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醉魂歌 第二十章半妖白月凝

    「少俠請住手！」

    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溫柔細軟的聲線，像一陣風，從遠處傳來。

    三人循聲去看，可是眼前唯有一片粉紅，都沒見什麼人。默一低頭，卻發現那個巨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地上只留下一灘暗紅的血跡。

    「妖女！速速現身！」默長刀一揮，颳起一股強風，一里之內捲起漫天花雨。繁花落盡，只見一地殘枝敗蕊，極盡蕭條之色。

    「少俠莫要動怒，這裡面定有誤會！」

    只見一個白衣女孩從落花後款款走來，所過之處，被斬斷的繁花瞬間又恢復如初。女孩身後，那巨人的傷勢轉眼已經好透了，仿佛之前並未受過傷一樣。

    待那女孩走近，凌天這才看清她，目若明珠沾露，眉似柳葉藏煙，很美的一張臉，寫滿了盈盈笑意。銀絲編織的衣服上，繡的是淡紫色的花紋，清新而雅致，將穿衣之人也襯托得很有修養。凌天一見她，就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心裡已經認定了她不會是個惡人。

    「小女子白月凝，見過各位。」女孩施禮道，「後面這位是我的僕人，他叫獅蠻，是奉命來看守結界的。如有冒犯，請諸位多多包涵。」

    「莫非你就是這忘憂谷的主人？」默放下刀，將氣勢稍稍收斂了一些。

    「非也，只是暫時住在這裡。」月凝低聲道。

    「你方才說，這裡面有誤會？」默的眼神里依然充滿警惕。

    「是的。」女孩點頭，「獅蠻只是怕你們傷害我，並不是有意傷害。」

    默還是不信，他追問道：「就算你這個僕人是無心，可方才我們是被結界吸引著過來的，你敢說這不是你們所為？」

    女孩無辜地看著他道：「這結界並非是我所設，因此我並不清楚。」

    「哦？」默覺得有點新鮮，「原來你是被鎖在這裡了。」

    「你到底是不是妖怪？」豆豆忍不住上前問道。

    這本來是個非常明了的問題，沒想到女孩竟然還被問住了。她略微想了一會才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豆豆不依不饒。在他的觀念里，妖和人必然是分得清清楚楚，彼此涇渭分明的。

    「難道你是......半妖？！」默忽然道。

    半妖？凌天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本來嘛，他一個普通人，對這些事情都知之甚少。豆豆也感到很新奇。

    女孩點頭：「少俠所言不錯。我的母親本是妖族，父親是木族人類，所以，作為他們的孩子，我有了父親人的身體，卻繼承了母親妖的法力。」

    「後來......你就被趕出來了?」默已經猜到了她的情況,「畢竟你是這樣的身份......」

    「嗯。」女孩的眼睛裡閃過些許哀傷，不過又很快消散。

    凌天忽然有點心疼起她來，人妖殊途的道理他還是懂的。生而為半妖，一定是很不受人待見的，可是那些人也真可惡，竟然狠下心將年紀輕輕的她掃地出門。

    「你的父母呢？」凌天問。

    月凝搖頭。

    「我母親生下我之後，就被父親帶著離開了......這些年來，一直是族長大人撫養我的。」她低聲道。

    咦？看來木族的人也不是那麼壞嘛！

    「你胡說！」豆豆忽然生氣道，「木族的族長可是我二叔！他幾時撫養過你這麼個女孩兒？！」

    凌天聞言一驚！乖乖！這小鬼可真是不簡單吶！這後台！這背景！莫非他家裡還是族長專業戶麼？！

    「哦，這事兒我知道一點。」默放鬆了戒備，根本就無視豆豆傻愣住的臉，「以前聽聞他時常幫助一些身世孤苦的孩子，你應該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吧。」

    「不。因為我的身份，族長大人對我非常照顧，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月凝的目光里盛滿了感激。

    凌天問月凝：「可是你又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呢？」

    「......大概是半年以前吧......」月凝轉了轉眼珠,「有天我一個人跑到千嶺里玩，碰到了一個道士，他很兇的，一見我就說我是妖孽，然後就大打出手，根本就不聽我的辯解。他修為很高，我打他不過，就被他抓到這來了。」

    她手指著凌天他們身後道：「你們不知道，他的這個結界很厲害的，我試了很多次都打不開。但是，它只對妖物起作用，你們凡人盡可來去自如。這個冬天極其寒冷，一連幾個月大雪封山，很少有人走到這裡來，即使偶爾有幾個人進來了，也都是些凡夫俗子，根本沒辦法打開這個結界......」

    說到這裡，月凝忽然停住了，她求助似的望著凌天一行人問：

    「你們看起來不一樣，可以幫我打開那個結界嗎？我不想再被困在這個地方了......」

    凌天和豆豆都看著默，這裡只有他或許有這個能力。

    「我還是不能相信你。」默直視著月凝，「到現在為止，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

    月凝聽了這話，也不驚慌，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從腰間取出一個扁圓的木盒來。她將盒蓋翻開，露出裡面的一對獸頭銅環。

    「狴犴鎖？」默低吟。他認得這東西，狴犴鎖是除妖師常用的工具。據說一切身帶邪氣的妖魔，只要被這鎖銬住，除非銅鎖裂開，否則永遠無法掙脫。而要掙脫此鎖，一定要有極強的妖力才行。

    「少俠果然見多識廣。」月凝微笑著將木盒遞給默，「這鎖且給你，狴犴認主，此鎖只有你能解開，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我還沒厲害到能掙開它的程度。」

    默沒有立刻回答，他考慮了一會兒才道：「好吧，給我兩個時辰......」

    忘憂谷深處。

    凌天和豆豆在月凝的帶領下一路走走停停，雲夢花綿延不盡，簡直讓人眼花。身後不遠，獅蠻和默在結界附近忙碌，看來打開結界的確很有希望。雖然從外表來看，默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可是作為御岩一族的長老，他絕對是精通結界之術的。

    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凌天和豆豆就已經和月凝熟悉起來。她是那種很容易相處的女孩，謙恭有禮，溫婉大方，談笑間也很有風雅氣度。通過月凝的講述，凌天他們知道了更多關於她的細節，豆豆的戒心也早已放下。

    午後的陽光安靜地打在月凝的側臉上，她的頭發現出一圈淡淡的絨光。她和豆豆相視笑著，那樣恬然而明媚。很難想像，在剛剛過去的寒冷冬天，她和獅蠻是如何在這山谷里生活的。雖然月凝說得雲淡風輕，凌天也知道她是半妖一定有很強的能力，可是內心深處，他還是越來越敬佩月凝了。

    結界打開之後，她應該會和他們一起回木族去吧。凌天這樣想著，忽然覺得莫名地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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