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后的慈寧宮呢,門口又有奶娘在守著,烏雅秀貞也不好說什麼悄悄話,只能說逗逗孩子,正說著,就聽見門口有腳步聲,已轉頭就見康熙進門了。
康熙視線先落到了烏雅秀貞身上,烏雅秀貞那眼睛裡的慈愛明明白白一點兒沒遮掩。視線再落到小阿哥身上,小阿哥懵懵懂懂,但看著跟烏雅秀貞也親近的很。
或許這就是母子連心?往日裡小阿哥可不是隨便跟什麼人都親近的,但是和烏雅秀貞,也有將近兩個月不曾見面了,這剛一見面,還沒如何呢就親近起來了?
烏雅秀貞抱著孩子起身給康熙行禮,康熙擺擺手,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太后休息去了?」
「是,日夜擔心,這好不容易回來,瞧著宮裡沒事兒,心裡一鬆懈,這疲憊就上來了。」烏雅秀貞笑著說道:「等會兒皇上該讓人叫了太醫來給太后看看,人疲憊之後容易生病,太后娘娘又上了年紀。」
哪怕太后自己不服輸,但終歸是老年人了。
康熙點點頭,並未多問別的事兒,而是問起來小阿哥:「瞧著可長大了些?」
烏雅秀貞就點頭,也問奶娘:「現下夜裡還吃奶嗎?白天要吃幾次?每次吃多少?」
奶娘恭恭敬敬的回答,烏雅秀貞也是有養孩子的經驗的,十四是她自己親手養大的。但現下康熙面前,她也不好去指點奶娘,只管點頭應,還得夸:「貴妃娘娘對四阿哥視如己出,您看這孩子養的,白白胖胖,手腳多靈活啊。」
說著話呢,小阿哥一伸手,抓住了烏雅秀貞頭上的步搖。小孩子其實是有勁兒的很,那小胖手往下一帶,差點兒沒將烏雅秀貞的頭髮也給拽掉。
烏雅秀貞兩隻手正抱著他呢,康熙就趕緊伸手:「鬆開,不能這樣拽啊。」
小阿哥以為兩個人在和他玩兒,咧著嘴笑,就是不鬆手,康熙越是掰他就抓的越是緊。康熙想了想,趕緊從手上將扳指給拿下來:「四阿哥,看看這是什麼?」
小阿哥轉頭,步搖上的珠子到底是小,扳指比珠子大了許多。小阿哥就看看烏雅秀貞,又看看康熙,就猶豫著鬆手,想去拿扳指,康熙趕緊收回:「想要嗎?喊阿瑪,喊了阿瑪就給你。」
「啊!啊!」小阿哥在烏雅秀貞腿上蹦,蹦一下喊一聲。
康熙忍不住哈哈笑:「是不是還不會叫阿瑪?」
「奶娘剛才說會叫額娘了呢。」烏雅秀貞說道,只發一個額字的音,也算是額娘了。所以,叫一聲啊,也就是阿瑪了。
康熙被這話說的,都有些無語了。
烏雅秀貞趕緊說道:「您可不能反悔,說了送給我們小阿哥的,現下我們小阿哥都喊了,您要是不送,那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康熙趕緊將扳指給了小阿哥:「給給給,說的倒像是朕捨不得給一樣。」
「回頭給收起來,別掛在身上。」烏雅秀貞叮囑奶娘:「他這正長牙呢,隨便抓了什麼東西都往嘴裡塞,若是這扳指被他塞嘴裡,一不小心再卡住了,那倒是麻煩了。」
總不能嫌棄說康熙的扳指髒,不讓小阿哥去啃吧?
奶娘忙應了,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奶娘就小聲問道:「小阿哥也該吃奶了」
烏雅秀貞沉默了一下,將孩子給了奶娘:「先去側殿餵了再帶回去吧。」
她想著佟佳氏也不會讓她多接觸孩子的,抱一抱說會兒話就可以了,還想一整天都不鬆手啊?做夢呢。
奶娘急匆匆帶著小阿哥出門,烏雅秀貞看康熙,那表情就帶了幾分可憐,康熙停頓了一下才有些不自在的說道:「宮裡自來有這樣的規矩再者,貴妃養育孩子也辛苦了,並不曾有不盡心的地方」
他都已經將孩子給了佟佳氏了,現在怎麼能無緣無故的要回來?若是佟佳氏沒照看好,那他還能有個說法,但佟佳氏顯然是將胤禛當成了親生的,那是事事過問,從無虧待,人家養的好好的,你這邊反口說將孩子還回去,就不說佟佳氏的一番心血如何了,就說佟佳氏在宮裡,還有沒有什麼臉面了?
「再者,小阿哥已經習慣在貴妃身邊了,若是換了地方,怕是也認生,小孩子最怕認生受驚嚇,這若是有個什麼萬一你倒是捨得?」康熙又問道,烏雅秀貞老老實實搖頭,那是真捨不得。
康熙說道:「又不是不讓你們母子見面,你想見就能見得到,這事兒,日後就不要再提了。」
烏雅秀貞只好點頭,不然呢,她現在撒潑,說自己有功勞,就是想要回孩子,那是有八成可能能要回來了,但也斷了她和康熙之間情分了,同時,也會斷了胤禛前程。
雖然康熙不得不留下她,但是對她也必然是厭惡的。有一個被厭惡的親娘,那孩子如何能得到父親喜歡?想想八阿哥上輩子為什麼會一敗塗地,不就是得了康熙厭惡嗎?
帝王的喜歡厭惡,真的很重要,尤其是奪嫡時候。
她不能著急,反正她也沒打算立馬就將孩子要回來,凡事不都得慢慢來嗎?
烏雅秀貞緩緩吐口氣,做出輕鬆的樣子來:「皇上定然是關心太后娘娘來的,既如此,那奴婢就先不打擾了,您且先進去探望太后娘娘,奴婢這就告辭了。」
停頓了一下,她又笑道:「晚上可要準備接風宴?貴妃娘娘現下怕是來不及準備這事兒呢,皇上若是要準備接風宴,可得提前讓人去和貴妃娘娘提醒一聲。」
之前宮裡的事兒一直是烏雅秀貞負責呢,這去提醒的意思就是宮裡的事兒,還回到佟佳氏手裡了,烏雅秀貞就還是個普通貴人了。
康熙點點頭:「朕知道了,你先回吧。」
烏雅秀貞起身行禮,帶了人回永和宮,進了門就伸手,阿蘭趕緊來幫她換下衣服:「貴人,可要喝杯茶?」
「不用了,這幾天實在是累得很了,現下一放鬆,我只覺得渾身都酸痛,午飯讓人準備些清淡的,我下午想睡一覺。」烏雅秀貞說道,阿蘭忙點頭。
午飯很快送過來,兩個菜。原本她的份例是六個菜的,但因著之前地震的事兒,她自己不願意要那麼多,就乾脆只點兩個,一葷一素。
吃了一半兒就沒什麼胃口了,將剩下的賞賜給了阿蘭她們,烏雅秀貞就進房間睡覺。
這躺下來一閉眼,幾乎是立馬就睡著了,睡得昏天暗地的,連個夢都沒有做。一直到被宮女叫醒,她都有些回不過神來,只覺得渾身軟綿綿,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阿蘭伸手一摸她身上就驚叫:「哎呀,貴人身上好燙,生病了!」
幾個丫鬟忙聚集過來,摸額頭的摸額頭,詢問的詢問。
烏雅秀貞只覺得身邊幾隻鴨子在嘎嘎嘎,吵的人心慌,有氣無力的擺手:「別問了,叫太醫就是了。」
阿竹忙跑出去叫太醫,太醫過來一把脈,也只說是疲憊過度,前面那段時間,烏雅秀貞幾乎是每天一睜眼都算盤算宮裡的吃穿用度,閉眼了都還想著是不是有什麼沒安排好。
本來呢,她都是做過太后的人了,上輩子做妃嬪的時候也掌管過宮務的,但是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後來養尊處優的,宮裡等閒什麼事情也鬧不到她跟前來。
現下呢,重生之後就更自在了,就這麼個小院子打理,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找藉口見小阿哥去。
再加上地震這事兒,也並非只是忙,還有擔驚受怕——她並不覺得自己是重生的,就什麼也不怕了,她也怕自己一個疏忽就被壓在宮牆下面。她也擔心在外面的胤禛,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她也操心烏雅家的那些人。
這些驚懼在上輩子,還能肆意發散出來,那會兒就真的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妃嬪嘛,想哭就哭,想害怕就害怕。但現在,她不僅不能哭,還得安撫自己身邊的人,還得給自己身邊的人壯膽子,那壓力,不是一般的小。
她還想讓康熙看見自己的本事,知道她有管事兒的能力。
這一來二去的,可不就將自己給折騰成這樣了嗎?前面撐的有多高,現在躺下來就有多虛弱。
剛起來還只是沒力氣,隨後就是喉嚨痛,眼睛發赤,臉頰發酸,甚至耳朵都猛然一陣尖銳疼痛。太醫忙給扎針,先將這耳朵疼痛給緩解了,免得再傷害到耳朵了。
然後就是開方子:「晚上需得多留意,最近幾天都只靜養,不好再勞心費神。飲食方面多清淡,雞鴨魚都不可以吃,白粥最好。」
太醫叮囑完畢,阿竹拿了銀瓜子送人。
烏雅秀貞躺在床上不動彈,阿蘭來問:「貴妃娘娘說晚上有接風宴咱們可要告假?」
烏雅秀貞點頭:「告假吧,那老的老小的小的,貴妃娘娘身子骨也弱,我這帶病過去,再給過了病氣倒是不好了,就老實說我是生病了,需得休養幾天,別的也不用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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