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子彈全都射在了風鈴身體四周,床上的風鈴一動不動,這是對夏天的絕對信任,他正向她跑來,她也相信夏天的子彈是不可能打中她的身體的。
開槍自然有開槍的道理,槍聲響過,夏天已經伸出雙手撲向了風鈴,剛撲上去,兩隻尖利的爪子抓住了他的後背,抱著風鈴向床下滾落時,他的衣服被扯成了碎條,後背上也出現了兩道抓痕。
可夏天並沒有吃驚,他早斷定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啞巴動時,他就感覺這個傢伙會對風鈴出手,他只所以對風鈴周圍開槍就是為了阻擋這個傢伙接近風鈴。
事實證明他判斷對了,如果不是他開的幾槍,風鈴這時候已經到了啞巴手中,啞巴在床邊轉圈躲開子彈時,卻給了夏天撲向風鈴的機會,現在,夏天后背上出現了兩道抓痕,可風鈴在他的懷裡。
這是值得的。
「你怎麼樣?」風鈴看到夏天的衣服成了兩半,焦急的問道。
她的話音剛落,夏天抱著她猛的轉身,啞巴拉著一道殘影而至,如坦克一樣狠狠的撞上了夏天。
如炮彈一樣的衝擊力讓夏天的身體猛向後退,後退了兩米後他就跳了起來,懷裡的風鈴腦袋都暈了,但她的手死死抓著夏天的腰帶不敢鬆手。
啞巴憤怒的嘶吼著,他是要成為廢墟之地君王的男人,眼前這個傢伙的難纏讓他憤怒到了極點,這個人竟敢闖進他的住所,看樣子還想帶走這個女人,他看上的女人,那就一定要成為他的性|奴,任何人不能帶走。
他晃著腦袋盯著夏天,兩眼中怨毒又兇狠的光讓風鈴心驚膽戰。
可夏天不會被嚇倒,他伸手扯開了身上的爛衣服,本來被啞巴扯爛的作戰迷彩服在他的手中變成一根根布條。
啞巴略有吃驚,不明白眼前這個光頭男人這是發的什麼瘋。
風鈴也有些吃驚,她感覺得出夏天的憤怒,所以更加的害怕。
「夏天你這是幹什麼?你不能把衣服扯爛,這樣逃出去也不行,外面的輻射會要了你的命的。」
正在說話的風鈴被夏天一把扯到了身後,他把背上的弓箭摘下,伸手抓住風鈴的兩條腿,用力向上一拋,風鈴忙用手抓住他的後背。
將布條甩到身後,把風鈴和自己緊緊的纏繞在一起,然後用力在胸前打了個結說道:「拿著我的箭。」
風鈴和啞巴這時候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扯爛了衣服,風鈴眼中馬上有了淚,淚水滴滴向下,落在了夏天那赤著的胸膛上。
他的話太少了,甚至連安慰一下風鈴都沒有,但他的行動代表了一切,他把風鈴綁在了後背上。
此處無聲勝有聲。
這是態度,也是宣言。
他活著,他就要帶走風鈴,從現在開始,他要背負起兩個人的重量,但他不曾猶豫,這對他來說並不需要思考。
無聲的行動最精彩。
這比吼一百句,喊一千句都要管用,更比拋狠話讓人震撼。
風鈴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肩膀,他那堅硬的肌肉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肩胛骨處的傷口仍然非常顯眼,風鈴這才又想起,他的傷還沒有好呢,可他奔行千里追來,只是為了救她,風鈴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夏天,你放我下來,如果帶不走我,你就自己逃走。」
眼淚滴向夏天的胸膛,風鈴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
「閉嘴。」
夏天的話簡直就像一個三天不喝水的人才能說出的話,乾巴巴的,讓人感覺吃了滿嘴的沙子。他從不溫情細語,但他的人卻如一匹烈馬一樣生生的闖進了風鈴的心中,並且在她的心中四處亂竄,讓她芳心亂動,心疼不已。
夏天當然知道後背上的風鈴在哭,他覺得風鈴這是嚇哭了,他握刀的手緊了緊,說道:「不哭,有我。」
有我。
這決不是一句玩笑話,這是生命的承諾,而風鈴更加清楚的知道,夏天說出這樣的話後,就算她再怎麼說,他也不會將她放下來。
所以,風鈴閉嘴,擦淚,微笑。
明明在笑,但還是有淚從眼中湧出。
這個時代,是個黑暗的時代。
這個時代,是個冷血的時代。
這個時代,什麼都多,唯真情太少。
而一旦動情,則是永生不忘。
風鈴曾經在A1區時動情,但那時並不明顯,此時再動,已經是徹底的淪陷。
這並不可笑,這決不荒謬。這是戰火與血間產生的情愫。
風鈴的兩手抓住了夏天的肩膀,眼睛向下看,望向這個沉默寡言、不善言詞但卻生猛彪悍的男人。
什麼是男人,這就是。
夏天握著軍刀的手向上,軍刀豎起到臉側,眼睛盯著啞巴:「來戰。」
啞巴已經是暴跳如雷,這是個什麼東西?敢跟他叫板,難道不知道這裡是他的地盤?難道不知道這裡有很多受他指揮的士兵和喪屍?是什麼給了這個人膽量和勇氣?
揚頭狂吼時,啞巴再一次出手。
在戰鬥時,夏天的感覺很敏銳,啞巴想動時,他已經察覺到了,啞巴動,他也動。
晚了。
他剛扭動身子,啞巴已經到了他的身邊,他甚至來不及揮出手中的刀,更來不及抽出腰間的槍。
嗵!
這不是身體相撞的聲音,這是啞巴的拳頭擊中夏天肚腹的聲音。
夏天的身體猛向後弓,同時腳不沾地的後飛起來,在空中張嘴吐出一口鮮血,然後重重向下落。
他後背上還背著風鈴,可啞巴這一拳竟把他們兩人轟到了空中,可以想像這一拳的力量。
夏天硬受了這一拳,他感覺肚腹被一隻打樁機打中,但他在將要落地的一瞬間強行扭動身體,身體一側接地,這才避免了風鈴先落地而砸上的危險。
此時非常危險,夏天清楚的知道危險性有多大,這個啞巴速度太快了,如果一味的給他快打的機會,那自己就只有吃虧的份,別想有還手的機會。
所以,他雖然吐血,可落地後就拔出了腰間的槍,對著身前和頭頂各開兩槍。
卻是徒勞。
槍聲響過,他的腦袋猛向一邊甩,又是一口鮮血吐出時,他握刀的手上撩,軍刀順著身側划過,啞巴一聲怒吼後退,身體閃現出時,他的右手拳頭上有一道淡淡的劃痕。
夏天握刀從地上躍起,望著這個速度變態的啞巴,他實在想不出任何的辦法來打敗這個人,對方的速度根本不是他能捕捉的,他沒有可能打勝。
不是對手,再戰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
如今之計,只有逃走。
想到這裡,他舉槍對著啞巴就射,啞巴的身體再一次消失時,夏天竄向了石室外的通道中。
談何容易?
他並不是一個人,他的後背上還有風鈴,想要從這個速度驚人的啞巴面前逃走,這簡直就是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