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源,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對抗蟲族而研製,只不過沒人能預想到它對人類也有顯著的效果,更沒人能預想到的是,它竟真的成為了專門針對於改造人的藥劑。
隨著時間漫長的流逝,冰源在它最初被研製的方向上越走越偏,以至於已無人知曉它曾經真實的用途。
或許知道這一點的,只有它最初的研發者。至於研發者是否知曉中了冰源毒性的血,也會對蟲族起效的情況,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冰源沒有解藥,也不會有解藥,這種本應該針對蟲族的致命藥物,怎麼可能擁有解藥?
指揮者軀體冷的像冰。
K齜牙咧嘴的捂著傷口,眼睛中透露著一絲茫然,他並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是不要緊,食物就在他的眼前。
肩膀撕裂的傷口已經止血,很難想像這樣羸弱的身體竟有如此程度的恢復能力。
K蹲下來抓起指揮者的身體。
他慢悠悠的轉個了身,面對著數量眾多的蟲族以及倖存者,咧嘴一笑。
咔。
白皙的牙齒噬咬在指揮者拳頭大小的腦顱上,濃綠的蟲液和膠黃腦汁隨即噴射而出,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滴落。
喀嚓,喀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在這個寂靜的戰場之中無限次的迴蕩著,K捧著指揮者的屍體,吃的津津有味,尤其是在這個過程中,還伴隨著吮吸膠黃腦漿的吸溜聲。
如果連垂死的老兵都不寒而慄,忍不住身體的顫抖,那麼其他的人又豈能承受?
「嘔!」
猴子當場就吐了出來,劇烈的嘔吐伴隨著戰慄,他甚至不敢去直視K的軀體。
胖子的肥肉抖了幾抖,恐懼和作嘔讓他忘卻了傷口的疼痛。
K細細的品嘗著這頓「豐盛」的美食,指揮者的肉質是「最鮮美的」,是他吃過的所有蟲族裡面最好吃的。不過他不介意和別人分享這頓美食。於是他伸出了手。
「餓嗎?給。」
潔白的牙齒已經被染得翠綠,齒縫裡還有蟲殼殘存的碎片。
於是在大多數人眼裡,現在的他遠比那些蟲族令人可怕。
終於有人崩潰的大吼,「怪物!怪物!」他四下亂跑著。竭盡全力的遠離這個全被恐懼占領的哨站。
K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於自己的好意為什麼會帶來這樣的結果。
「走吧,回家去。」他揮了揮手,轉而將目光投向了那些蟲族。
失去了指揮官的蟲族們,再也接收不到任何的指令。這些絕大多數都是低級蟲族單位的蟲子們,有限的智商並不能幫它們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上位者的氣息是實實在在的,遵循上位者的命令,是它們天生的本能。指揮官被上位者殺死併吞食,這在蟲族內部即是最嚴厲的懲罰方式。
既然上位者處決了指揮官,那麼它們還有什麼必要留在這裡?
蟲子們「面面相覷」,即刻丟下了手中軀體,它們聚集成為最秩序的方隊,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之中同時匍匐在地。
這是它們對於上位者的尊敬,K隨意的揮了揮手。就像是曾經做過無數次的那樣信手拈來。
下一個瞬間,如同潮水般的蟲族徹底的退卻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死去的同族屍體都沒有帶走。
壓抑的哨所內部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與眼前發生的一切。
蟲族會遵從一個人類的命令?
「見鬼!」
有些尖利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沉寂,眾人尋聲望去,猴子有些慌亂的捂住了嘴,過度的驚訝讓他暴露了原有的聲線。
「我是說,我們得救了,不是嗎?」猴子迅速調整了語氣。尷尬的抓了抓頭皮,聲音也同時恢復到以前的音色。
胖子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猴子,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明顯。
猴子小心的低下了頭,悄悄的躲在胖子身後。
K傻傻的咧嘴一下。「你們好,我叫K。」
陽光之下,他本應該痴傻的樣子卻異常的詭異,那些殘留在他嘴角的血肉,和他手裡握著的那半隻血肉模糊的蟲屍,給任何人帶來的衝擊都是巨大的。
「怪物!魔鬼!大家快跑啊!他會吃人的!」情緒崩潰的眾人們。再也不顧上劫後餘生的興奮,如果這個叫做K的傢伙連最噁心的蟲子的都吃,那麼吃人想必也是沒什麼可以質疑的,於是絕大多數的生還者都選擇了逃走,連那些奴隸也不例外。
K撓了撓頭髮,手指險些被卡在扭在一起的髮絲之間,他愣了一小會,舉著手中剩下的半具蟲屍,一步一頓的走向了那煙霧繚繞的地方。
「這是什麼?」K蹲在老兵身邊,指著那隻剩下半截的雪茄,輕輕的嗅著煙霧的氣味。
好聞。
「我們交換?」他遞出了手中的「食物」。
老兵啞然失笑,對於這樣一個「橫空出世」的「可怕怪物」,他並沒有太多牴觸的情緒,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你還能指望他會怎樣驚懼?
起碼這個羸弱的傢伙救了大家,雖然他也不清楚使用何種的手段。
老兵最後深吸一口雪茄,顫抖的將它送了出去。
「交換?」K有些欣喜的遞出蟲屍。
老兵苦笑一聲,「這是你應得的,用不著交換。」
K也不堅持,而是迅速的接下了這支煙,學著老兵的樣子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
濃重的煙霧刺的他劇烈咳嗽著,有些痴傻的臉上滿是茫然,老兵失笑,搖了搖手招呼過胖子。
「你們過來。」
胖子兩人相視一眼,經過短暫猶豫之後,還是小心的走了過來。
「這傢伙是你抓來的奴隸吧。」
「您老怎麼知道的?」胖子小心翼翼的問,老兵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對於這類人,保持起碼的尊敬是必須的。
「能用這麼簡單而又難看的符號標記奴隸的,也就只有你了。」老兵輕咳一聲,有血跡溢出。
「老爺子,別說話了。」猴子急忙要拽下那隻趴在老兵身上的潛伏者,但是潛伏著的重量尤其是他能夠拉動的?
「別費勁了。」老兵笑了笑,「這畜生的鉤尾還在我身體裡呢,你拖走它我只會死得更快。」
「那怎麼辦?」猴子的眼睛裡隱有淚光。
老兵搖了搖頭,沒有接話,「胖子,你以後要照顧好小猴子。他老娘當年也算和我有些交情,我還欠著她一隻野狼腿,沒想到自從她走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如今怕是真的已經死了吧。」
老兵幽幽一嘆,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紅起來,「胖子,別再帶著小猴子去當捕奴人了,這行當越來越難做。」
老兵看了一眼依舊在「品味」著香菸的K,他肩膀上的傷口竟然已經癒合的了大半。
「你們的未來就在他的身上,跟著他你們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是他的身份……」胖子欲言又止。
「奴隸的身份並非會持續一生,總有辦法能夠解決。」老兵的面色蒼白的可怕,肌肉也不斷的痙攣著。
「那件東西…那件東西……你們不要……」聲音戛然而止,老兵努力的伸直了手,但是尚沒能觸及到K,就重重的落了下去。
「老爺子!」胖子和猴子痛哭大叫著,試圖挽留老兵最後的一絲溫度。
憤怒的胖子忍痛拉起了潛伏者重重的身體,卻駭然的發現,老兵被壓的大半個身體都已經被潛伏者的劇毒消化成膿水。
經受著這樣劇烈的疼痛,老兵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有發出痛哼,多麼堅韌又可敬的意志!
甚至連K都不由的肅然起敬!
叮鈴。
那是一聲金屬落地的輕微聲響,K呆呆的捏著手指間的半截菸蒂,看著跌落在地的那一柄陳舊的鑰匙,藏在香菸中的一柄鑰匙。
陽光之下,鑰匙閃耀著奪目的光澤,正如老兵生命最後一刻的輝煌與光耀。又猶如那燃燒著只剩下最後菸蒂的瞭然一生。
胖子撿起了鑰匙。
刻著微型地圖的鑰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