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和她有一腿?」迷彩頭對這群老幫菜的風流故事一點都不感興趣,更插不上話,有點煩躁。
「……當初去了兩輛車四個人,三女一男,這個男的就是我大哥,閆哥要是去了順義的小院應該見過。」焦三瞥了斜對面一眼,沒搭理,繼續引導閆強的記憶。如果他能記得洪濤,那今天的事兒就更好說了。
「噢……我想想啊,好像是有個男的開車,大高個……寸頭……眯縫眼對吧?」焦三的思路還真碰對了,閆強撓著腦瓜皮想了又想,居然有點印象。而且一聽就不是敷衍,特徵描述的很形象嘛。
「就是他,姓洪,當年霜姐對他也是很看重的。我發現大家全都變怪物時,腦子裡也是暈暈乎乎的,誰都沒想起來,第一個就想起他了。跑過去一看,嘿,那老東西不光活著,還活的挺滋潤,有電有水有盼頭。慢慢的我們也收攏了一些倖存者,起了個名字叫救援隊……」
「呲……」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出現了,還是迷彩頭,他撇著嘴、斜楞著眼,還晃悠著腳,滿臉的不屑。
「焦兄弟,那你說的合作到底是個什麼章程呢?」閆強不動聲色的衝著竇雲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和迷彩頭糾纏,繼續詢問焦三。
到現在為止,他也沒聽出來啥意思,但對這個姓洪的人多少有了點興趣。能讓劉若霜看重的人肯定不是草包,更不會是個吃軟飯的。那隻母暴龍是出了名的驕傲,想抱她大腿的小白臉能從國貿橋排到廣場去,從來也沒聽說誰成功過。
「洪哥的意思是想和您見面談談……您放心,是合作不是誰吞併誰。另外還有個叫平難軍的團體也會參加這次談判,救援隊和平難軍也是偶遇,然後通過談判和平相處了一段時間。」
故事講的差不多了,再編焦三也編不動了,中心思想也就說出來了。前面都是鋪墊,談判、三方談判才是關鍵,實際上廢了這么半天話,說四個字就全代表了。
「啪啪啪……好口才啊,哥們你不去當說相聲的太屈才了。合算說了這么半天,又是送人又是送槍的,最終目的是想玩三國殺啊!強哥,我先表個態啊,不同意!這世道又不是誰能說誰就當官,誰有錢誰就牛逼,有什麼可談的,拉出來試試不就得了。你們贏了我叫大哥,我們贏了,你們乖乖的改名字,就這麼簡單!拿著吧……咔嚓……您這把槍我可受不起!」
此話一出全桌人又是一片沉默,但這次不是茫然了,而是忙著算計。三方合作,地盤怎麼劃分?發生摩擦怎麼解決?對飛虎隊和自己的發展有沒有好處?對方實力如何?不同意會變成什麼局面……
也別說全部,迷彩頭就不走尋常路,想都沒想就表態了,話說的依舊是那麼難聽,還拍著巴掌把焦三擠兌了一通。為了顯得更囂張點,又把手槍扔在了桌子上,連轉台的玻璃都砸裂了。
「文博,有點過了啊……到底該不該談判,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嘛,何必忙著喊打喊殺呢!」這下閆強不得不出面表態了,但主題還是商量,並沒說到底答應不答應。
「馬隊長,現在大家手裡都有槍,衝突起來不管誰輸誰贏都要死人。你說咱們被老天爺眷顧過一次,何必非要為了虛名再麻煩它老人家一次呢?運氣這東西誰也說不好,子彈也不長眼……」
要是按照幾個月前的脾氣,焦三真想拿起桌上的槍把這個孫子崩了,管他娘的誰勝誰負,先痛快了再說。多虧洪濤沒事就在耳朵邊上叨嘮活人珍貴、活人有用,林娜也一直告誡自己說,想成就大事必須能忍。說多了確實管用,這口氣還是要忍著,大局為重嘛!
「停停停,我真沒時間聽課,也不想再認個大哥……其它的,強哥您看著辦!」可是話還沒說完,迷彩頭就起身走向了外面,還重重的把門給摔上了。
「強哥,我去勸勸,各位先聊著,對不住、對不住……」這時坐在迷彩頭旁邊戴眼鏡的中年人也起身向外走去,他的態度挺和氣,滿口賠不是,臉上全是笑,就是右臉上有個傷疤,笑起來有些變形,很是滑稽。
「老焦,別理他們丫挺的……」讓焦三意想不到的是,在座的人都沒動地方,閆強甚至連坐姿都沒變,竇雲偉好像還有點高興。
「馬隊長年輕氣盛,我能理解……剛剛那位跟著出去的是?」來之前洪濤已經叮囑過,不管對方答應不答應,都別強求。
除了談判之外,還讓自己多認認飛虎隊的管理層,最好知道以前是幹啥的,現在是什麼職位、什麼態度。叫什麼倒是次要的,這年頭身份證就是個廢紙,你說你叫玉皇大帝,別人也沒法反對。
「哦,我剛才可能忘了介紹,他是狼隊的參謀,馬隊長的救命恩人。姓程,程貴。不礙事,我們接著喝接著聊,你詳細說說談判的事兒,我倒是想聽聽……」
竇雲偉隨口介紹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對這個人不是很反感,但不是一個陣營的就沒必要多廢話了。倒是對焦三的提議挺關注,一邊勸一邊還向閆強那邊瞥了一眼。籠罩在煙霧裡的閆強好像眨了眨眼,又好像沒動作。在座其他人的反應也差不多,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焦三這邊。
「文博、文博……哎呀,別走那麼快……」樓道里,程貴小跑著追上了怒氣沖沖的馬文博。
「噓……這裡有監控,去下面說!」馬文博臉上還是布滿了陰雲,一膀子甩開了程貴的手,可嘴裡卻小聲嘀咕著,快步向樓梯間走去。
「怎麼樣,哥們今天演得咋樣?」下了兩層樓,馬文博突然停住了腳步,一回頭,臉上全是笑意了。
「有點過了……不應該這麼快走,留下來聽聽他們說什麼才對!」程貴搖了搖頭,很是惋惜的抬頭看了看樓上。他很想留下來聽聽,但馬文博都走了,他也就沒法留了。
「嗨,聽什麼聽,有我在他們就談不成!」馬文博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勢。
「這次的事兒和以前不太一樣,有了這兩家摻合,強哥不見得還會聽咱們的,你太衝動啦!」程貴掏出煙來點上兩根,再遞給馬文博。
「……啥意思?姓閆的難道還敢和我撕破臉!不是吹啊,就算他把我陰死,咱們那幫兄弟能答應?你以前不也是這麼說的,怎麼今天又變卦了!」馬文博並沒嫌棄,接過煙就抽,同時笑臉沒了,眉頭一挑,滿臉都是戾氣。
「此一時彼一時,原來咱們的力量占優,可現在多了兩個變數。如果他們談妥了,強哥不會向咱下手,備不住那兩家會啊。到時候強哥來個假裝不知道、動作慢了,咱們這二十多號人就算再能打,也有雙拳難敵四手的時候,你說呢?」程貴先坐在了樓梯上,又拉了拉馬文博的褲子,示意他也坐下慢慢聊。
「……操,我到把這事兒給忘了!到時候姓竇的肯定會在背後捅刀子……那你說該咋辦?」馬文博屁股剛挨著樓梯,突然又彈了起來,一臉的緊張和憂慮,眉毛都快立起來了!
「關鍵就在談判,不能讓他們談!」程貴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隨著菸頭的明亮,眼神中仿佛掠過一縷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