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港風情畫 264、落實協議

    「魯伯特，那麼多媒體在批評《辛普森一家》，你怎麼可以無動於衷？」

    飯桌上陳維雲首先提出這個疑問。

    「你不要高估我的能力，奧文。」

    默多克想把珍藏的紅酒拿出來招待陳維雲，但這是早餐，他遵照華人習俗換上了茶葉，

    「我在美國傳媒界有很多朋友，卻也有不少敵人，我在這裡建立電視網，觸碰了他們的利益，他們憎恨我，所以抹黑我的節目，我雖然做了反擊，可我的肌肉仍舊不夠發達。」

    這是比喻。

    指他的傳媒帝國還不具統治規模，威懾有限度，從而導致競爭對手無所顧忌的抨擊他。

    最近的輿論讓他頭疼過，但他並不擔憂。

    「其實他們的指責沒有用處，《辛普森一家》牢牢抓住了美國人的心，觀眾會無視不良新聞，事實上這種新聞炒的越多，只會吸引觀眾的關注，收視率的不停攀升就是明證。」

    他愉快的發笑，這部動畫片的成功對他事業幫助巨大，可以加快福克斯電視網的擴張，

    「奧文，你的作品太神奇，誰也阻止不了我們賺錢。」

    「我賺的可不多。」陳維雲在破壞默多克的雅興。

    「不不，你同樣得到了豐厚回報。」默多克立刻糾正他：

    「我把福克斯電視網的黃金時段拿出來兩分半鐘，每天都在播放《冒險王》的預告片，還有我的報紙版面，都在不間斷宣傳你的新電影，這些都不計算在發行費里，我的資源對你完全免費，而且全面開放，難道你還不滿意嗎？」

    「對比《辛普森一家》製造的龐大收益，這些資源過於廉價。」陳維雲直言不諱，但他不過多糾結這件事，開始講述來意，

    「魯伯特，我們為了合資電影已經反覆磋商兩三個月，我覺得不能再拖延下去，電影早一天開拍，我們才能早一天盈利。」

    「我期待與你的合作。」默多克掌握著雙方談判的細節，有關陳維雲的任何業務，他都異常關注，他攤手說：

    「可是你的合約過於苛刻了，奧文，我把幾千萬美金投資在一部電影上，結果我沒有任何版權，那我何必要投資呢？風險太大！僅僅分賬票房是不謹慎的做法，萬一票房失利，我會賠的血本無歸，連續賠上三五部，福克斯影業就要破產了。

    好萊塢有它的行規，八成電影無法在票房上盈利，版權才是電影公司的命脈，我希望享受應有的版權，這是公平的生意往來，我的要求並不過分。」

    他說的是實話，美國電影行業制度健全，一部電影除了票房，還有錄像帶、原音碟、電視轉播一系列版權，甚至還有周邊紀念品，續集拍攝的權益，加起來遠遠高過票房，電影公司的片庫歷來是最有價值的無形資產。

    但陳維雲苦心推銷《辛普森一家》是為了什麼？正是要剝奪福克斯在合資片上的收益，因此他不會讓步，版權必須全部歸他所有。

    「看來我們對『公平』的涵義理解不一樣。」陳維雲拿著餐巾擦拭著嘴角，

    「魯伯特，假如你執意索要版權，我只能終止合資電影的合作，進行獨資拍攝，這樣一來，你不必再為版權的歸屬而煩惱，這對我們雙方都公平，你說對嗎？」

    從目前的情況看，獨資有很大弊端，不到逼不得已，陳維雲不會這麼做。

    好萊塢有它的行規，拍一部電影需要兼顧各個方面，工會要有人脈、稅務要有人脈、申請外景要有人脈，運作一個龐大劇組需要和很多行業打交道，不讓福克斯參與進來，隨便一場糾紛就能導致陳維雲的劇組無限延期，美國的人力成本那麼高，延期會賠慘，萬一拖上一兩年，到時別說賺錢，投資會徹底打水漂。

    關鍵還在於獨資影片的發行問題，每年讓福克斯發行一兩部電影無所謂，默多克不會有意見，但假如發行四五部，十餘部，或者更多的話，福克斯將徹底淪落為陳維雲的斂錢機器，並嚴重影響福克斯自產影片的上映，到時福克斯該怎麼發展？

    陳維雲可以預見到這種局面所造成的嚴重後果，那就是雙方爆發不可調解的巨大矛盾，這種矛盾足以摧毀陳維雲與默多克建立的良好交情。

    倭國索尼能夠成功躋身好萊塢的主流，前後用了二十幾年，經歷了一次次的文化衝突、市場歧視、官方刁難。

    陳維雲的目的不是隨便拍一部西片斂錢，他是為了站穩腳跟，必須全盤考量，杜絕潛在的危害。

    所以與福克斯合資拍電影，是著眼於未來發展，利大於弊。

    但陳維雲又不願意讓出合資影片的收益，於是他推出了《辛普森一家》，這是誘餌，他要使用這部動畫片誘使默多克放棄合資影片的所有版權。

    「奧文，你不要草率下決定，我們是朋友，我願意和你開誠布公的談，我熱愛與你的合作。」

    默多克捨不得誘餌，電視台比電影公司重要，他必須參與到陳維雲的電影計劃里，因為一旦陳維雲選擇獨資，《辛普森一家》的播放費肯定會無限提高，甚至第二季會轉到其它電視台播放。

    而且陳維雲有可能被其它好萊塢公司拉攏，這會嚴重影響默多克的利益。

    「魯伯特，既然你熱愛合作，我希望你能拿出誠意。」陳維雲聽他有鬆口的跡象，也緩和了語氣。

    默多克心裡忽然感覺一陣彆扭，和陳維雲做生意太被動，他總是會被牽著鼻子走，陳維雲製造兩塊蛋糕送給他，但他只能享用一塊，另一塊他無論如何也染指不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執意貪圖兩塊蛋糕，有可能雞飛蛋打，一塊也拿不到。

    他最終也沒有說服陳維雲。

    離開默多克的家，陳維雲把消息通知江至強，讓他明天去福克斯落實協議。

    「陳生，你的面子真是大，我和他們談了一個月，他們咬死不鬆口，你剛一出馬就搞定了他們。」

    「暫時搞定而已，如果合拍電影撲街，默多克有可能重新談判版權的歸屬，畢竟他要替投資負責。」陳維雲說：

    「我已經爭取了製片權，福克斯的製作人只兼管預算與處理劇組的對外公關，我們負責選角拍攝，你可以著手安排了。」

    《飛越未來》的製作計劃書早就完成，只等夢工廠與福克斯協議落實，雙方拿出資金，劇組就可以立刻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