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月4日下午14時天氣晴微風
華夏國xl省岷山市
一個地處市郊的居民小區內,從入口大門處往裡數第四棟頂樓第六層的左單元。
臥室內,趙斌赤裸著上半身,露出飽滿有力的肌肉線條,仰躺在墊了一層黑色泡沫板的大床上,身體不斷做著仰臥起坐,隨著劇烈的動作,趙斌腹部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六塊腹肌。汗水不斷從皮膚表面滑到泡沫板上。
臥室不大,放了一張床,一台電腦一個書櫃就已經有些擁擠了,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只有點點的亮光從縫隙中漏進來。臥室門緊閉著。
趙斌的皮膚有些蒼白,明顯不是經常照射陽光,還算端正的五官,頭上頂著個小平頭。但雙目卻顯得格外有神。床邊床頭柜上放著一個黑蓋手機。此時突然嘟嘟的響動起來。還伴隨著劇烈的震動。
趙斌立即停止鍛煉,伸手拿過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便按下接聽鍵。
「喂,是趙斌麼?我鄭陽啊,今天我爸爸生病了,我帶他去趟醫院,你去公司的時候順便給我請個假吧。怎麼樣?回來請你撮一頓。」
趙斌笑了笑,他大學畢業才一年,東撞西湊的考進了一家醫藥公司,父母早年病逝的他辛苦積累了一年的積蓄才好不容易在本市的郊區小區買了一套單元房,這套約有190平的單元房花掉了他迄今為止所有的存款還要加上未來十年的大部分工資。這才算安定下來。而鄭陽則是當初和他一起考進公司的畢業生之一,因為性格不錯和誰都能談得來,相對性格內向的趙斌,關係倒是不差,相互間幫忙請個假倒是常有的事。
「沒問題,我馬上就出發去公司,你明天記得帶入院證明過來。」
「好啊,明天我就......啊!!!」
突然間電話里一聲慘叫,聲音之大刺得趙斌耳朵嗡嗡作響。他心裡一跳。急忙問道:「鄭陽!怎麼了?沒事吧?」
「啊!!不要!爸!!不要咬我啊!!....啊...」鄭陽帶著恐懼的慘叫不斷在電話里響起,聲音越來越遠。應該是距離電話越來越遠。
一陣古怪的咀嚼聲清晰的從手機里傳出,還伴隨著偶爾的嘶吼。好像某種野獸正在進食獵物。
趙斌吞了口唾沫,電話里鄭陽的聲音不斷慘嚎著,似乎遇到了什麼極端恐怖的事情。
「鄭陽!!還在麼?需要我報警麼?」
「吼!!」手機里陡然響起嚎叫聲,嚇了趙斌一跳。
「救命啊...救命..」鄭陽似乎在呼救,忽然間聲音低下來,徹底消失不見。
趙斌果斷斷開手機,馬上撥打110。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嚓!!」
趙斌一陣氣急,這他麼的還24小時隨時隨地呢?關鍵時候就不管用。猛地放下手機,衝到電腦邊上的座機邊快速撥打了110.但隨之而來的仍舊是無法接通的電腦音。
「人命關天,不行,必須去一趟附近的派出所。」雖然鄭陽和他的關係並不算好,但好歹是一條人命,以趙斌的陰沉內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熟悉的同事就這麼死掉。
迅速穿起衣服,系好皮帶,鄭斌揣起手機就準備往門口沖。
「啊!」
又是一聲慘叫。
鄭斌一愣。聲音是從窗外傳來的。他立馬走過去拉開窗簾。只見樓下原本稀稀疏疏的小區居民們四下驚恐的亂跑著。
「這又是怎麼回事?」鄭斌打開窗戶。往下探頭。
他清楚的看到,對面樓下的小賣部里,那個原本身材瘦小的禿頂大爺好像加上發動機似地,紅著眼睛張大嘴巴就往還在逃跑的人群撲去,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無數的和禿頂大爺一樣的人紛紛從各處衝出來,有的抓到人就啃,沒有抓到人的瘋狂嚎叫起來,繼續追捕別人。
慘叫聲,號哭聲,救命聲,混雜在一起。原本安靜的小區頓時間一片嘈雜。
「嘭!..啊!!不要過來!不要!!」
鄭斌猛地抬起頭,正好看見對面樓上五樓的陽台,一個中年婦女慌亂著往後退。剛才的嘭的一聲就是放在陽台上的花盆被婦女碰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中年婦女手拿著一根晾衣杆拼命的朝房間裡打去。一個中年男子嚎叫著毫不在意晾衣杆,猛地一撲,壓在婦女身上,張大著的嘴巴狠狠咬在其脖頸處。一股鮮血陡然順著被咬的地方噴出來,濺了男子一臉。女人拼命掙扎著,但毫無作用,男子幾口咀嚼著,不到一分鐘,婦女的腦袋直接掉了下來,整個脖子都被男子咬斷了。斷裂處殘留的氣管,白色夾雜著紅色的頸骨,噴涌的鮮血,這一切都給站在對面樓上的鄭斌帶來無與倫比的劇烈衝擊。
遠處隱約傳來警車的警報聲,偶爾還會響起幾聲槍聲,但都只是響了幾下便沉寂下去。
鄭斌愣愣的站了一會,直到對面那個男子啃得差不多了,抬起頭衝著他狂吼一聲,他才猛然驚醒。
「嘭!嘩啦!」窗戶窗簾猛地被拉上。鄭斌面色蒼白的靠著牆緩緩坐在地板上。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睛裡滿是驚愕,還透著一絲絲恐懼。
「這是什麼?生化危機?」他也看過這部電影,很經典,而現在發生的一切感覺完全和那部電影的前奏一模一樣。
「冷靜!要冷靜,恐懼和緊張沒有任何作用,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鄭斌深呼吸幾次,閉上眼休息了一會,等著胸口不再那麼激動,才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衝到電腦前,打開電腦。又衝到客廳,打開電視機。
電視機開得要快些,顯示出來的第一個畫面便是,一片雪花點。鄭斌連忙換了幾個台,終於有個還有畫面。但是電視右上角清楚的標著重播的字樣。應該是昨天的新聞重播。
「據新華社消息,英國美國義大利法國等十五個國家均同時爆發大規模流感,據統計,此次爆發大約有上千萬人遭到感染,爆發規模之大,遠勝於非典病毒。據世界衛生組織病毒學家史克威爾博士介紹,此次流干病毒的傳染性和適應性都是聞所未聞,跨物種感染對其毫無難度,對此情況,全球各國均做出對應措施,以確保完全將感染區與非感染區安全隔離。保證民眾安全。」
「此次流干病毒被命名為sg3型病毒,其傳播途徑為體液傳染,病毒樣本能夠在70度以上的真空環境生存24小時,生存能力極強,感染者潛伏期為24小時,表現症狀初期為普通感冒症狀,中期為...」
鄭斌迅速拿出筆記錄下來重要的部分。然後馬上跑回臥室,打開網站。各大主要門戶網站上均用血紅色的巨大字體標著生化來襲之類的字樣。網站上大多都是各地的病毒感染者四處襲擊的報告。
鄭斌點開一張報告照片。
一個全身浮腫慘白的男子高舉著雙手做出一個往前撲的姿勢。血紅色的雙眼,張大的嘴巴里滿是尖銳的牙齒。他的頭髮幾乎完全脫落。五官因為劇烈的渴望扭曲著。
鄭斌大致了解了下,目前感染範圍居然是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有遺漏。到處都有感染者四處襲擊人類的新聞。甚至有段視頻里記者還在採訪別人就突然被身後的感染者撲倒。
無論是軍隊,研究機構,政府部門,醫療機構,等等都成了一片散沙。這明顯不可能只是體液傳染能造成的。反而更像是空氣傳染。只有空氣傳染才可能造成這麼大的範圍波及。
鄭斌衝到窗前拉開一點窗簾往外看去。只見對面各個樓層都能看到四濺的鮮紅色。偶爾透過窗戶還可以看到不斷起伏的感染者的身體。明顯是在撕咬著什麼。往下看去,樓下的小區幾乎看不到活人了。四處是血跡,感染者三五成群的聚在屍體邊大快朵頤著,不時扔出一塊塊分不清是什麼的紅色內臟。鄭斌只覺得自己心臟部分一陣陣緊縮。頭皮發麻。
「怎麼辦?現在全世界都成了感染區,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呢?家裡幸好才買了兩袋大米,按照我一個人的飯量,可以支撐兩個月左右。但是還缺肉食和蔬菜。沒有維生素和肉食肯定是無法過下去的。」他飛速衝到藥品櫃中,把所有的抗生素消炎藥,醫用碘酒,紗布希麼的檢查了一遍。然後把各個房間的窗戶和窗簾都拉上。
鄭斌住的單元樓規格是三室一廳的標準,如果算上廁所和廚房就是五室一廳。很快的他就把所有的藥品和食物全部放到空間較大的一間臥室。
又連忙在儲物間裡找來裝修剩下的鋁板,拿出錘子和釘子就在臥室窗戶釘起來。
足足敲敲打打的弄了十多分鐘才把所有的窗戶釘上鋁板,每扇窗戶釘了四塊,呈米字。趙斌又狠狠的扳了下板子,確信很是牢固,檢查了一遍防盜門是否關好,這才滿頭大汗的跌坐到地板磚上。
冰涼光滑的白色地板上已經滿是敲打整出來的灰塵。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就算是隔絕了窗戶,外界的血腥也漸漸滲透進來。
坐在大門邊上,又累又怕的趙斌只覺得渾身無力。剛才的極端緊張和恐懼耗費了他太多的體力。此時稍微有了點安全感,困意便悄悄涌了上來,加上他本來就是鍛煉之後,更是覺得眼皮直往下掉。不知不覺便靠在門口地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過了多久。
「咚咚。」防盜門外的沉重敲打聲把趙斌驚醒。再次睜開眼時,室內已經是一片黑暗了,拉上的窗簾外也看不到什麼光亮。趙斌渾身一緊,將耳朵貼上防盜門。
「咚..咚咚...」像是什麼東西在捶打牆壁,趙斌心裡估算了下距離,應該就是隔壁鄰居的客廳。他買的這套單元樓都是一個式樣的布局,兩家客廳只有一牆之隔,所以隔壁的客廳有什麼大的動靜這邊也能聽得到。
趙斌站起身,悄悄揉揉雙腿,長時間的坐在涼颼颼的地上,雙腿需要活動一下血液循環。以防使不上力。透過貓眼看出去。
只有一片黑色,但朦朧中似乎可以看見一個影子在不斷晃動。
一陣粗重的喘息聲隱隱隔著大門傳進趙斌的耳朵里。
「是喪屍!」他嚇了一跳,緊張的往後連退好幾步。大口喘著氣。
似乎是他倒退的聲音驚動了門外的喪屍。
「嗤.....」劇烈的摩擦聲在防盜門外響起。伴隨著一股淡淡的腐爛的肉類的臭氣。
趙斌臉上神色不定。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摩擦聲持續不斷,似乎是指甲與鋼鐵之間的摩擦。趙斌幾乎可以想像出喪屍血紅的雙眼,嘶吼著不斷用雙手在鐵門上上下爪著的情景。
刺耳的噪音在夜晚裡顯得格外響亮。
一分鐘,兩分鐘。
「嘭!」防盜門猛地發出一聲重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到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