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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希姆河深處的怪物一閃即逝,但那體格龐大的身影以及類龍的尾骨早已深深刻錄在眾人腦海里,久久揮之不去。水怪似乎並不想上岸,又或者,岸上雲默殘留的威勢讓它感到忌憚。
除了他們的領隊者,這支隊伍中的每一個怕都是水怪塞牙縫的食物,但對方僅僅取了一個鲶魚的頭顱就放過了到嘴的獵物,實在是說不過去。
即便如此,眾人也不免心頭一松,比起被盯上當盤菜,顯然被無視過去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不過,看他們隊長的神情,貌似略顯不快。俄羅斯的軍人可不是應天揚或韓修宇,對於雲默的心思,真是半分也猜不出來。
「隊長……」金嫻珠一手握緊了彎刀,神色間滿是警惕,而警惕之中還夾雜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恐懼,「剛剛那頭怪物……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雲默這時候才眼眸一動,她不著痕跡地瞥了周遭的人一眼,對金嫻珠說道:「你被盯上了,水系異能者。」
金嫻珠的臉色猛地一白,她不過是個新覺醒的異能者,被這等龐大的肉食系盯上,無異於滅頂之災。不過,與她一道的,隊伍中的水系異能者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頭怪物,六階體。」等級一經雲默口中報出,俄羅斯眾人的表情就不怎麼美妙了,但還不等他們有所反應,接二連三地打擊接踵而來,「很不幸地告訴你們,這片叢林還真是按照原始軌跡在進化的。」
金髮碧眼的情報員手頭一緊,不安的感覺越來越盛。
「換句話說,伊希姆平原這個地方,確實在恢復原始的印記。」雲默淡淡地說道,「至於是白堊紀還是侏羅紀,我就不清楚了。但剛剛那頭水怪,形體上像極了史前恐龍,這一頭是六階沒錯。但它是單獨劃分地盤還是群居生物,有待琢磨。」
要說叢林的原始進化也就算了,可這等回歸到史前時代的感覺,只讓所有人感到驚悚。
畢竟。恐龍作為地球上的原始霸主,饒是時隔千年萬年,也能從死板的教科書中透露出兇殘和威勢,如果一整個世界全返回原始,那麼人類本就岌岌可危的處境。怕是剩不了多少活路了。
「那這片叢林,還是……燒了吧?」金髮碧眼的情報員咬了咬牙,直覺這事兒不能善了,「喪屍和異形已經讓人受夠了,蟲族也是困擾,再來個侏羅紀的恢復,人類就沒有活路了。」
「這可不行。」雲默反駁道,「該處理的是叢林之外的草原,而不是這片物產豐富的地方。弱者只會想著退縮,但人類足夠強大。恐龍只是我們的餌食。」
「無論是肉量還是能量,恐龍的再現都會給人類帶來新的生機。」雲默淡淡地說道,「人類的火炮對付不了六階體,但普通的走獸那是一揍一個準。類龍的返祖有,但不多,更多的肉食者,只會變成我們的盤中餐。」
雲默將手中的雙刃翻轉,飛快地將地上的鲶魚和水產肢解開去,每一刀都順著紋理切割,分分鐘將骨頭剃掉。留下一堆白肉紅肉。其力道把握之精準,讓人嘆為觀止。
軍人將食物搬下去翻煮燒烤,淋上點動物血當做食鹽,營地內沉寂了片刻。
不過末世的苦難生活終究有個好處。神經被鍛煉到粗大的人很快遺忘了恐龍帶來的恐懼。
這種史前生物確實可怕,但正如雲默說的那樣,只要人類足夠強大,完全沒必要付出多餘的憂慮。
所以,歸根究底,只是他們不夠強大而已。
俄羅斯人與華夏人不同。前者更喜歡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後者,總是要杞人憂天一番,推卸責任許久,眼見得再沒有別的錯處可以歸咎,這才懊惱起來開始怪自己之前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更多地,則是咒罵該死的賊老天……這便是華夏人的通病。
所以,待飽食之後,俄羅斯人面對這片領域非但沒有離開,反而群聚在一起商量著怎麼捕捉這個體型龐大能力卓越的怪物,這一點表現,著實讓雲默詫異。
不過俄羅斯大兵給出的說法是,他們既然作為先遣的部隊,就應該做出相應的表率。一如他們那些為了混種的資料而死去的前輩一樣,為了下一代子民能夠不走或是少走彎路,適時的犧牲是很有必要的。
這就是戰鬥民族的覺悟,而這一點,在華夏還真是少見。
雲默並不參與他們的計劃,她只是好奇這批最高不過三階的戰士究竟能做到哪一步而已。對方可是六階體,三階與六階的差距,當真是一隻野雞站在了鳳凰的面前,光是畫面感就能讓人察覺到巨大的落差。
只是比起眾人捕捉怪物的計劃,伊希姆平原往原始進化的根本才讓雲默更為在意。如果這便是末世返祖的大勢,那麼韓修宇所在的「蜀都」怕是要危險了。
四川地處西部植被茂盛區域,光是神農架就足夠人心累了,要是四川峨眉山以及所謂的「死亡森林」都按照這個步調走,那麼要不了多久,川府之地將被橫向發展的森林掩埋。
她一點都不希望堡壘還沒建成前,韓修宇一窩子人就成了土壤里的化肥。
……
四川,「蜀都」基地,韓修宇重重地打了個噴嚏,驚得一屋子人都嚇了一跳。五階異能者感冒了?哦,不,這個念頭太驚悚了,不可能的!
卻見韓修宇揉了揉鼻子,泛紅的眼眶盯著一疊資料,許久之後他擱下紙筆,對身後的人詢問道:「三尾白狐回來了嗎?」
「沒有。」身後的二階異能者頭也不抬地整理著資料,作為韓修宇的私人秘書,他的手腳可得麻利點,「白狐回來了一次,之後帶走了秦傾桐,到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韓修宇手一頓:「是帶去森林了?」
「是的。」年紀尚輕的小子整理完畢,繼續說道,「我記得白狐前次帶走了何梓矜,之後人被丟回來是一身的血……這次,不會出事吧?」
「不會。」韓修宇果斷地說道。「它是開智的,也是個記恩的。別拿一般牲口的頭腦推測它,或者說,你大可以把那隻狐狸當成一個亦正亦邪的人類強者。」
「何梓矜被丟回來時確實受了重傷。但傷好後實力進了一大截,那隻狐狸給予人類的恩惠,可是半點沒有少我們的。」韓修宇說道,「我對它存了利用,但何梓矜和秦傾桐卻是真心相待的。動物可是自覺性的,所以以後災難來了,我至少可以確定那倆女孩子一定能活著走出『蜀都』。」
「如此,就夠了。」韓修宇抿了口水,說道,「就算澤爾折了我們這批大的,放走兩個小的也是後患無窮。我不信他的蟲族還能跟一整個森林硬抗。」
這些天裡,韓修宇別的沒做,只是遣出人員扮成難民潛入了吉爾吉斯斯坦,一路跋山涉水危機重重。派遣出去的三十人,最後回來的只有五個。
但正是這五個人帶回來了一名吉爾吉斯的高層,也正是這名高層,讓他們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比如,該死的蟲族,就特麼是司澤爾的手筆!
用自身鮮血餵養的大手筆!
最關鍵的是,澤爾在吉爾吉斯已經消失了好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之長,讓韓修宇感到一陣心慌。當他有意無意地問起杜穆凱的行蹤時,卻發現高層對杜穆凱的認知根本毫無印象。
那麼。他是不是可以認為,杜穆凱並沒有和澤爾搭在一路上,若是沒有,那就是萬幸了!
將手頭的事務交給身邊的人。韓修宇前腳剛跨出辦公室的大門,渾身泛著血腥味的肖琛後腳跟就走入了大樓。二人相視一眼,默契地往一處方向走去,良久之後直到周邊都沒有人了,這才停下了腳步。
「何梓矜那妮子衝破了五階中段。」肖琛一開口送出的信息就震撼了韓修宇,「小爺跟她打了一架。老實說,她的身手很不錯,就是力氣太小了,要是身子骨再紮實點,你要贏她也得費很大力氣。」
「梓矜的體格不適合力量系的訓練。」韓修宇搖了搖頭,說道,「她需要訓練的是靈活能力和應變能力,畢竟是遠程進攻者,首先得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她的自保能力夠了。」肖琛雙手抱臂懶散地倚靠在一邊,灰色的豎瞳看向韓修宇,「即使小爺打掉她的弓箭,也得被鞭子抽個半死。遠程和近戰都還不錯,但近身戰還是差了點,她那身板,只要中了一擊就有蔫了。」
「不過,光明系『淨化』護體的話,小爺砸上一擊也得皮開肉綻。」肖琛揚了揚拳頭,給韓修宇看上頭結痂的疤痕,「瞅瞅,按照小爺的恢復能力,這疤痕愣是留了兩天,萬一被『淨化』染了全身,老子是不是又該躺重症室了?」
「我怕你狂性大發把她撕了。」韓修宇如實地說道,「你自己清楚的,你殺紅眼了會有獸化的狀態,當初對付那頭六階體的時候就出現過。」
「知道……」肖琛難得沒有反駁,只是坦白道,「嘖,小爺在澳洲進化的檔口解決了該死的副人格,沒想到還是一直有影響。」
「解決?」韓修宇反問道,「你怎麼解決的?」
「一個夢,廝殺、掐架,最後小爺吃掉了它!」肖琛的豎瞳中流露出腥濃的殺意,「它慫恿小爺吃人,殺了同伴、啃食父母、放棄人類到異形的族種去,呸!小爺想幹什麼還要它來指教!不吃了它我可不甘心!」
韓修宇仔細思量了下,最後淡淡道:「我怕你根本不是吃了它,你只是跟它融合了。」
「什麼?」想起這個可能,肖琛猛地一驚,「融合?」
「嗯。」韓修宇慢慢說道,「這個問題,可能得等你能熟練地控制獸化後才說得清楚。」
眼見肖琛面色多變,韓修宇最終還是支開了這個話題:「我找你還有別的事。」
「什麼事,你直說。」肖琛撇嘴道,「都特麼認識一年了,生死交情,你居然還這麼磨嘰。」
韓修宇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因為這事兒得讓你犯個險,我想讓你帶著一支精英隊潛入吉爾吉斯,放一把野火,造成有敵軍進攻的假象。探一探他們的底,如果,我是說如果能跟他們的暗勢力交手,你得悠著點。」
「刺殺任務?」肖琛蹙眉道,「許飛丁禛在就好了,小爺記得他倆學這個。」
「不,你只需要會一會暗勢力,這才是你最主要的任務。」韓修宇眸中情緒莫名,他的氣息沉澱下來,像是等待出擊的掠食者,「我就想知道,澤爾手底下的力量,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
「趁著他不在吉爾吉斯的檔口,是我們最容易下手的時候。」
……
遙遠的埃及開羅,夜晚,一如既往的陰森恐怖。
開羅城內的高端實驗室已經開啟,作為主要研究員的澤爾自然是入駐到全封閉式的內間。
他戴著橡膠手套握著一根細長的注射劑,溫和的聲音隔著口罩傳來,一雙黑色的眸子熠熠生輝。像是安撫,又像是催眠,他唇齒輕啟,淡淡問道:「女士,你準備好了嗎?」
達沙的母親輕輕點頭,緊接著就感到手臂上一痛,針管扎破了表皮將一管子嫩綠色的藥劑推入血管里,而她蜜色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梗起一片青紫的筋脈,看上去像是要爆炸了一般,十分可怕。
「請不要擔憂,放鬆你的情緒,才能更好地讓它吸收。」澤爾拍打著她的胳膊,將一整根藥劑全數推了進去,「這是最微量的t病毒,放心,五分鐘內你不會有事。不過,五分鐘後……」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溫柔地合上了女人的眼睛。像是在催促她進入睡眠一般。
女人沒有半分抗拒,卻不知這是她最後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模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