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佩儀膽戰心驚的向門內看了眼,沒敢動,王嬌嬌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眉頭立刻扭成一個疙瘩。
怪物的蛇尾悠哉悠哉地掃了兩下,一點緊張害怕的跡象都沒有。
「嬌嬌,過來。」王嬌嬌她哥看秋佩儀不動,轉而去叫王嬌嬌。
王嬌嬌伸手去拉喬堂,喬堂肩膀往前一送,避開了她的手,斜眼看了看我,說:「我跟著她。」
他向來缺少感**彩,平鋪直抒,就像天氣預報里那句『陰有小到中雨』。
然而他這話一出口,王嬌嬌的表情卻仿佛被雷劈了,我都能腦補出她內心遭遇晴天霹靂的畫面。
甭說王嬌嬌,我聽著也很意外,喬堂救我是因為不願看秋德海胡來,把一人一屍硬湊成一對。
後來在科研中心我們倆合作,是因為他想了解高等喪屍,不同的是他沒有強制誰成為研究對象的打算。
他更願意在和平自願的情況下展開合作式研究,他自身情況或許讓他對強制研究感同身受。
但是科研中心已經毀了,我和柏杭也不可能在一起,他為什麼還要跟著我?
難道他想回小城跟醫學狂人擠一個簡陋的實驗室?
我無奈搖頭,命都快沒了,談什麼繼續合作?
現在有人特意來救他,他應該先保命,再圖以後。
王嬌嬌就喊『你是不是瘋了』,然後撲上去抓住喬堂的胳膊使勁要把他拉走。
我通過精神觸角感覺到甲級異能者正使用精神力對門內的怪物發起攻擊,但我知道他不會成功。
女喪屍會保住這隻怪物,還有底下那幾隻,它們幾個應該有用,像這隻怪物,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綁架秋佩儀。
正如我預料的那樣,甲級異能者的攻擊傷不到怪物,他急了,大聲催促王嬌嬌快走。
王嬌嬌咬唇凝神,要對喬堂使用精神『捆綁』,卻被喬堂先一步『麻』倒,進入迷離舒爽的狀態。
她神態安詳,嘴角掛著淡淡的淺笑,一臉幸福柔和的模樣,像泡進了溫度適中的熱水中,正享受著帶花香的熱浴。
我在心裡點點頭,原來喬堂的白光異能就是這種效果,王嬌嬌此時看著就像一隻午後趴在窗台上小憩的貓,毛也順了、肚子也飽了,又有暖洋洋的太陽曬。
「你這異能應該叫順毛。」我輕輕嘖了聲。
多個盟友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我笑著接住王嬌嬌軟倒的身體,用精神黑雲將她送到排水溝邊。
王嬌嬌她哥接住她,向我道了聲謝,便迅速鑽回排水溝,怪物仍隱匿在大門內,它的職責貌似是看守秋佩儀,其他人它一概不理。
這時候秋德海應該已經知道秋佩儀失蹤了,隔離區外的腦波變得活躍,不斷有人靠近隔離區,人數增加了兩倍。
而王嬌嬌她哥沒過一會兒就又折回來了,這次多帶了四個人,他們腰間掛著消除異能的『空氣清新劑』,手裡拿著麻醉/槍。
「秋德海知道你們進來?」我看著不像,秋德海忌憚女喪屍,如果幾個異能者就能解決她,他昨天就該動手了。
「我們來救秋小姐。」一名異能者回道。
「盟主不知道。」王嬌嬌她哥說。
他們果然沒得到秋德海的允許就來救人了,說好聽點是果斷勇敢,難聽點就是不知死活。
女喪屍正愁沒人殺發泄心中的多年怨氣,他們就送上門兒來了。
考慮到雙方可能要占用大廈前的廣場對打,我快速轉移陣地,跳上街對面一棟小樓的樓頂,蹲在樓頂天台邊上。
喬堂跟著我移動過來,他沒上樓,反正小樓一共就兩層,他站在樓下離我也不算遠。
喬堂是治療系異能者,參加戰鬥也增加不了優勢,那幾個異能者見他走開也沒說什麼。
秋佩儀可是激動得要命,委屈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但她被怪物嚇怕了,即使看到有人來救她,依然縮在建築殘骸後面不敢跑。
救人計劃肯定來時的路上就商量好了,我看著王嬌嬌她哥先是看向秋佩儀,秋佩信的哭聲一頓,往建築殘骸後面又縮了縮。
「他叫什麼?」我盯著王嬌嬌她哥,問站在樓下的喬堂。
「王岩豈,岩石的岩,豈有此理的豈。」
「他的精神異能可以向別人傳達信息?」
「嗯。」
怪不得,秋佩儀剛才一定是收到了王岩豈的腦內傳音,我的精神觸角只能探測到他使用精神力護住了秋佩儀的頭,但秋佩儀的表現卻像是得到了某種提示。
隱藏在大廈門內的怪物終於動了,它似是看出有人想搶走它的獵物,遊動著蛇尾爬出來。
那幾名異能者迅速戴上防毒面具,看來怪物的特長是毒氣,異能者沒有立刻靠近怪物,他們端起麻醉/槍。
喬堂適時解說道:「是濃縮鹼。」
我回憶上學時學到的那點化學知識,猜測著怪物體內可能含有酸性液體,異能者的動作很快,他沒有耍花架勢,套好防毒面具便開了槍。
「它噴出的氣體含大量乙醚,毒針也是。」喬堂像個實況解說員,隨著他話音未落,怪物已經躲過兩支鹼彈,並向異能者甩出暴雨般的毒針。
它的蛇尾居然能甩毒針,我之前倒是沒發現,或者說沒注意,毒針一出,我連忙用精神黑雲擋在小樓前面,怪物的尾巴粗壯有力,我不知道毒針的有效殺傷射程是多少,還是防備著些好。
怪物的身體極其柔韌靈活,在高速遊動的狀態下,異能者很難打中它。
這種天然武器用不著異能消除氣體,我有些納悶,他們為什麼不直接用異能。
大廈傾覆時也是,那些守衛和後來支援的人幾乎沒怎麼使用過異能,我躲在酒店裡聽到的都是熱武器發出的聲音。
當時我以為是秋德海捨不得他的研究成果們,所以才用溫和的方式處理這場暴動。
現在王岩豈他們是在營救人質,還用溫和的方式對待綁匪是不是太過了?
既然有疑問,我便問了出來,喬堂話雖不多,對我卻是有問必答:「護罩內部不能失去平衡,異能管理局的工作就是維持這種平衡。」
像是怕我沒聽明白,他又補了句:「過多使用異能會導致能量膨脹。」
「護罩崩裂?」我問。
「對。」
原來如此……我心中豁然,但馬上又冒出一個新的疑問,女喪屍不知道防護罩的弱點嗎,如果她知道,為什麼不多用異能破壞護罩?
我自覺排除了她異能等級不高的可能,又想到我昨天那番折騰,就問道:「昨天我用異能把這攪得像颶風過境,護罩也沒裂呀?」
喬堂平靜地說:「裂了,他們修補過。」
估計修補過程不需要人力,因此我完全沒察覺到,想也知道這種修補不可能是無限的,否則異能限制便沒意義了。
「你不想出去?」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我建議你保持體力。」喬堂說。
我心想也對,打破了這層防護罩,外面還有一層更大的,戰場宜小、不宜大。
目前最好的結局就是秋德海和女喪屍兩敗俱傷,我坐收漁翁之利。
我們說話間,大廈門前的空地已經塵土飛揚,秋佩儀連滾帶爬地從建築殘骸後面跑了出來。
此時以王岩豈為首的五名異能者用鉤索牽制住了怪物,他們對這怪物肯定非常了解,帶來的武器都是針對它的。
只是眼看著怪物失利,怪物身上也中了數槍,蒼白的皮膚仿佛被潑了硫酸,燒得體無完膚,控制它的五名異能者,卻突然退開了。
他們甚至放開繩索,任由怪物扭身鑽回大廈,也幸好他們躲得快,就在他們鬆手退開的一瞬間,地面突然坍塌,一個大洞出現在他們腳下,如果退得慢點,人就掉下去了。
人的速度畢竟比不了那蛇尾怪,像離弦的箭似的嗖一下子就躥回門內。
我就知道女喪屍不會袖手旁觀,眼見著她保下的怪物被獵殺,剛才我也看見了,怪物的恢復力很強,傷害一旦停止,它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
五名異能者可說是功虧一簣,但這種狀況他們應該預料到了,所以退開後沒有一絲慌亂。
我從來沒覺得新人類聯盟的人是好惹的,五人一點沒戀戰,蛇尾怪逃走後,他們也迅速向四面退開。
王岩豈護住跑到他身邊的秋佩儀,想把她送到排水溝那,那肯定是他們開闢出的暗道。
可惜沒等他們跑到跟前,排水溝里就鑽出半截身子,白胖的身子把排水溝口堵得嚴絲合縫。
要是我沒看錯,那好像是一隻大白蛆,半截蛆蠕動著,把秋佩儀嚇得哇哇大叫。
叫完了她又不顧王岩豈的拉扯,跑到一棵樹底下狂嘔,我其實很理解她的心情,噁心這種生理反應是控制不住的。
退路被蛆堵住,王岩豈叫秋佩儀用異能先把蛆殺死,可是秋佩儀根本不敢再看那大蛆一眼,死抱著大樹不撒手。
其他異能者倒是想過去幫忙,然而大廈門前的地洞裡同時躥出四個怪物,他們顯然是無暇顧及大白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