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中有一部分人雖然感染了病毒,但並未產生喪屍化的變異,確切的說,應該是變異的不完全.而這個類型的人有著極大的可能會成為異能者,就比方我,以及剛剛突然消失的那個男人."
"但也有部分人類從異變中倖免於難,沒有異化成喪屍體,可依然改變不了他們正常人的體質,那麼這部分的人一輩子也只能停留在普通人的階位."
被異變成功的異族當成獵物,同時也要面臨同族的欺侮……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
他們的同族,不會給予他們任何實際的幫助,只會變本加厲地從他們身上剝削著,也許就連死了還要被利用一把.
那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
"異能者,指的是掌握著一種或多種超自然力的人類,並隨著與體內病毒契合度的加深以達到各種屬性值的增長,在此基礎上帶動自身的進化."
雲默語氣緩慢地解釋著,可由於和半大孩子打交道的機會實在不多,以至於嘴裡不時蹦出幾個高級詞彙,進而導致了何梓矜一臉茫然的狀態.
到底……還是個孩子……
心下暗暗嘆了口氣,她停下了講解的話頭,用不管何梓矜聽沒聽懂,兀自扭轉了話題:"總之,我和你一樣,有著一種特殊的力量,而我們這種擁有著特殊力量的人被稱為異能者."
我們是……異能者?
好像……還不錯!
"哦……"何梓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顯然仍舊是個一知半解的狀態.
但云默卻已經將注意力從何梓矜的身上轉移,再把手裡還剩下大半瓶的礦泉水塞進她手裡後,她面色凝重地快步走向那男人之前消失的位置,迅速彎下腰,伸出手指抹起了地面上的幾滴血.
這是飛刀插進男子腕間時流下的新鮮血液,紅細胞活性還在,新鮮的很,倒是能夠將最真實的資料反饋給她.
將血跡湊近了鼻尖,稍稍打開了自身的嗅覺.鼻子上下聳動著汲取血液中的病毒味道.
百分之三的病毒濃度……
不多,但對普通人來說不亞於一碗砒霜的毒性,足以致命.
那麼……
是不是成功吸納了這個濃度病毒的人就有可能升級成異能者?
她的思維不自禁地飄飛,猛地聯想到之前在房車內接觸到的那個被喪屍犬襲擊的後輩……大塊頭身上的病毒濃度明顯比這個男人要重得多了,既然如此,有沒有可能那個後輩覺醒的異能比這男人強?
由於星際大歷史對第一次生化戰爭中異能者的產生以及進化記載得並不詳細,以至於她實在不能拿來借鑑.
第一次生化戰爭讓所有人措手不及,被生化怪物各個擊破,近乎到了族滅的地步.在那樣的背景下自然是遺失了很多重要的數據,而初期異能者的誕生這塊信息無疑也是空白.
雖然後世對異能者的研究逐漸建立起了專門機構.但研究的對象卻是十幾年乃至幾十年後產生的異能者.其研究結果不用多說.自然是和生化戰爭初期的異能者數據有著極大出入的.
之後,隨著生化戰爭的深入發展,基本上在病毒洗禮下生活過三五年的人類,體內都會自動形成一種激素.而這種激素會自動記錄在人類的基因序列中,不僅加固了人體的免疫系統,而且讓人類孕育的下一代適應病毒的改造,逐漸以人形體誕生於世而並非生化怪物體,從而使產生異能者的幾率不斷地上升.
可那些都是後世的變化,實在不能給初期的研究以最真實的借鑑.
想到這裡,雲默眸色漸漸深了,她隨手扯過因為精神力風暴而被吹落到腳邊的一塊毛巾,將手指上的血跡揩在了上面.隨後轉過頭對何梓矜說道:"梓矜,看看有什麼需要的日用百貨,撿輕便的帶走."
不輕便的放著讓我來!
雲默立刻閉上嘴咽下這句衝到喉嚨口的話,視線逐漸轉移到其它方位.
放跑了那個男人的確是一件禍患,但還不至於讓她大亂陣腳.瞬移的異能若是進化不到後期的程度.就目前而言自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困擾.
那個男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現在她們的視野內,畢竟,一開始擁有異能的人類自然需要一段時間適應,暫時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她們的身上.
這個時間不會很短,但也足夠她做很多事情了.
即便那男人的腦子有點毛病,但並不意味著他本身是個衝動的人,射擊者的禁忌便是心浮氣躁,想必等到他腦子冷靜下來後不會選擇和她硬碰硬.倘若他真的頭腦一熱沖了上來,那麼她自會不客氣地取之首級.
只是可惜了,因為長期不適用精神力戰鬥,她居然忘記了在那男人身上下個精神烙印,不然,即便找不到他的人,至少也能夠折磨死他.
不把隱患置於死地真是一塊心病.而心病,會逐漸變成心魔,心魔可大可小,輕則亂其方寸,重則慢慢吞噬她的心智,奪取她的意識,侵蝕她的判斷……實在是,不愉快的結果.
精神力的動盪逐漸平息.[,!],腦域內再一次恢復了風平浪靜,仿佛之前那猶如凌遲般的痛楚從不曾出現過一樣.
但云默心裡清楚,由於虛空與自己存在的契約聯繫,精神力是維繫雙方運轉的紐帶.精神力抽調得越多,他們之間的聯繫就越是動盪,嚴重的後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而豹化機甲的基因因為完全獸化的後遺症還未消除而暫時不能動用,免得引起她體內生理系統運轉的崩潰.
兩大張王牌的罷工,只剩下個不熟悉的修真文明力量的現狀,幾乎讓她抓狂到了極點,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雲默不禁悲哀地發現,自己的精神力除了搜搜物品,擋擋子彈之外竟是再無用武之地,基本上淪落成了一個雞肋的異能,在前期異能者還未發達起來時倒還可以嚇唬嚇唬人,但到了後期的話,估計她們就是被威脅的那一個了.
這真是……
說好的七階精神力呢?只怕被虛空剝削得簡直連三級都沒有了吧?
真不知道等她恢復過來的時候都到哪個猴年馬月了,在這種敏感的時期真是在用生命奮鬥啊.
她的腦海中思緒紛雜,無意之間跺了幾步,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張巴掌大小的相片.
照片?
她將它拾了起來,置於眼下慢慢打量著,這是之前那男人留下的……那小張紙片?
照片上的人是一個漂亮異常的女子,有著烏黑蜷曲的大波浪黑髮,明媚如煙波的雙眼,高挺立體的鼻樑,豐滿厚實的紅唇.
看上去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子,卻獨獨蘊含著三十幾歲女人成熟的風韻,她挑高了嘴角微笑著,卻怎麼看都給人一種高傲的感覺.這個女人,幾乎是肆無忌憚地張揚著她的美貌.
誠然,這女人很美,是個尤物,可惜真的很難讓人喜歡起來,尤其是同性.
雲默蹙了蹙眉,總覺得有那麼一絲微妙的感覺,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被打開似的.
那個男人……隨身帶著的……相片?
伸手輕輕翻過了這張邊角略微發黃,影像稍舊,但卻平整乾淨的照片,視線一移就看到了邊角處用圓珠筆注著的日期:2010年7月1日,康可薇.
字跡很是瀟灑大氣,之間透露著一股子渾厚的剛勁之力.都說字如其人,可那男子看上去實在不像是個可以寫出這等字體的人.
康可薇?
那又是誰?
2010年……將近十五年前……7月1日……
雲默不知不覺地盯著這張照片發起了呆,哪怕心裡清楚字跡來到這世界的整整十二年中絕沒有出現過一個叫康可薇的女人和一個滿臉疤痕的男子,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就好像冥冥之中的註定,迎合著因果的輪迴,期待一個有始有終.
可不知道為何,她就是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忽略了什麼東西.
很重要,很重要的線索……可,到底是什麼?
"雲默,我拿好了."何梓矜小跑到雲默的身邊,乖巧地向她舉起手中的物品,似乎在等待家長的審核,"毛巾,衛生棉,廁紙,牙膏……"
"嗯."雲默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將這張相片收進來自己的校服兜里,慢慢開口道,"走吧,首先搜集好物資,食物和水能拿就拿,順便帶走之前那男人說的槍支彈藥,備好出去的車輛,然後再把圍困的倖存者放出來."
"額……"何梓矜面帶疑惑,"為什麼不先去救人呢?人多的話不就扛得動更多的物資,也能夠更快地找到槍支彈藥麼?"
實在是被氣笑了,雲默曲起手指狠狠崩了下對方的額頭,陰測測地說道,"還沒有吸取教訓麼?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好心嗎?只怕那些倖存者比之前那些人更恐怖!"
鬥不過強者,自然就加倍地欺負弱者,以找回那種扭曲的成就感.人類這東西,就是如此陰暗的物種,也難怪變異失敗了會變成食人血肉的喪屍,不得不說這實在是很有根據的事情.
"唔,知道了."何梓矜別著嘴,手捂著額頭糯糯地回道.然後快步追著雲默的背影向未知的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