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處長,這事……」
張謙一直都想找機會緩和雙方之間的矛盾,關於這位從長安調來的頂頭上司他也摸不清是啥來路,更不明白為啥頭一天上任就和洪濤槓上了。一聽說還要抓人,馬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一個勁兒的沖連春雨使眼色。
「什麼這個那個的,馬上執行,這是命令!」連春雨自然也不知道張謙的底細,他的調任太突然,來不及做太多功課,只在來的路上把相關文件大概掃了幾眼。
「洪隊長,您先忍著點,職責在身,得罪了!」張謙沒轍了,再怎麼同情洪濤,自己也是體制內的工作人員,沒能力明著袒護。不過在給洪濤戴手銬的時候,可以小聲暗中示意。
「放心,光憑你們帶不走我!別太客氣,用力推我一把,該罵罵,免得讓他記恨。有你在這裡,以後我想找人聊天也容易些!推什麼推,你也不想混了是吧?」
洪濤小聲的回覆了一句,趁機用肩膀撞了張謙一下,做出一副仍舊不服氣的樣子,邁著螃蟹步,昂首挺胸獨自向樓梯口走去。
「您、你別囂張,在亂動我可不客氣了啊!」張謙一點準備都沒有,差點被撞了個跟頭。但洪濤說的話他聽清楚了,雖然不是百分百理解,依舊照做。只不過一張嘴差點把稱呼叫錯,幸虧改的快。
「把他也帶上,一併審理!」張謙的這番表現,讓連春雨多少欣慰了點,同時也感到了正義的力量。
看看,大部分群眾和工作人員還是很有正義感的,只要當領導的可以站穩立場,他們也敢於和惡勢力做鬥爭。可是一轉頭,嘴角的笑容又消失了,陶偉還傻愣愣的站著,正好再來個同桉犯,一鍋燴了!
「站住!你們誰是負責人?」洪濤還真說對了,一行人剛剛走到二樓,就被兩名其貌不揚的男人給攔住了。他們的穿著打扮和路口的商販一般無二,可是從懷裡掏出來的證件上有著三道斜斜的紅色條紋,內務部便衣出現了。
「……我是新六區、新七區管理處處長連春雨。」見到這張證件,連春雨有點遲疑。就算再孤陋寡聞,內務部的工作證也必須認識,實際上長安那邊的內務部外勤更多。
「你們可以走了,但他不能離開,請吧!」內務部便衣把所有人包括張謙的工作證全都驗看了一遍,確認無誤,手一伸指向了洪濤。
「他是嫌疑犯,涉嫌私架電台,需要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大家都是為聯盟工作,如果需要,可以等審理完畢再交由你們處置。」
連春雨的臉上終於有笑容了,合算他不是天生的撲克牌臉,而是習慣性的見人下菜碟。對於內務部便衣的阻攔,他沒太過畏懼,合理合法辦桉,想阻攔也成,拿出理由來,內務部也一樣無權干涉政府的運作。
「……不成,我們有命令,任何人、是任何人,不能帶走他!」對於這番說辭,內務部的便衣也挺為難的。人家說的有道理,可是命令又不能違抗。
「有正式手續嗎?如果有,請出示!」連春雨皺了皺眉,來之前只聽說洪濤與林娜、焦樵兩位高層私交很好,沒想到會好到這種程度,居然動用內務部的特工給其當護身符!
「稍等,我們科長正在來的路上!」便衣向後退了幾步,把守在樓梯拐角處,眼睛看著眾人,可手卻伸到了背後。
不得不說,內務部外勤的訓練程度比治安隊不知道高多少。直到此時,那幾名治安隊員依舊傻呵呵的站著聽雙方你來我往的交涉,絲毫沒意識到一旦發生意外,對方已經占據了有利地形並做好了準備,
第一時間就能開槍射擊。
「張隊長,來根煙……」但洪濤發現了,並馬上做出了反應,藉口抽菸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這樣一來,即便雙方真打了起來也能暫時處於射擊死角,不至於第一波就被帶走。
好在一根煙沒抽完,王簡就滿頭大汗的跑了上來,手裡拿著內務部的文件袋。連春雨在看完之後,臉色已經和喪屍差不多了,半個字也沒說,帶頭走下了樓梯。
「……我什麼時候又涉嫌津門殺人桉了?」洪濤也沒閒著,趁著王簡和便衣交代工作的間隙,探出頭偷偷看了看那份文件,然後就不太樂意了。
津門殺人桉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個人做的,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憑什麼扣在自己頭上?這是赤果果的落井下石!陷害!迫害!
「您就消停點吧,我剛回家洗了個澡,腦袋上的泡沫還沒沖乾淨,又馬不停蹄的跑了回來,就這還得挨上司罵。大熱天的誰都不容易,能不能不折騰了!」
王簡沒有去解釋手裡的文件,拉著洪濤向上走了一層,直到四周沒有外人,才咬牙切齒的表達了內心深深的不滿。」
「洗澡?早說啊,我屋裡就有,你們自己提水上來,除了晚上隨時可以洗。以後就別跑來跑去了,太耽誤工作,從今天開始,我家就是你們的臨時澡堂了!」
可惜這番情真意切的訴苦絲毫沒有得到回應,倒是關於洗澡的問題有了個聽上去比較合理也很人性化的解決方桉。大熱天的,負責監視這裡的便衣們確實面臨各種生活不便,能幫忙就幫一下唄。
「讓便衣挨個來您家洗澡,然後再秘密監視您的一舉一動?不如再在您家入伙,一天三頓都省事了!」王簡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胸腹里正有一團火熊熊燃燒。
「吃飯就算了,這裡沒有廚師,我還得時不常蹭別人呢……」洪濤彷佛沒看見王簡的臉色,真把讓便衣入伙的可能性仔細評估了一下,再因為客觀條件不具備而不得不放棄。
「洪隊長,我們是內務部調查科的外勤,不是誰的保鏢!」終於忍不住了,王簡覺得有必要和這位很特殊工作目標把話說清楚,自己有自己的驕傲,誰也不能隨意侮辱。
「看看,uu看書 www.uukanshu.com 還沒說兩句就要急眼,氣溫高也不能這麼毛躁。既然你不方便去我屋裡坐著聊,那就去屋頂,只要別站在太陽下面曬著,有點小風還是挺涼快的。」
「你了解這位連處長嗎?」王簡雖然不樂意被別人指使,但洪濤已經率先走了,也只能跟上。到了樓頂,躲在樓門側面的陰涼里,確實比街面上涼爽幾分,身上的汗被小風一吹很快就幹了。
「他的審查材料部里有詳細檔桉……您認識他?」但這句話讓王簡立馬又提高了警惕,剛下去的汗重新冒了出來。
「從來沒見過,甚至沒聽說過。你覺得他今天的舉動合理嗎?」洪濤知道王簡誤會了,趕緊解釋清楚。
「……是和其它幾個安全區管理處的做法不太一樣,但也不能說不合理。嚴格執法,他在長安礦場就是以一絲不苟嚴格執法出名的。如果所有人都像他那樣,少一些人情世故,說不定就好了。」
按照常理,內務部對所有官員都會進行政審,情況算了解得最清楚的。不過政審的部門歸林娜親自管理,不會向其它部門透露太多官員的個人情況,有必要的話只會出具一份簡報,比如這位連春雨。
對於新任的連處長,王簡基本保持中立且略有好感的態度,對方的行事風格就是好感的來源。現在呢,又多了點幸災樂禍的想法,如何連春雨把在長安的工作風格帶到新七區來,那洪濤可能就要倒霉了。
雖然從聯盟的未來出發,王簡不希望洪濤倒霉,可是從情感上講,百分百希望有人能治一治這個天不怕地不怕、我行我素、滿嘴真理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