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裡頭暗紅的色調,讓我感到特別不舒服。我真想早點離開這裡,再繼續呆在這種地方,我覺得我會崩潰。
剛剛得知走迷宮的方法時,我還蠻興奮的,走在前頭帶路。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了,我感覺一點兒進展也沒有,看不到任何希望。或許我永遠都離不開這該死的迷宮了吧。
我停下了腳步,不願再往前走。
「怎麼了?」血色詢問道。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我不想走了。」
「應該很快就到了。」
「我想休息會兒。」我撅著嘴。
「那好吧,我們休息一下吧。」
「算了。」我側過腦袋,看著前頭漫無目的徘徊著的煉獄守衛,用手攀著凹凸不平的牆壁,重新站了起來。
「這才是乖寶寶。」血色拍了拍我的腦袋。
我給了血色一記白眼,拍掉了他討厭的爪子,說道:「走路了啦。快,前面開路去。」
再轉了兩個彎之後,我的眼睛一亮。一根大概一人高的白色柱子,懸浮著,並且緩慢地旋轉著。白色的柱子有些像旅館門前的石柱,這是縮小版的傳送柱。上頭的浮雕有所不同,這根白柱子上頭的浮雕和審判殿頂部的彩繪很相似。特別是那臨死的人的眼神,特別的逼真,看了之後讓人有種深深的無奈和悲哀。
血色地獄似乎並沒有注意上頭的浮雕,而是撐開左手,將我擋在他的身後。「泉泉,往後去一些,小心引到怪。」
「嗯。」我識相地往後退去。這種時候顯然我是多餘的,如果召來怪的仇恨只會帶來麻煩。
血色清理著石柱周圍的煉獄守衛,而我則站得遠遠地欣賞怪不停地抽他。其實,大部分時間是他在抽怪。
「叮!您的等級提升至19級。」
哇塞,我居然就這樣提升到了十九級,我的小心肝樂開了花,高興地在地上打圈圈。
血色清完怪之後,對我招了招手,並說道:「呦,十九了,還挺快的嘛。」
我心情很好,咧嘴說道:「這還是要靠血色會長啊,哈哈哈……如果這迷宮再長一些,說不定,我可以直接到20級了。」
「好啊,這裡怪多,不如我帶你到20再走。」
我沒有想到他會當真,立刻搖頭擺手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還是不要了。」
「一個不要就能夠表達你的意思了。」
「嘿嘿……」我吐了吐舌頭,說道:「這裡的怪實在是讓我喜歡不起來。特別是這裡的光線,實在太暗了,感覺跟鬼屋一樣,太嚇人。」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回去吧。」
我和血色同時將手放在白色石柱上。我們被傳送回皇星落的門口。我看看血色,知道到了這裡,我們該分開了,但不知為何,我有些不舍起來。我以為他沒有看到我,所以我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和流露真情的眼神。
見他側過臉來看我,我立刻將視線移向了別處,然後假裝從未盯著他看那樣,轉過頭來看他,說道:「回來了哈。我們就此分開吧,我要去原始森林。」還沒等血色回答,我就轉過頭,急急忙忙往南邊走去。」
「泉泉!」血色叫住了我。
我止住腳步沒有回頭,內心則是在詛咒精靈王艾德蘭,如果不是他把我拉到監獄島,也不至於會和血色搞出那麼些個曖昧的事情出來。如果沒有煉獄那種讓人迷惑的暗紅色光線,以及和他獨處的條件,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我已經不太敢和他再獨處了,實在太讓我感到困惑了。
血色拽住我的手臂,猛地將我轉過來面對著他。他低下頭吻了我。這個吻是如此激烈,如此熱情,如此甜美,讓我面紅心跳,不知所措。吻完了之後,他並沒有放開我,而是抱緊了我。
南大門進進出出的人很多,他們都停下來看我們,好像窺視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血色靠近我的耳朵,輕聲說道:「泉泉,來我公會吧,我帶你升級,我來保護你。沒有人會再敢對你動手。」
我整人已經僵硬了,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對待我,我回想起來,或許我們還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我說些曖昧的話,是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用溫柔的眼神看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對他也產生了不明不白的情感。
「讓我想想。」我猶豫了很久,才說出這樣的話。其實,我內心深處是想要答應他的,但我說出不來,我不能讓自己這樣依賴他,我怕離不開他。我輕輕推開了他,不敢再看他一眼。
與其說不敢再看他,不如說我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給我些時間。」丟下這話之後,我推開了他,狂奔到了原始森林之中。
不知跑了多久,我才停下來。這是個安靜的地方,沒有任何人,連怪都不見一隻。我癱坐到了地上,靠在身後的樹上,抬著頭,看著綠色的樹冠。
那一刻,我什麼也沒想,腦子裡什麼也沒有,仿佛自己成為了這棵樹的一部分。如果真的成了它的一部分,或許來得更輕鬆一些吧。
我該怎麼辦?
仰視太久,脖子有些酸痛,我低下了頭,雙手捂住臉,死命地揉搓著,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試圖驅趕他的身影。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喜歡我嗎,不太可能吧,我似乎沒什麼值得他喜歡的。長相沒有那個嫵媚兒好看,身材也沒有那個嫵媚兒下流,成天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也不是我。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因為我好玩嗎,或者和誰打了個什麼無聊的賭。可他又為什麼要拿我來打賭,我似乎並不認識他身邊的人。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因為他一時興起嗎,這也不太可能。他公會不缺女人,也不缺漂亮女人,為什麼非要對我這增。
或許他對哪個女人都這樣,或許他只是把我當成某種玩具,或者是某種征服的目標。說不定他只是想讓我迷戀他,來展示他的魅力。
哦,對了,他之前說想要驗證遊戲裡頭能不能接吻,或許他只是單純想要驗證這個,所以才對我耍流氓的。
「啊!」我狂叫起來,用手瘋狂地抓著自己的頭髮,用力過猛還扯下不少金色的頭髮。「啊!啊!啊!啊!」我覺得我真的是瘋了,被血色給逼瘋的,他不應該這樣對我的。我也不應該對他產生依賴的。當時寧可被迫下線,也不應該接受他的援助。
該死的傢伙!我用雙臂抱住膝蓋,將頭埋在腿上,試圖驅趕這些個莫名其妙的想法,特別是想要把血色給驅逐出去。我不相信他會喜歡我,他肯定只是在耍弄我,覺得這樣很好玩。
「啊……」我扯著嗓子大吼了起來,想把所有陰鬱通過喉嚨驅逐自己的身體。
「嗤嗤嗤……瘋了一個。」
怪童鞋,聽到這個奇特的笑聲,不用看都知道是她。我沒有抬頭,將自己的臉埋在長而雜亂的頭髮之中。「你來幹什麼?」
「不幹什麼,看好戲啊。」
「這裡沒有什麼戲好看的。」
「嗤嗤嗤……剛剛我就看到有人在啊、啊、啊地發瘋,還狂抓自己的頭髮,真沒見過誰對自己這麼狠的。」
我能夠感覺到怪童鞋正蹲在我的面前,盯著我。但這並不足以讓我抬頭,現在的我,不想看到任何人。「你走吧。或者隱身,我不想說話。」
「嗤嗤嗤……騙子。剛剛你就說了不少話。」
「你!」我猛地抬頭,想要爭辯。可當我看到怪童鞋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時,我懶得爭辯什麼了,這傢伙就是來看熱鬧的。我重新把頭低下,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怪童鞋直接伸手,將我的腦袋掰了上來,說道:「喂,你這是要幹什麼?你難不成真的喜歡上血色地獄啦?」
「別瞎說!」我將手穿到怪童鞋的兩臂之間,將她的手擋開,怒瞪著她說道:「沒有的事兒。」
怪童鞋聳聳肩,說道:「沒有就沒有唄,何必這麼激動。」
我抿嘴,過了兩秒鐘,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不會是真的只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嗤嗤嗤……我想問問你關於南大門那場鬥爭的事情。我因為有事情錯過了。」
「你沒有在那裡啊?我以為皇星落所有的極炫都在那裡了呢。」
「嗤嗤嗤……這怎麼可能,我可不參和寒水勝雪那個白痴的鬥爭之中。」
「你真想知道?」
「當然。」
我就將當時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怪童鞋,然後才問道:「你要知道這些幹什麼?」
「嗤嗤嗤……這個你不必知道。」怪童鞋眯著眼睛,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然後,繼續問道:「在監獄島,你和血色地獄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讓你加入他的公會,你為什麼不加入?」
「這你沒必要知道。」
「你真的是他的女朋友啊?」
「不是,不要亂說。」
「可我聽別人說,血色地獄地南大門和寒水勝雪說你是他的女朋友。」
「那是他為了找個藉口和寒水勝雪打,胡騶的。」
「那你為什麼不否認。」
「因為我在靈魂狀態,就是否認也沒人會聽得到。」
「哦……那麼……」
我按著樹根站了起來,然後抬手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說道:「打住,到此為止,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
「嗤嗤嗤……看樣子你真是不準備說什麼了。我就不自討沒趣再問了。我相信我們會再見面的。」怪童鞋隱身不見了。
我盯著怪童鞋消失的那樣位置好一會兒,才將視線移開。她真的只是為了問這些,才來這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