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了「異蟲刺族」母蟲,雲月得到的不僅是它的能力和地位,還有它的記憶。
只不過記憶這種很玄奧的東西,並不是你想記起來就能馬上呈現在腦海當中。
有時候它就像閃電一樣掠過腦海的靈光,有時候哪怕你絞盡腦汁卻都無法記起來一星半點。
面對「生物建築」的時候,雲月就是這樣。
她知道這些「生物建築」對「異蟲刺族」而言很重要,她也記得「母蟲」曾經耗費了不知多少精力和時間,才在血池底部隱秘地完成了這些「生物建築」的構造。
但是這些「生物建築」對「異蟲刺族」到底有什麼作用,她又不太確定。
就像她面前這個不大不小的「生物建築」,雲月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和它之前莫名的親近和聯繫,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它有什麼作用。
形狀很醜陋,就像是一攤被人踩了一腳的某種生物的排泄物。
在它的中心位置,有幾根浮顯出現的肉膜管道。
半透明的內膜管道中,有一些深藍色的液體在循環流淌著。
在它的邊緣位置,生長一圈不時擺動的觸鬚。
巨爪上蔓延出柔軟的觸手,黑色的觸手就像是細蛇一樣游向了那個「生物建築」。
雲月的觸手,很快就將「生物建築」纏繞了起來。
這時,雲海的精神感官中出現了奇特的一幕。
偌大的「生物建築」表面,突然分泌出了大量的粘液。
這些粘液仿佛具備腐蝕作用,於是「生物建築」表面肉膜融了開來。
只是數秒的時間,「生物建築」竟然和雲月的觸手粘連生長在了一起。
整個「生物建築」,仿佛成了雲月身體的一部分。
很多生物可能還無法徹底地了解自己的身體,不過雲月明顯不在這個行列。
清楚地感覺到了「生物建築」的整個構成,同樣也明白它存在的意義,而這時雲月並沒有忘記和雲海精神同步。
「它是由幼蟲進化而來的。」
「當然,在幼蟲獲取到了足夠的營養結成囊泡時,母蟲就開始了對它的基因控制和改造。」
「正常成長的它,可能會成為一隻礦蟲或者一隻刺蟲。」
「只是母蟲改變了它的命運,把它塑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它沒有其它蟲子該有的器官、能力以及戰鬥力,但它的存在對異蟲刺族而言是極其重要的。」
「母蟲並沒有給它一個名稱,或許它覺得並不重要,因為整個異蟲刺族只有母蟲才能控制它。」
「這個生物建築存在的意義,就是針對幼蟲的基因改造實驗。」
「它就像是科技文明自動化的基因研究室,母蟲只要將一隻幼蟲放進去,這個生物建築就會自動開始對幼蟲的基因結構進行調整。」
「換句話說,它是母蟲獲得更優秀的蟲子的實驗室。」
「哪怕一億次的實驗中,只有一隻跳蟲通過了實驗,那就是意味著異蟲刺族會多一種擁有全新能力的蟲子。」
「幾乎每一次實驗的結果,不是跳蟲基因結構崩潰,就是它們在囊泡中最終死亡或者變成了沒用的怪蟲,但這終究還是有希望的。」
「這就是這個生物建築的作用,它可能就是異蟲刺族的基因工程師吧,雖然可能相對效率更低也更呆板一些。」
「這樣的生物建築,在這裡一共擁有一百四十五萬左右。」
與雲海保持了精神同步的雲月,她腦海中浮現的這一切,同時也會出現在雲海腦海當中。
「分析它的構成,更仔細一些。」
「我更想知道,它是怎麼從一隻幼蟲變成一個具備基因調控的生物建築的。」
雲海剛剛浮現在腦海中的意識,同樣瞬間同步到了雲月的腦海當中。
「這可能很複雜,我們未必能夠理解。」
「不過你要求的話,那就開始吧。」
雲月這樣想著。
隨後,偌大的「生物建築」出現在了她的腦海當中。
從它的外形,到它內部的所有細節。
就像是一台科技儀器正在對「生物建築」進行全方位的掃描和分析,更多的細節開始在雲月的腦海中呈現出來。
這個倒不費什麼功夫,古板而刻意的記憶並不難。
只是,當雲月試圖弄清楚這個「生物建築」是怎麼從一隻幼蟲進化演變而成時,問題就出來了。
原本非常清晰且有條理的畫面,突然變成了記憶碎片一樣的東西。
比任何機器都要複雜的基因結構,宛如宇宙星空一樣奧妙。
不停閃現在雲月的意識當中,這複雜的基因結構並且在不停地變幻著。
如果把它比成「大家來找岔」這樣的遊戲,可能大多數文明計算力最強的智腦,在瞬間都可能會癱瘓。
每一秒當中,都有超過數十副相似而不同的基因結構圖出現。
當這樣的畫面在持續了十幾秒後,雲海頭暈腦漲,甚至意識都有些混亂起來。
從來沒有在瞬間體會過如此恐怖的信息量,自從在「克伊族」母艦上進化後,因為在瞬間無法承受巨大的信息量而出現頭暈腦漲的感覺,更不用說意識竟然都隱隱混亂了起來。
馬上放棄了嘗試弄清楚每一個畫面中基因結構的異同之處,雲海開始麻木地被動接受起來。
「生物智腦」的特殊能力,至少讓他可以將這些畫面瞬間「存儲」到自己的大腦當中。
就這樣,大約在半分鐘以後,一切畫面消失了。
這時,雲月的觸手在輕微的震顫中從「生物建築」表面脫離開來。
而「生物建築」的表層很快凝固起來,形成了一層黑色的肉膜。
「怎麼樣?」
「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結束了極為消耗精神力的精神同步,雲月在交流中的語氣明顯有些無力。
「沒有。」
「你沒事吧?」
雲海搖了搖頭,同時反問道。
「怎麼沒事,我感覺自己腦袋快要爆炸了。」
雲月說著使勁晃了晃腦袋。
「你不會一直在堅持吧?」
雲海有些心虛地問道。
「你不是說要仔細一些嗎?」
「我竭力想從那些基因結構中找到不同之處,確定它的基因突變和進化過程。」
「但是我沒能做到,就在畫面結束前的五秒左右,我感覺自己腦袋就要爆炸了,只能放棄了。」
雲月如實回應道。
「呃……」
「很不錯,其實我也只比你多堅持了一秒半左右。」
雖然底氣有些不足,雲海還是扯了一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