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已經安排好了,於是就可以上演了,因為劉榕小朋友在宮中立下大功,至於說立了什麼功,太后沒說,太后直接下旨嘉獎劉榕生母樊氏,說她教導有方。
舒嬤嬤親自送懿旨到了劉家,不過進了院子,卻不忙著打開旨意,只是環視了一下四周。
「敢問劉大人,尊夫人可還有子嗣?」舒嬤嬤明知故問。
景佑其實也在場,他還是穿著太監服色,安靜的站在舒嬤嬤的邊上看著,他是帶著任務來的,跟太后說的是,出來體驗民情,而主要是,劉榕跟他說了,讓他好好看著,回去好細細的講給她聽。
「這個……」劉大人都不知道,這位想問啥,問一句『尊夫人』,當邊上的繼室李氏算什麼?
「那麼尊夫人娘家可有人?」舒嬤嬤有點不爽了,看著下面的人。
「那個,下官非京城人氏,而前岳家,人丁略為單薄。」劉翰林有點糾結了,拱手乾笑著,好在前岳父已經死了,而那些親戚,其實可以忽略不算的。
而邊上的繼室李氏,此時也是一臉青白變幻。她沒想到,以為終於把那丫頭趕出了她的世界。結果,現在竟然她還以這種方式,殺了一個回馬槍。追封親娘,這是什麼意思?說她親娘教導有方,想暗諷她嗎?上前一步,想搭句話。
「嬤嬤……」
「這是何人?」舒嬤嬤明知故問。
「下官之繼室。」劉翰林有點恨了,他再傻也知道,女兒才多大,此時為何要為生母求來追封,而不是為自己求來恩典。他此時就沒想著李氏給他生了兒子,而想的是,若不是她對女兒不好,此時在這兒接受榮耀的就是自己了。
小景佑細細的看著劉榕爹表情,他對他的心思,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所以,這就是榕兒不但恨,也鄙視父親的原由嗎?他永遠不覺得自己有錯,錯都是別人的。還好,他的榕兒不這樣。
「太后娘娘只是表彰樊氏嗎?這是表彰整個劉氏,樊氏家族。為何此時就只有你一家?」舒嬤嬤根本不搭理李氏,直接質問著劉榕爹。
劉翰林臉色又變幻起來,因為把劉榕送進宮的事,他與樊家的關係就很緊張了,就算他親岳父已經去世了,但這時的宗族觀念,還有對樊家這些家產的歸屬,大家的意見一直不統一,於是漸行漸遠,此時還讓他叫來那些人,不是添堵嗎?
「回嬤嬤的話,只怕是會誤了好時辰。」劉翰林哭喪著臉。
「那倒沒什麼,今兒倒是請欽天監算過,今天可是好日子,諸事皆宜,劉大人請起吧,等著樊家人來了一塊宣讀懿旨。」舒嬤嬤笑了起來,自己也不用人叫,直接坐在了左邊的首位太師椅上。
而她帶來的小丫頭,給她從小提藍里拿了一碟子點心,還有一壺茶,小心的放在了舒嬤嬤的面前,人家根本不指著劉家能端出什麼來。
而她出宮之時,其實已經派人去叫樊家的族長了,這些準備工作不做好,談什麼演戲。所以她一點也不介意,此時看看劉家的人反應。
而在剛剛,她已經掃過了進門的照壁,這照壁是老東西,上面刻著五福,這是有品階的人家才能擁有的。這裡是樊家的老宅,所以,樊家老太爺也不是泛泛之輩,自己還是有點忽視了。
「真是,怎麼沒人倒茶。」劉翰林又急了,對李氏吼道。
「快沏茶。」李氏也知道此時不是吵架的時候,忙招呼著下女。剛剛舒嬤嬤和景佑已經看到了,劉家有下女,他們既然有下女,為什麼還要七歲的孩子乾重活。
「可不敢勞煩夫人,如信家道艱難,老身可不敢給夫人添了麻煩。所以榕兒特別懂事,連一塊點心都不敢浪費的。」舒嬤嬤輕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說道。
劉翰林臉又青又白了,也不敢坐,要知道舒嬤嬤可是正二品的女官,他在她面前,萬不敢托大的。更何況,她還是代表著太后來的。
「敢問嬤嬤,小女……」
「哦,我還以為劉大人都不記得還有個女兒呢,老身都來了多久,竟然這會老身不提,劉大人都不提。」舒嬤嬤從來就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縱是一二品的夫人,在她面前,哪一位又不是客客氣氣的。所以,這種她虐起來,還真的沒一點壓力。
現在劉翰林夫婦終於知道,舒嬤嬤真是來者不善了,可是就算是明知道她來者不善,卻也不敢說啥,這會子,誰也不會來救他們。
「小女……」劉翰林又不敢不問,他能混到今天,一點人情事故都不懂,也是不可能的,自然知道,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問下去。不然死得更快,他不能讓人覺得,他是壞爹。
「劉大人別擔心,榕兒深得太后的喜愛,現在已經入了宮學學習,她對自己一年之後,就能授予六品之職,表示十分欣喜。」舒嬤嬤微笑的答道。
果然能一無所有得到前岳父的賞識,也非泛泛之輩,舒嬤嬤的話,一下子就打到了他的痛處,一般中了進士,進翰林院學習,三年之後就可授正式的官職,結果他進翰林院之後,就沒再動過窩,照說翰林其實也是不錯的官職,翰林是有幫皇上起草詔書,這是天子近臣,混得好,就跟人說的,宰相慧翰林不出的話了。
但他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他一直被邊緣著,一直在編書,而那些書,誰知道有沒可能會面世。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在尋求機會,不然,他也不會被繼妻說動,把女兒送進宮中了。
現在告訴她,女兒進宮不到半年,就已經得到了太后的歡喜,甚至於,已經開始接受女官的訓練,一年之後,就比自己品階還高。他就覺得一口氣堵在那兒了。
「劉大人看來真是開心,果然跟榕兒說的,您一直升不了官,於是她替您升官也是一樣的,再無人能瞧不起您了。」舒嬤嬤再一次往他的傷口上灑了一把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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