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江月明,在紫山市一醫院骨科做醫生。他和俞玩穿一條開襠褲長大,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水濃於血。
末日之中,俞玩需要一個能夠託付後背的人。
名叫於毅的醫生咽了口唾沫,剛剛抬起手指,俞玩就立馬就遞上了一杯水。
「謝謝,謝謝。在外面想吃喝口都不容易,管的死死的。」於毅眼神一喜,感慨道。
他說著掏出了手機,打開一條聊天記錄。
時間顯示為今天下午一點多,也就是俞玩手術前半個小時左右。
那時候,江月明發消息給於毅,說是今天中午要給實習生做任務表,讓他幫自己帶一份芝士葡萄奶茶和醫院門口的烤餅,到門診辦公室。
而當於毅帶著烤餅,剛走到住院大樓的一層大廳門口,災變就已經發生。
按照手機信息顯示,江月明應該還在住院大樓2樓的骨科門診室。
紫山醫院大致呈一個方塊兒型,南邊的醫療綜合樓,北邊的住院部大樓,東邊的急救中心和放射治療中心等合在一起,構成一棟小樓。
這仨圍成一個方形,中間是大片的醫院綠化公園、人工湖、小商店、咖啡廳等。
職工活動中心,就像一個兔子尾巴,綴在大方形的西南邊。
現在江月明手機不接通,有很多種可能。
比如在追逐中不慎丟失,或是已經無法再接電話……
俞玩的目光掃過疲憊的眾人: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一趟住院大樓。無論是否順利,明天之前都會離開醫院。你們沒必要跟我一起冒險,明醫生……」
「我跟你一起!」明文境不假思索道:「血液檢驗也在住院大樓2樓。我有想要確認的東西。」
隨後又有一個叫做王翠的藍色工裝阿姨舉了舉手。
她沉默寡言,只表示自己想要出去,找到孩子。
最後莫博也站了出來。
但令俞玩意外的是,他只打算幫自己營救發小,並沒有想跟自己離開醫院。
他一副「我不裝了」的表情,一拉衣袖,一扯領子。
左青龍,右白虎,青面凶神壓中堂,上面還有一條刀疤。
「干我們這行兒,道義還是要講,你救過我的命,我就要還回來。」
「但跟你離開醫院就沒啥必要了。外面我沒有家人,兄弟該死死該活活,我現在也沒辦法。在這裡有吃喝,生病了有藥,出去幹嘛?」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而且我感覺……你比我癲多了,但腦子靈光,還有異能。沒多少需要我。」
癲,原義「痴傻」「精神不正常」,在本地方言中引申出了瘋狂、兇悍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夸還是罵……
俞玩失笑著擺了擺手。
「隨你吧。」
除了這三位,其他人大多瞻前顧後。雖也有躍躍欲試的,但看起來幫不上任何忙,俞玩思索後一一拒絕。
突然間,老太太響起了一聲尖利的叫聲:「你殺千刀的髒賊要幹嘛!」
於毅的手竟然不知不覺摸到旁人凳子邊,一個斜放著的短矛上面!
眾人悚然一驚,嘩啦一下散開。
於毅臉色一白,立刻縮回了手,在俞玩驚訝的眼神中,換上了一副嚴肅面孔。
「求求你,看在老江面子上,借我一根,就一根!」他近乎哀求著說道
俞玩先是一愣,繼而似乎抓到了什麼脈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如你先說說,你們管事兒的那位,是怎麼樣的人?」
於毅快速呼吸著空氣,好像有一大堆話想說,又猶豫著半天擠出來三個字:
「他不配。」
「認識曹飛嗎?」俞玩突然問道。
曹飛,是那個靠在窗戶旁邊,對武家興釋放出仇恨眼神的男人。
「你!」
於毅眼神驚恐,仿佛某個天大的秘密被人發現,頓時冷汗直冒。
俞玩見他這副虛心神情,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馬拆下皮筋,把纖細的手術刀放到他面前。
刀柄入手微涼,於毅用紙層層將刀片包裹,然後藏在手腕衣服里,無聲地對眾人鞠了個躬,敬畏地看了俞玩一眼,好像想說什麼
「我不參與。」俞玩面無表情,快速搶白。
失望的神色轉瞬即逝,於毅關門離開。
俞玩露出一絲冷笑。
武家興等人管理下的食堂,是一潭死水。
任靈的奇怪狀態,食堂中人眼裡的仇恨都直接說明,武家興大有問題。
把自己救下來的人交到他手上,俞玩是一百個不願意。
機會這不就來了?
俞玩不願自己做刀,但並不排斥借出一把刀。
他閉起了眼睛:「我們休息十分鐘,再跟這邊的人討一點乾糧帶著,立馬出發。」
十五分鐘後,四人重新站在了大廳之中。
「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找他談談。」
俞玩讓三人在大廳坐著,由他去和武家興討要乾糧,莫博不放心,執意跟去,留下了仍在沉思的明文境,和沉默寡言的王翠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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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見兩人已走,看了眼眉頭緊鎖,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明醫生,悄悄起身,走向食堂西北角,另一扇通往後廚的鐵門……
大廳里一片死氣沉沉。
十來年前就修建好的食堂,用的是水磨石的華麗地磚,各處勾縫中已經嵌進去不少陳年污漬,現在又平添了不少血跡和碎肉。
但有些人不得不躺在地磚上。
畢竟窗戶全部封閉,而外機的聲音會引來喪屍,所以沒敢打開空調。
雖然老話講秋高氣爽,但整個空間,全靠南側朝外幾扇狹小的氣窗通風,一天多下來,還是變得非常悶熱。
大多數人的衣服汗血混合,粘嗒嗒地貼住皮膚,相當不舒服。
只有後廚位置擁有多扇可以向外大開的推拉窗戶,武家興搬了凳子坐在那邊乘涼。
同時,他卻以避免人多嘈雜、吸引喪屍為由,除黃毛、光頭之外,其他人被禁止進入廚房裡。
這大概是幾千年文明以來,特權能給特權者帶來的最為寒磣的貢品了。
俞玩一邊觀察,一邊走向西南側的廚房門。
食堂正大門的側窗旁,眼神陰惻惻的曹飛還坐在那兒。
人群之中,貴婦任靈也正孤孤單單地望著窗外出神。
而她老公劉功成,卻搬了張凳子坐在廚房門口,與之前扶著任靈的漂亮女人有說有笑,好似兩個門神。
「哎!你!停下!」
廚房門口,劉功成見到俞玩悠然而來,騰地一下起身。
他的肥臉抖了兩抖,故作大聲地呵斥。引得許多休息之人側目過來。
他的右手手腕處已經紮上了幾段止血繃帶,是他老婆任靈在手術區搜刮來的物資。
但被俞玩劃傷皮膚的疼痛感,仍歷歷在目。
看見俞玩後,劉功成自己心底里些微的恐懼作祟起來,反倒讓他更加憤怒了。
「怪胎!」他又叫了一聲,「這裡不是你們能進的。」
「你倒是八面玲瓏。」
俞玩把嘴角歪了歪,一副嘲諷的姿態,也不多說話。
他只是緊閉嘴巴,看了看剛才被劉功成逗得饒有興味的秦可可,又轉頭瞥了眼眼神呆滯、形容淒楚的任靈。
接著有滋有味地,朝劉功成「嘖嘖」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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