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會結束的十多個小時後,第二天上午十點,鐵渣終於醒了過來。←,他動了動身體,感覺十分吃力,仿佛被膠水粘在了地上。此刻身上有些黏糊糊的,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去,身上竟然沾滿了粘稠的血跡。而將他粘附在地上的,正是一大灘濃稠的血。
他頓時吃了一驚,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因為他感覺不到任何不適。逐漸恢復力氣後,他用力地爬了起來。此時,他感覺到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身體有些輕飄飄的,就像注射了類固醇興奮劑一樣。
他扭了扭脖子,朝前走了幾步,想要走出閣樓到下樓洗個澡。可就在這時,他的身體仿佛失控了,竟然收不住腳步,合身撞在了門上。
「咔嚓!」的一聲裂響,他直接撞破了木門,然後一個踉蹌,像酊酊大醉的人般,「叮叮咚咚」地沿著木質的旋梯滾了下去。
「小少爺,你怎麼了?」聞聲趕來的老女僕美惠子關切地問道。
「別過來。」鐵渣連忙抬了抬手,示意她後退。他現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隨時都可能弄傷人。其實他上次吸收晶核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但沒有這次這麼強烈。
沒過多久,他逐漸找到了平衡感,緩緩地爬了起來。接著,他小心謹慎地挪動著步伐,慢慢地移到後/庭院,做起了簡單的運動。
大約半小時後,他逐漸適應了身體的變化。粗略估計,他的力量和速度至少提升了百分之二十。換句話來說,他現在的進化度至少超過了64。接下來,他再練習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古武「八極拳」,直到能精確地控制力量後,他才結束了訓練,擰開泳池邊上的花灑,舒舒服服地洗了個冷水澡。
洗澡期間,他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這份煩躁源自於下體傳來的酥麻感,既讓他感到舒服,又讓他感到說不出的難受。洗完澡已是中午時分,廚娘為他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吃飽喝足後,那煩躁感又再次襲來,而且越來越強烈,使他渾身神經都繃緊了起來。
此刻,他的體內仿佛潛藏著一隻躁動的野獸,正朝他瘋狂地咆哮著。它需要鮮血,需要殺戮,需要發泄。它是蟲化者本能的化身,正在噬咬著他的理智,催促他滿足它的渴望。
反覆強壓無效後,鐵渣出了門,騎上一輛「rc王子」,來到了白鷺湖街的宿舍下。用通訊器將秦可兒和牧千鶴叫出來後,搭著她們出了圓桌武士之門,駛入中心公園,來到常青藤大酒店。
他可不敢將兩女帶到大西洋公館,尤歌的醋意他是見識過了,除了沐雨鈴蘭,估計沒幾個女人能承受得住。
秦可兒和牧千鶴不同於伊娃·格林和沐雨琴心,前兩者是他手下,社會地位偏低,若是將她們帶到大西洋公館,必然會引起兩位老女僕的警覺。倘若兩位老女僕跟尤歌打小報告,他可就難受了。而後兩者是學生會的助理,找他的理由很多,再加上她們擁有較高的社會地位,兩位老女僕不敢輕易猜測。退一萬步說,就算當著她們的面親熱,恐怕她們也不敢亂打小報告。畢竟對主人而言,助理和女僕,孰輕孰重,她們還是分辨得清的。
三人開了房,門一鎖,餓了十天半個月,快要發瘋的野狼立即撲向了肉質鮮嫩的小綿羊和豐碩飽脹的大奶牛……
數小時後,時至晚上八點,意猶未盡的野狼離開了一片狼藉的戰場,開著機車來到古巴比倫花園大街,伊娃·格林的居所。搖鈴進門後,女主人才剛換好衣服出來迎接,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就被他一聲不吭地推進臥室,牽起了手……
兩小時後,時至晚上十點,被他折騰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伊娃·格林以「收藏了一支年份不錯的海妖女王,想邀請你過來嘗嘗」為由,將手帕交誘騙了過來……
三小時後,時至凌晨一點,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哭著要回家的沐雨琴心終於暈厥過去,精力依然充沛的野狼只好弄醒沉睡在旁邊的伊娃·格林,開始了新一輪的牽手……
第二天清晨,回到常青藤大酒店的野狼將正要逃離的兩隻獵物堵了回去,繼續牽手……
時至中午時分,鐵渣體內的莽荒猛獸終於平靜下來,心滿意足、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這次的瘋狂,完全是因為他過度吸收了深紅主宰晶核內的靈能星沙,導致他的新能力「雄蟻腺體」完全失控。他就像台無法停歇的發動機,直到燃油耗盡才能停止運轉。
這起事件之後,四位女生都暗自賭咒,從今往後,再也不主動撩撥他了。招惹這頭凶狼,簡直就是自掘墳墓的行為。期間,她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被活活乾死……」同時,她們也感到了慶幸,若是沒有其她女生轉移注意力,估計自己就要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傍晚七點的時候,鐵渣醒了過來,只覺得神清氣爽,舒暢得就像重獲新生般。
剛爬起來,他就看見並排坐在另一張床上的秦可兒和牧千鶴。此刻,兩女的神色都顯得異常緊張,全然一副戰戰兢兢、如臨大敵的模樣。其實,不久之前她們醒來後,第一時間內就猶豫著要不要逃跑。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她們帶著視死如歸的精神,決定留下來割肉餵鷹、以身飼狼,免得被團長大人嫌棄,剋扣薪酬、潛規則解僱等等。
要知道,這樣的老闆可不好找……
「怎麼了?」鐵渣咧嘴一笑,問道。
「啊!」看著他邪邪的笑容,兩女頓時臉色一白,驚慌失措地摟在了一起。
「幹嘛?」鐵渣眉頭一皺,沉聲問道。
「不……不要欺負我們了……好不好……可兒快不行了……」秦可兒央求道,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使人不禁心生憐憫,不忍再欺負。
「千鶴家裡還有兩個弟弟,三個妹妹,若是千鶴不行了,請團長大人代為關照,千鶴萬死不辭……」牧千鶴一臉決然地說道,仿佛一位正要趕赴刑場、慷慨就義的女英雄。
「你們在說什麼,我沒聽懂。」鐵渣一臉茫然地問道。昨晚他半夢半醒,就像一名深度醉酒的人,大部分行為都是出自於本能的驅使,具體的情形他只有支離破碎的片段,沒有完整的記憶。
「團長大人,你別嚇可兒啊,可兒膽子很小的,一嚇就破了……」秦可兒怯生生地說道。
「想來就來吧!別裝模作樣的,千鶴雖然快不行了,但為了團長大人,就前方是地獄,千鶴也會堅持的……」牧千鶴咬了咬牙,說道。
聽著兩女莫名其妙的話,鐵渣臉色一黑,皺著眉頭沉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嚴肅認真的模樣,更是看得兩女膽戰心驚。要知道,平日裡的團長越是一本正經,隨之而來的風暴就會越猛烈。
「我們遠東有句古話,殺人不過頭點地,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女漢子……」牧千鶴忿忿不平地說道,「團長大人,士可殺不可辱,你可不能這麼嚇我們。」
「嗯嗯嗯~」秦可兒點頭附和道。
「你們腦子都進水了嗎?」鐵渣不耐煩地說了句,隨後起了床,穿好衣服,向兩女招了招手,說道,「走,請你們吃晚餐。」
直到這時,兩女才幡然醒悟,原來團長不是在逗她們玩,而是真的雨後天晴了。明確這點後,兩女當即起了床,梳洗了一番,就跟著鐵渣出了門。
在常青藤大酒店裡吃完晚餐,鐵渣將兩女送回了白鷺湖街宿舍,隨後返回了大西洋公館。
停好車後,鐵渣和門口的守衛打過招呼,然後穿過大門,走進庭院,沿著碎石小徑,推開橡木大門,回到了公館的前廳。
然而,在進門的一刻,鐵渣的瞳孔驟然一縮,只見那會客廳的布制長沙發上,正端坐著一名不速之客。
看見鐵渣回來,正在喝紅茶不速之客放下茶杯,朝他露出一個清純甜美的笑容。那純純的笑容有如清澈見底的泉水,不帶一絲雜質,仿佛帶著冰涼的水霧撲面而來,甜而不膩,沁人心脾。
「鐵渣先生,見到你真高興!」她的聲音清脆爽朗,就像一口咬下冰鎮黃瓜時,齒間傳來的脆響,不禁引人遐想翩翩,心隨意動。
若不是她叫碧青藍,一切都會很美好。
正因為她叫碧青藍,所以鐵渣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來幹嘛?」鐵渣皺著眉頭,語氣生硬地問道。
「沒事……」她拉長聲音,笑意嫣然地說道,「就不能來看看你嗎?」剎那間,她由清純之美切換到了柔媚之美,那風鈴般嗓音里也多了一份若有若無的柔膩。而最不可思議的是,整個變幻過程顯得自然而然,沒有一絲突兀,平滑得難以想像。
如果世間真有妖,那她就是妖王。
「我不想見到你,請回吧。」鐵渣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別急啊~青藍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比如說……」她朝他眨了眨大眼睛,那眼中碧波蕩漾,媚得勾魂奪魄,浪得七竅生煙。凝視了一小會,她收回目光,不急不緩地說道,「你們的……」
鐵渣的性格原本就急躁,被她這樣吊著胃口,差點就要爆血管了。
然而,她似乎對他的性格了如指掌,就在他快要發作的前一刻,她忽然神色一凝,壓低聲音,咬字清晰地說道:「雷霆——戰錘。」
剎那間,四個字的音符,猶如天雷轟頂,在鐵渣的腦海中炸裂開來,掀起了滔天巨浪。
雷霆戰錘,輝煌神廟的遺物,燃點聖火的鑰匙,徵召世間火種的信物,他曾經立志,畢生的追尋。
「當雷錘再次高舉,星火將點亮永夜的黑暗,輝煌戰歌將驅散凜冬的寒冷。」
蒼老而溫厚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恍然間,他的呼吸沉重起來,眼圈也不由自主地紅了……
而這一切,都落在了碧青藍的眼中。只見她嘴角微微上翹,眉眼彎起了細小的弧度,不易覺察地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