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沿海,江蘇境內。海嘯過境的區域,一片狼藉。
〈使日子已經過了很久,可髒污的痕跡一直未被抹去。爬滿蛆蟲的屍體壘得猶如山高,變異植物伸出藤蔓拖著肥大的蟲子收入口囊,零散的兩棲類變異動物尋覓著果腹的食物,局部範圍內的爭鬥從不止息。
■然,一個巨大的影子划過高空,借著不甚明亮的天光,往下方投下了一層淺薄的陰影。
」隱時現的威壓倏忽而至,駭得變異植物當即收起藤蔓鑽入地底、蟲子通通縮進了屍體內部,就連打得熱火朝天的變異獸都四散逃離,完全沒有留下來抗爭的念頭。
對於食物鏈頂端的強者,它們識相得很。在這時候,逃避不是恥辱。
森白的骨翼捲起漫天的雲氣,杜穆凱急如流星地划過大半塊東部地區,隨後不耐地晃了晃拎著的睡袋:「去哪兒?」\無\錯\ .().
深藍色的睡袋扭動了一下,裡頭的女子哆哆嗦嗦地拉開了拉鏈探出半張臉,臉色發白地說道:「我想……找到我的父母和哥哥,你有辦法麼?」
杜穆凱眉頭微蹙,忽然側過身子往底下的灰暗的城市飛去,他瞄準了一棟高樓作為落腳點,速度快得好似自由落體,在女子驚恐的視線中,他熟練地一擺骨翼降落在建築物上,然後毫不留情地將睡袋往地上一扔。
「啊[疼疼!」女子狼狽地從睡袋中鑽了出來,可勁兒地搓揉著自己的腰背。無奈地抱怨道,「你要扔也提醒我一句成不?沒個心理準備我容易嗎?」。
「血。」杜穆凱不理會她的話語,只是盯著她纏滿繃帶的肩胛處。平靜地說道:「需要血,新鮮的。味道不會騙人,風會告訴我。」
『子苦哈哈地說道:「之前流了一堆啊c還不熟悉我的血嗎?」。
「沒注意。」杜穆凱老實地回答,「沒多少營養的垃圾,我為什麼要記住?」
沒多少營養的垃圾……
‖圾?垃圾!
『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意識到自己「儲備糧」的地位是如此明顯,只是。「垃圾」這個定義簡直是太可惡了有木有!
這什麼破孝啊a不會說話的啊*不知道她混得很苦逼居然還戳她心窩子真是夠了!真特麼想揍他十七八頓讓他知道快奔三的女人是不惹的!
當然,以上的咆哮和內心的反叛,她也只敢想想而已。
≡暴自棄地解下一部分繃帶。她的臉色蒼白地厲害:「就不能割手指麼?非得往傷口戳上一刀c是不是嫌棄當初那一骨刺沒直接扎穿我心臟啊!」
杜穆凱撈過一個骨刺,輕鬆地將繃帶劃破,露出底下尚未癒合的傷口:「有腐爛的地方,切掉這部分肉。血也會出來的……就好了。」
「唉?唉唉唉!嗷!」她還來不及說一句話。這死孩子分分鐘拿起骨刺對她的傷口切肉,這特麼還是不打麻醉的,讓她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嗷[啊!求一支破傷風嚶嚶嚶!」
杜穆凱無視她裝死的臉,嗅了嗅骨刺上腥濃的血味,說道:「綁好繃帶鑽進去,我們就走。」
他揚起頭輕輕嗅著空氣中逸散的味道,血紅的眸子盛滿了緬懷的情緒。
他從來不知道。血液都已經冷卻的自己,居然會在踏上這塊國土的那一刻。還會有類似「激動」的情感。腦海中冒出的人臉在眼前搖擺,他忍纂要回去看看的欲望,再三告訴自己:回不去的。…
「呼……在啟程以前,我們得找個商場淘東西。」女子看著杜穆凱微微皺起的眉頭,當即好聲好氣地解釋道,「很快的,我保證。你這副樣子去人類的群居地會引起混亂,比起我,你更需要偽裝的物品。」
「純黑色的美瞳。」她盯著杜穆凱血紅的眸子和他蒼白但乾淨的臉皮,繼續道,「還有化妝品。」
「別不開心,我不知道你是一直長得這麼好還是變異後長成現在這樣,但,你的樣貌太好必然是個麻煩。」她摸了一把腌臢的灰塵輕輕地拍上男孩的臉,頂著他殺人的視線,笑嘻嘻地說道,「在末世,還是做個髒兮兮的孩子安全點。」
「吶,歡迎回來華夏,歡迎回歸人類,杜穆凱!」
在他因這句話怔楞的那一刻,她起身輕輕地環住了他矮小的身子,像是哄著一個歸家的孩子般柔柔地拍打起他的脊背。
華夏西藏,在珠穆朗瑪峰海拔四千米處的雪域中,大雪紛飛,陰風呼號,放眼望去的地方,蒼茫無垠,既看不到盡頭,又看不到希望。
而就在這一片被大雪掩埋的區域中,忽然,一隻肌理分明的胳膊猛地從雪堆中伸了出來,過分蒼白的肌膚、黝黑尖銳的指甲一把拍碎了周圍的積雪,緊接著,這方圓十米內的雪堆好似潮水,一下子就沒了痕跡,褪得相當乾淨。
如此,便露出了雪堆底下的東西。
那是一頭人形喪屍,男性的肢體,糅雜著智、力、美的搭配組合,只一眼,就好似吸走了雪域中所有的精氣,方才鑄造了它奪人的外形。
它抬手摩挲著自己的臉、骨架、身軀、腿腳,隨後抹上了光滑的頭頂,血紅色的眸子無悲無喜,它只是直起了赤裸的身子不甚熟練地往一旁走去,而隨著它的腳步,四周的冰雪竟是剎那間消融殆盡。
然後,它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被大雪崩埋在底下的四頂帳篷,共十五具屍體,是「他」生前的探險隊友。
屬於「人類」的記憶緩緩回潮,像是幻燈片一樣跳躍個不停,它冷漠地好似一個局外人,面無表情地翻閱完前身的記憶,隨即便將它拍飛出腦海,半分沒有想要拾回的意思。
人類……是食物,是低級。這是它,現有的觀念和價值觀,不做動搖。
這是一支末世前的科學探險隊,由來自全世界足足七個國家的專業人員組成。加上它的前身,一共是十六個人。
他們為了探究西藏的「雪人傳說」而來到這裡,一路考察,一路奮進,在不間斷的努力下取得了不少珍貴的資料。
他們憑著堅韌的科研精神在環境惡劣的珠穆朗瑪峰上呆了足足一個月,直到21日那天雪崩的前一刻,還滯留在帳篷中討論問題。
它的前身因解決生理問題而遠離了營帳,但死亡無人能免,最終,他們還是永遠地被留在了這裡。而現在,他們的屍體即將成為它最需要的食物。
一掌揮開了帳篷,它靜靜地注視著在冰天雪地中保存完好的十五具屍體,鮮紅色的舌頭緩緩舔上了自己的唇瓣。
聞到了,不錯的味道……尤其是他們的大腦,一個個都有著豐厚的存貨。
它劈手斬落一個老者的腦袋,黑色的指甲挖開了他的腦顱,血紅色的眸子中充滿了食肉的興奮感,隨即小心地剝離掉頭顱周圍的皮肉和骨骼,漸漸雕出裡頭那完整的大腦。…
大口大口地吞咽著結冰的腦漿,褶皺越多的大腦皮層,箇中滋味更是鮮美。
哪怕大腦的主人已經死亡四個月,哪怕它因為萎縮而喪失了部分養料,不過,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對於它來說,智者的大腦,便是至高的享受。
風雪再一次撒滿了整片區域,自這頭新生的喪屍王者踏下山峰的那一秒起,就註定給全世界帶來空前絕後的浩劫。
與此同時,布達拉宮白磚紅瓦的宮殿內,希伯來猛地抬起頭遙望著珠穆朗瑪的方向,目光中夾雜著驚駭。
「康。」他忽然出聲喚道,隨後疾步往宮殿外頭走去,「感受到了嗎?」。
「很不祥的氣息。」妖嬈美艷的女子披著松垮的僧服,美眸中一片冰寒,「先生,需要探探情況麼?強手,還是早些扼殺得好。」
「你說,是喪屍還是人類?」希伯來轉過身直視著她,指腹撫過助手漂亮的臉龐,低沉的聲音帶著一股暗藏的殺機,「康,是喪屍就留著,它強大,我們才能鞏固統治。」
「那,人類呢?」康大方地任由希伯來的手撩起自己的僧服,肆意玩弄自己的身體。上司和助手之間的肉體關係,作為一名久經人事的女人,她可不在乎上床的人是誰。
希伯來缺女人,她正巧缺男人,對方質量又不差,她何必計較。
「人類?呵……強者,聽話就留,不聽話就殺了吧。」希伯來說道,「西藏已經在掌握之中,下個目標就是四川盆地了……華夏的國土,真是豐厚。」
也難怪,曾經的日本打了華夏近一個世紀的主意。
只是,希伯來怎麼也想不到,他今日的一個「留」字,埋下了最沉重的禍端。即便他說「不留」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可若是第一時間阻止了新生喪屍的發展,興許以後的世界尚且能喘過一口氣。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如果。
當他摟著女人滾倒在布達拉宮神聖的殿堂中發泄的那刻,新生的喪屍王者正抬著科學探險隊所有的科技器械,飛快地朝著珠穆朗瑪的下方掠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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