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什麼條件!」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在古昱和爸媽看不到的地方,不管圖木說的是真是假,只要他不殺我,我就要儘可能的拖延時間。
圖木說:「不急,既然是合作,我可以先拿出誠意,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問:「你知道我要去哪?」
他點頭:「你現在被妖力影響,肯定要找這方面的專家解決,而古昱知道的專家我都知道,你們冒險來海邊無非是想出海,所以,你要去的地方應該是蘭卡島。」
圖木的職位一直比古昱高,他掌握的信息自然不會比我們少,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安全區的泊船已經沉了,他憑什麼擔保能送我去蘭卡?
我毫不掩飾對他的懷疑,畢竟他搬到地上必然有不得已的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失去了軍艦。
一個沒有船的人,說要送我去馬來國,未免太可笑了。
在圖木的面前我完全不再刻意控制情緒,想到什麼就表現出來,圖木也是個聰明人,他根據我的表情總能猜到我的想法。
見我皺起眉頭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便說:「我們的船隊確實受到重創,不過除了船,還有別的航海工具。」
也許他們有飛機,我如此想著,這回表情終於嚴肅起來,去蘭卡找高人解決我的問題已是迫在眉睫,但古昱下落不明,我不能丟下他一個人離開。
「如果你想儘快恢復體力,也許可以出去轉轉。」
「算了,越轉越沒力氣。」
「不一定吧,你弄傷的那隊人,只是被輕輕碰一下就失去了精氣,出去轉轉,對你來說或許相當於吃頓自助餐。」
「你是在建議我把你們的人吃光?」
「當然不是,記得挑袖子上有紅色標誌的吃。」
窗外陽光正好,徐徐涼風從敞開的窗口吹進來,輕拂著暖黃的暗花窗簾,圖木說完就站起身走向門口,他該說的都說完了,剩下的時間容我考慮。
當然考慮不是沒期限的,我必須在明早的時候答覆他,因為他們明天正好要派一支隊伍出海,我可以搭個順風車。
圖木臨出門又突然側過頭說,「你來的時候,手裡握著匕,上面全是血。」
說完他關門離開,留下我獨自躺在病床上心亂如麻、咬牙切齒,圖木絕對是故意的,他在暗示我做過傷害別人的事,這個別人還可能是古昱,因為我之前一直和古昱在一起。
在病床上躺到下午,我積攢了些力氣,試著下地走走,第一次跌回了床上,又試了兩次才穩住身體,扶著桌椅和牆壁走到門邊。
人的情感往往不受理智約束,正如此刻,我明知道這種狀態根本走不了多遠,卻仍然這麼做了,我要去找古昱,看不到他的人我就無法安心。
圖木沒有派警衛守在病房門外,估計是看我這樣子連走路都費勁,更別提逃跑了,所以非常放心。
下了vip病房的樓層,我現醫院裡人還不少,我醒來的那層和vip病房所在的樓層保持著醫院的原貌,其他樓層全部做了改動。
他們見我下樓,並沒顯得多緊張,也沒去通知圖木,任由我以龜挪到一樓,中間還休息了好幾次。
我特意觀察了一下,來往的人中確實有袖子上戴紅色標誌的,圖案是一把紅色利劍,不知道有什麼寓意。
醫院大廳的人更多,以前收銀的窗口換了牌子變成了登記處、任務台和裝備庫,我沒有仔細再看,喘了口氣,繼續貼著牆邊往大門走。
這時我身後突然響起一串腳步聲,聽聲音很是急促,我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側過身扭頭往後看。
來的是我認識的人,他快步走到我身邊,抬手推了我一把,我半邊身子撞上牆壁,直接坐到了地上。
「郭鵬宇!」我咬牙喊出這人的名字,此時我忽然意識到,古昱壓在我心口的石頭不在了。
沒有石頭鎮壓火藍珠子為什麼這麼安靜?然而不等我想明白,郭鵬宇將我拎起來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周圍的人全都遠遠看著,沒人上前來阻止。
我本來就是階下囚,沒人幫我這個外人也很正常,但郭鵬宇的怒氣讓我感到莫明,我跟他無怨無仇,上次他被羅風抓,我和古昱還設法想救他。
「你這怪物,該死。」郭鵬宇卡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到牆上,他的手像鐵箍一樣勒著我的喉嚨。
我瞄到他腰上的槍,萬分慶幸他沒掏槍將我爆頭,這樣一來我還有反擊的機會。
想著我便努力屏住呼吸,積蓄力量爭取一舉奪過他的槍,可是郭鵬宇卻並非想掐死我,他嘀咕著『喪屍的要害的是腦袋』,然後我看到他抽出匕,對準我的太陽穴就刺過來。
刀還沒過來,我就陷入一片黑暗中,心中奇怪,想說難道我提前死了?他的刀還沒扎到我呢!
再次恢復意識,感覺身體在均移動,當然不是我閉著眼跑步,而不是在某個平坦的東西上躺著,身下有什麼在移動。
我睜開眼睛,看到蔚藍的天,眼角還瞄到了深藍的海,我轉動眼珠,現自己躺在一張擔架上。
再向下是一片平台,全木結構,由木板拼接而成,面積大概有一百平,邊緣有護攔。
至於平台下面,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移動,但感覺應該不是船。
隔著我八、九米遠的地方圍坐著一圈人,大概有二十來個,穿著護外運動裝,背包就放在身旁隨手能拿到的地方。
我沒看到圖木,郭鵬宇也不在其中,這次我身上沒有繩子,我試了試,覺得身體能動便坐起身。
「你醒了。」正對我的位置坐著的中年女人看到我起身,率先開口。
她的同伴紛紛側過頭看向我,有意思的是他們二十個人,看到我時的神情各有不同。
中年女人左邊的胖男人眯著眼對我笑道:「英雄,你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別客氣啊。」
「什麼英雄,我是雷鋒。」我能感受到他笑容里沒有嘲諷,只是單純地在和我開玩笑,便隨口接道。
我們兩人一人一句,卻讓另外幾個人變了臉色,他們坐在胖男人的對面,背對我盤腿坐著,此時轉過身,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
我心說有意思,有人贊我是英雄,有人卻視我為仇敵。
而另外一部分人,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單純以旁觀者的態度看著我們,甚至還有幾個幸災樂禍的。
「可惜啊,大英雄虎落平陽了。」
「死在外面或許比較好。」
「她敢回去嗎?」
「以為郭少手底下沒人呢。」
胖男人瞪了說話的幾人一眼,他起身走到擔架前,手裡拿著一隻水壺,哼了聲說:「別理他們,有毛病,喝點水。」
「謝謝,你留著喝吧,我不用。」我真誠道謝,沖胖男人禮貌地笑笑。
「噗一隻怪物喝什麼水啊,也不知道誰有毛病。」
「肉多好啊,夠人家吃一個月。」
胖男人不理那兩個陰陽怪氣的傢伙,他直接坐到擔架旁邊,手在褲子上蹭了蹭,才向我伸過來說:「你好,我叫米家樂。」
「你好天使,我是桑柔。」我伸出手輕輕和他握了下,想儘快拉近我們的關係,這塊平台就這麼大,多個盟友好過全是敵人。
「嗨,你可別逗了,這名字我爺爺取的,他哪知道天使是什麼啊,合家歡樂的家樂。」
「好名字。」我聽到合家歡樂這個詞,立刻想起爸媽和古昱,四周是茫茫大海,我是怎麼逃過郭鵬宇毒手,又是怎麼出的海,腦子裡一點印象都沒有。
好在米家樂是個健談的人,而且他對我的態度十分熱情,沒幾分鐘就將我的疑問解開了。
他說昨天郭鵬宇想殺我,誰知看似虛弱的我突然爆起,將郭鵬宇反殺,匕直接刺進他的眉心,救都救不回來。
有人通知了圖木,他馬上把我控制起來,今天一早就送進了出海的隊伍,說到最後,米家樂低聲提醒我,叫我小心點,這支隊伍里有郭偉的人。
郭偉是安全區的副艦長,他和圖木屬於一個派系,他兒子死在我手上,圖木卻私自將我送走,這又是唱的哪出?
「圖木也派了人保護你,不過你自己也得小心點。」米家樂說。
「郭鵬宇和你有仇?」不然為什麼他對我這麼熱情友善,而且他似乎對郭鵬宇的死感到高興?!
「那孫子就是一膽小鬼,危險全是身邊人扛,功勞全是他領,我弟弟就是他和出去的時候死了,那孫子派他一個人斷後,一個人面對上百隻變異獸。」米家樂憤然說道,「我剛從邊境回來,昨天才聽說我弟的事,本來想找那孫子算賬,結果被你領先了。」
米家樂望著遠處的海平面,低低道了聲謝,「那孫子沒少幹這種事,死得不冤。」
我問:「你知道他為什麼打我嗎?」
米家樂冷笑了一下:「他好不容易培養了一隊親信,被你打傷了,完全恢復要養一個月,他的損失大唄。」
我仔細想想便知道他說的親信,可能就是另一個我打傷的那隊人,準確說是被我奪了精氣的那隊人。
我記得媚月的妖術需要陰陽相交,而根據圖木所說,我只是碰一下誰,誰就會被我『咬』掉一口精氣。
「不,那不是我。」我喃喃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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