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安德洛斯公司的生化檔案史中有提過:1958年於南美分部培育出"天使"實驗體,為幼生女體外形,生化人屬性,由於植入速生基因而產生蛹化成長現象,並於兩周內發育到成熟體.後因其過度嗜血,喜食生肉,且危險性大於其利用價值而被毀滅.
生化人屬性,蛹化成長現象,喜食血肉……
透過靈肉中奴印契約的聯繫,雲默的魂體失重地飄蕩在千百年如一日的虛空之內,她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外界的自己那不斷被病毒吞吐著重塑的身體,墨玉般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瞭然的情緒.
淡定地注視著"自己"像機械智人似的被拆開了每一個組件,肉繭細嫩的觸鬚插入各方關節穴位,蠕動的肉塊強行拗斷了"她"的四肢和脊柱,碾碎了各種堅硬的堡壘,直將她搓揉成一個肉囊.
把從外界抽取的飽滿病毒混合著融進失去活性的血肉里,一寸寸填補著細胞受損的空洞,塑造著獨屬於生化人的皮囊.
仿佛蛇類為了下一個生長周期而做出蛻皮的舉動般,一層泛著惡臭的外衣在體表浮起,夾雜著無數的死肉和尚且搏動的經絡,緩緩地被肉繭的觸鬚拱離了新生的身周.
肉繭巨大的齒縫在陰暗的天幕下張開,觸手縱橫著滑向路面的所有角落,揪出每一絲蘊含著病毒的養料,通過觸手上的吸盤傳遞給正產生著異變的宿主,補充細胞分裂再生時所需要的能量.
兩柄唐刀被肉繭排擠著吐了出去,可玻璃瓶內的異形幼體卻不可避免地遭了殃.美味的幼生體被充作甘冽的鮮肉,任憑著它徒勞無功的掙扎在觸手的圍截下,最終還是免不了被吸收成分子的命運.
這就是生化人的蛹化成長現象,當身體的每一項指標都達到飽和狀態的時候,便是蛹化的最佳時機.
蛹化,顧名思義,蛹化後便是破繭成蝶的結局.褪去低級的凡胎.塑造進一步的剽悍體質,使壽數延長,異能翻倍,五感更加靈敏,同時也將人類本性的原始基因提純一個檔次.
將普通人改造成生化人的返祖模式,便是百年來無數野心家操控研究t病毒的最終理想.保持著人類理智的進化.得到想要的力量,生命,青春,然後與天地長存,這樣的誘惑不可謂不大.
只可惜,有幸造就生化人體質並活下來的,自病毒實驗研究開始至今也只有那麼幾個而已,更何況,大部分早成了被徹底抹殺的歷史.
喪屍作為病毒融合失敗的產物,其實是生化人的另一種表現方式,只是它先天的殘缺性需要不少血食作為彌補,待能量補充到一定程度.喪屍會開啟塵封已久的理性,從而再度邁上只余理智全無感情的"生化人"之路.
生化人……她都差點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病毒液中培育而出的胎體,生化人是最本源的性質.
虛空的星際軌道一如既往地運作著,在擺脫掉那疼痛要命的苦楚後.她一睜眼便已飄在了宇宙內.沒有聲息的空曠世界,究極精神力充斥在腦海中,感覺十分順暢.
雲默再次凝視了一會兒進化逐漸完成的肉身,隨後精神力一轉,瞬間帶著輕盈的魂體飛向了串聯成環的十二個星球.
愛納德的氣息固定在某一個點,既然她來了這麼久還未出來打個招呼,只能說明他再次鑽進了科研怪圈裡脫不開身了.
若是平日裡.雲默絕不會打擾他隱者般的隨性生活,可最近她心裡積壓的疑惑委實太多,自然免不了要找這本百科全書解惑,就算要冒著被韻墨那變態傢伙削成人棍的危險,她也會在愛納德身邊找找存在感.
一滴滴濃稠的病毒液被淋上了"雲默"的身體,小臉上腐爛的瘡口逐漸消失.呈現出一種白裡透紅的健康膚色,的身體從死皮內部脫離了出來,在肉繭的觸鬚將最後一批病毒輸入組織內部的時候,那渾身布滿青綠色輸液管道的大繭也在失去原有的活性.
作為保護宿主進化的大繭,它的使命.已經完成.
警署地段,內部建築物二樓,一眾老弱婦孺龜縮在大廳內,幾個女人領著孩子挨個兒分發著少得可憐的餅乾和香腸,她們忌諱地看了眼大門緊閉的辦公室,最終還是沒鼓起任何勇氣去敲開那扇封閉已久的大門.
緊了緊手裡不多的食物,她們決定將這兄給了直嚷嚷著餓的孩子們,至於那些間接救過她們的男子,在經歷了被當做餌食吸引活死人的慘痛後,她們實在付不起僅剩的信任.
人都是記著痛的生物,身體上的傷痕雖然可以被時間磨平,但心靈上受到的傷害,即使窮其一生,也無法得到治癒.
辦公室內,趙易清點著從局子裡搜羅出來的熱武器,一直冷著的俊臉終於劃開了一絲笑弧:"不錯的收貨,五十柄手槍,三十二把95式自動步槍,十一顆手雷,還有十七把狙擊槍,有消音器,繩索,鐐銬,大把的子彈……只要運用得當,足夠我們平安抵達沿海的軍事基地."
韓修宇略顯不放心地拿著望遠鏡瞅了眼遠處的房車,在確定杜穆凱沒有因為自己的長久不歸而方寸大亂地逃出來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扭頭看著另一.[,!]個在機緣湊巧下被下樓搜索食物的應天揚帶上來的男孩,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起來.
"這孩子……還活得下來麼?"他瞅著孩子被喪屍鴉啄去了小半的臉頰,伸手探上了男孩微弱的鼻息,"真沒想到,居然還活著.我一直以為……"
一直以為這孩子死得不能再死了.
也不能怪他大意地忽視了男孩的生存幾率,實在是他稚嫩的身板在大漢幾十腳的踩踏下還留著一線生機真是難以置信.要不是應天揚心細,只怕這個剛失去親人的孩子會在冰天雪地里散掉最後一點生命力.
"肋骨全斷了,內出血十分嚴重,不拍個片進行手術的話,活不過一天."趙易的眼瞳中閃過憤怒,對於那種衝著孩子下手的雜碎,他恨不得照著孩子的本加倍奉還過去.
自從和局子裡的倖存者接觸之後,他們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那群混黑道的在進局子後就趁著夜色拿下了警署地段的控制權,直接提槍解決掉一批精壯的警員,然後圈禁婦孺,肆意褻玩.
原先來局子裡避難的不乏高大的男人,可他們在熱武器交火的那一夜逃得比耗子還快,有些甚至拋妻棄子,甩手逃命,簡直窩囊到掉渣!
欺凌婦女,殘殺老人,虐打孩子,果然,讓他們被喪屍鴉吃掉還真是白白便宜了那群人渣.
壓下心裡的怒氣,趙易也明白,說這孩子能活過一天都是按照最好的情況來看待的,料不准他下一刻就噎氣了也不是沒可能.
應天揚瞅了眼牆面上的鐘表,抬起修長的手指節奏性地敲打著牆面,說道:"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那個肉繭沒一點兒動靜,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可以下去探一探安全性大小?"
"想也別想."趙易否決了他的提議,"一切按計劃來,雲默那邊……你有幾個腦袋供你滿足好奇心."
打擊了一下同伴的積極性,趙易便轉頭看向韓修宇,說道:"我們計劃去沿海邊防的軍事基地,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拋下這些倖存者.你呢?有什麼打算?"
他本身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也不是個話多的人.作為一個軍人,即便在執行特殊任務的時候要偽裝得比變色龍還強上幾分,但比起虛偽的客套和言語間的爭鋒,趙易更喜歡直來直去.
"你可以選擇和我們一塊上路,如果你更喜歡單幹,我會給你足夠的軍火."在這個時候來警署地段的人,除了尋找軍火之外還真沒別的目的了,趙易心裡很清楚,所以利害關係算得明白.
而且,這個叫韓修宇的青年,在幾個鐘頭的相處中表現很不錯,不驕不躁,進退適度,並且在倖存者口中描述的"救命恩人"等詞彙,很容易讓趙易對他產生好感.
在惡勢力的籠罩下拯救弱小的勇氣,可不是誰都會有的.理所當然的,趙易完全越過了雲默這道大坎想要拉攏這個年輕人.
韓修宇微微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道:"韓修宇,擅長狙擊,上路這種事情,單幹很危險,所以我選第一個."
他身後還有一頭肥豬和一隻崽子要養,一個人還不得累死,有免費冤大頭送上門什麼的,自然要好好抓住機會.再說了,對方的隊伍有雲默這等子高手坐鎮,他要推掉組隊的機會簡直可以買塊豆腐撞死!
作為一個有便宜不占是傻缺的……啊不!作為一個明辨時弊,善於利用各種形勢求得生存機會的智慧青年,他務必將全數身家都綁上對方的賊……豪華客輪.
但還真是對不住這位正直的大哥……韓修宇滿肚子黑墨水晃蕩,沒心沒肺地思量著.
直來直去的效果很明顯,在省下不少口水的同時也打下了真性情的爺們兒之間的第一步友誼.
當雙方的手友好地交握在一起時,韓修宇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吶,趙大哥.雲默那兒……"
眾人不由得僵硬了一瞬,唯獨趙易穩如泰山:"我會解釋清楚,非常時段自然用特殊手法解決,不必憂慮些無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