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用棉簽粘了點衣服上的綠色汁液放到顯微鏡下,又將蟲屍做成切片。/p>
「我不是植物學家,也不是生物學家,我對寄生蟲和寄生植物方面的知識有限,但願它們是我熟悉的東西!」/p>
「它們有毒嗎?沒毒就讓古昱動手吧。」騰銳說。/p>
「不,應該沒毒,看他的樣子,起碼沒有立刻致命的毒素。」老喬看向仍在撲騰的秋德海。/p>
老喬猶豫了一下說:「它們繁殖的度太快,殺死大的,小的未必會受影響。」/p>
最壞的結果就是死,以這種繁殖度,等老喬研究出結果,其他幾個病人也沒命了。/p>
「動手吧。」我對古昱說。/p>
「你注意他的腦波變化。」古昱道。/p>
黃榕的腦波始終處於靜止狀態,但沒有徹底消失,他應該是陷入了重度昏迷,而且沒做夢。/p>
這至少說明寄生蟲還沒占據他的大腦,古昱殺死黃榕脊柱上的大蟲子,蟲子死前扭動了幾下,古昱控制住它,不讓它有劇烈的掙扎。/p>
黃榕身體跟著抽搐一陣,腦波有一瞬的起伏,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不過時間非常短。/p>
「殺……我……」黃榕喉嚨里出艱澀的氣聲,他的眼睛突然睜開,眼球已經被綠色脈絡覆蓋,一支花骨朵從眼球里鑽出來。/p>
我垂下眼瞼,抹平黃榕的腦波,騰銳看了我一眼,疑惑的表情仿佛在問我為什麼不用那個方法救他。/p>
我輕輕搖頭,在我的基因不斷進化後,我必須更加謹慎,黃榕體內的寄生生物如果可以融合我的血,黃榕救不回來不說,還可能製造出不死的怪物。/p>
「沒用。」老喬手肘支在桌邊,神情沮喪的說。/p>
黃榕的皮膚快蠕動,蟲子從他嘴裡湧出來,餐廳里響起幾聲乾嘔,而我心中卻升起陰鬱的怒氣。/p>
傷員中有人圍到其他幾個病人的隔離罩前,憂心忡忡地問:「他們沒救了?」/p>
「給他們個痛快吧。」/p>
「不行,沒到最後,也許還有希望。」/p>
「喬醫生!」/p>
老喬低下頭,雙眼盯著桌面,充滿愧疚地說:「我很抱歉。」/p>
他出一聲嘆息,「它們的卵寄生在血細胞中,也許放射療法有用,不,沒用的,他們承受不了,會跟著蟲卵一起死亡。」/p>
末世前,每種人類已知的疾病都經過一代人、乃至幾代人努力研究,才找到治癒的方法。/p>
所以我們無法苛求老喬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出寄生蟲的弱點,何況黃榕被攻擊,說到底是我疏忽大意了。/p>
黃榕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選擇死亡,那剩下的幾個病人呢?我們能替他們決定生死嗎?/p>
肩上傳來的重量將我從消極的思緒中拉回現實,古昱按著我的肩膀,我沖他點點頭,快收拾好情緒。/p>
「寄生蟲的生長度太快,讓他們解脫吧。」我知道很多決定沒有對錯,只是到某一時刻,該做某件事,即便這些決定會令人反感憤怒,但總要有人說出來。/p>
「再想想辦法成嗎?用殺蟲劑、或者是安眠藥,別放棄他們!」一名傷員站在人群里喊道。/p>
「殺蟲劑對人體有害,安眠藥倒是可以試試。」老喬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跑到放藥品的背包前,那隻背包里有我拿回來的幾十盒安眠藥。/p>
「翻內兜,有針劑。」我說:「強效鎮靜劑。」/p>
精神病院最不缺這個,在外面的藥品都弄不到,老喬趕緊去翻背包的內兜,摸出兩盒針劑。/p>
其他病人還沒到噴蟲子的階段,老喬給他們每人注射了一支鎮靜劑,這東西不能打太多,多了一樣能要人命。/p>
強效鎮靜劑的起效時間非常快,五分鐘後,老喬提取了其中一個病人的血液樣本。/p>
窗外的蟲潮再次退去,地面鋪滿了蟲屍,不仔細看就像是球場的草坪。/p>
老喬爆出一句shit,他說寄生蟲的蟲卵正在吸取血細胞的養分,它們沒有神經,沒有大腦,只是一堆沒腦子的『吃貨』。/p>
也就是說,無論宿主是醒著還是睡著,對它們都沒有影響,它們依舊大吃特吃,直到成長為幼蟲。/p>
當然,離開宿主的蟲卵吸收不到足夠的營養,還沒長成就死了。/p>
最早從黃榕嘴裡噴出來的蟲子印證了老喬的話,一開始它們還粘在空氣罩上四處找出路,現在全都掉回黃榕身上,似乎已經死了。/p>
從黃榕身體裡鑽出來的蟲子顯然比窗外的那些要小許多,老喬也注意到這一點,他忽然激動道:/p>
「我們打破了它們的生長規律,這些幼蟲是被迫離開宿主的,它們還沒有多少行動能力。」/p>
古昱說:「是土嗎?黃榕在土裡埋的時間最短。」/p>
老喬立刻點頭:「非常有可能,你們看他眼睛裡的花,已經枯萎了,它們不僅需要血肉供養,也需要土壤!」/p>
假如土是它們生長的基礎,那人類就是生長所必須的肥料,它們這麼急於寄生人體,應該是在尋找繁衍用的肥料。/p>
這麼想著,我突然有個主意,「斬草除根。」/p>
「你要幹什麼?」老喬緊張地問。/p>
「她想主動出擊,端掉它們老巢。」古昱和我最默契,他總是能猜到我在想什麼。/p>
「那還等什麼。」白君揚率先走向門口。/p>
騰銳一手握拳捶了捶自己胸口,說:「這交給我,保證嚴絲合縫。」/p>
「護住餐廳就行。」我不想他浪費能量,畢竟等我們走了,他就是這裡的主力,喬堂的治療異能可殺不死蟲子。/p>
我之前也想過讓喬堂用他的異能替黃榕治療,後來一想,寄生蟲都是以宿主血肉為養料的,黃榕身體越好,蟲子長得越快,所以打消了念頭。/p>
我們三人一同出門,隨後騰銳用桌子將堵住窗戶和大門,果然沒留一絲縫隙。/p>
踩著滿地的死蟲子走到自行車前,古昱用空氣彈震掉上面的蟲屍,這次我們三個不能一起行動,球場四面都有人頭田,三個人一起來回走太費時間。/p>
本來單拎出一個人就能毀掉所有人頭田,可我們都意識到,異能必須省著點用,不能讓某個人處於『虛弱』狀態,黃榕的遭遇就是教訓。/p>
而經歷前後兩波蟲襲,古昱消耗了許多能量,於是我和白君揚把球場正門的區域留給他。/p>
那裡有條很寬的馬路,相對來說人頭田的面積小些,餘下的區域由我和白君揚負責。/p>
我騎車趕往自己負責的區域,蟲子沒有腦波,因此我判斷不出人頭田的範圍。/p>
這也是我們必須親臨現場的原因,只有目測範圍,才能在節省能量的前提下除光這些蟲窩。/p>
野外的荒草阻擋了我的視線,我計算著時間,停在那條『安全線』邊上,先拔掉幾叢荒草,等看到人頭盆栽,我用精神黑雲把自己和自行車裹成球,然後便開始了『斬草除根』行動。/p>
大片荒草被我的精神觸手拔掉,黑雲組成的鏟子,將埋在土裡的屍體一個個剷出來。/p>
這次我製作了幾個小型的黑雲攪拌機,把屍體扔進攪拌機攪成肉醬,即使隔著黑雲球,我也能聽到外面此起彼伏的低吟聲。/p>
黑雲球伸出兩條細長腿左右移動,清脆的骨頭碎裂聲和攪拌爛肉的聲音混合在一起。/p>
這場景讓我想起電視裡莊稼收割時的情景,收割機從田間駛過,只不過我這個更像鏟蘿蔔機,還附帶粉碎功能。/p>
「未來的趨勢是人力機械化,見識到沒有?還不出來?」我嘴裡念叨著,伸出球體外的精神觸手也在密切注意著周圍的變化。/p>
直攻蟲子老巢並不是我的根本目的,而是我想到了一件事,黃榕的座位底下有血,古昱說那不是人類的血。/p>
但被我碾死的那幾隻綠蟲子的血是白色的,黃榕座位底下的血卻是紅色的,所以我覺得,襲擊黃榕的東西,不是綠蟲子。/p>
當然,那東西肯定和綠蟲子有關,我要找到它,這是我們必須親臨現場的另一個原因。/p>
不過也可能那東西不在我負責的區域,我們要把它的老巢攪個天翻地覆,不怕它不現身。/p>
而秋德海的表現,令我更加確信它的存在,他沾到綠色汁液就『聽』到了某種召喚,我可不認為綠蟲子能對他出召喚。/p>
寬一千米的扇形區域被我挖了個底朝天,綠蟲子從地底鑽上來,有些逃過了被扔進攪拌機的厄運,瘋般爬上黑雲球。/p>
我沒急著把它們趕下去,任它們爬滿整個球體,然後在球體外再施放一個大一圈的球體,將它們夾在中間,收縮、擠壓,新鮮的蟲餅便出爐了。/p>
噗呲的蟲體爆漿聲不絕於耳,我相信這片土地今後會更加肥沃,因為我正在給它施肥。/p>
這地方究竟死過多少人,已經無法計算,它們並沒有放過身為喪屍的我,說明它們不挑食,這些屍體可能是普通人,也可能是喪屍。/p>
我見過能容納十萬人的體育場,眼前的人頭田,絕對出了體育場面積的兩倍。/p>
這裡簡直就是屍場,少說也有幾十萬的屍體匯集於此,我突然現對它們展開地毯式搜索並不划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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