正對著眾人,食指直接點在了一個中型城市上:「要讓暫居的山地變得安全,很簡單,我們主動出擊吸引戰火,牽制異形卡在大城市流竄。就這個城市如何?進攻,靠廝殺來證明參選者的策略和能力。」
「我不贊同。」法意領事者當即反對,「冒昧地將所以兵力投入戰場,萬一決策失敗,豈不是什麼都沒了?」
「那就別廢話,將權力直接交給能擔當的人!」雲默冷聲道,「你們沒膽子沒手段沒腦子關我屁事!華夏既然有能力擔當這些,你們憑什麼不服?提出結盟的可不是華夏,推選總領的也不是華夏,我們要的是能帶著我們活下去的領事者,而不是一個只會玩弄權術的廢物!」
「你!」法意領事者面色鐵青,轉頭看向周嚴,「會議中讓一個孩子發話,華夏的周大校,你們就不說些什麼嗎?」
周嚴溫和地一笑,回敬道:「抱歉,雲默擁有少校軍銜,所以,軍事會議上,她確實有發言權。」
周圍人的臉色立刻綠了。
懷疑有之、反對有之,可他們在見到雲默慢條斯理地抽出唐刀考試擦拭時,一肚子的意見也只能當成屁放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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