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太后
她的話,裴琇明明一個字眼都沒聽過,可夢中的他卻聽得清楚明白。.19luu. 手機19樓
他似乎跟夢中的自己脫離開來,他看見自己笑了笑,神色有些古怪,「其實,我不是第一個進入第九重的人,早在數萬年以前,就有人進入第九重,還跨越了第九重,進入無上境界,他也是三界有史以來,百萬年間唯一一個進入無上境界的。」
「噢,是嗎?這麼厲害!為什麼我從沒聽過呢,書上也沒有記載,好像壓根就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阿瑾雙手捧著臉,臉上的神情好奇,激動,崇拜,兼而有之。
「因為,關於他的所有書籍都被焚毀了,關於他的所有信息也被人為的忘卻和抹去了。」
「為什麼?」
阿瑾不解的問道。
「因為」
白曄微微一笑,笑容極其古怪,眸光特別的冷,「他是魔!」
一股冷風迎面吹來,裴琇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凌厲的眼神射向掀開帘子的裴忠,裴忠被他看得手抖了抖,低聲道,「相爺,到宮門口了,得換我們自個的馬車了。杭州19樓濃情 」
馬車不能駛入皇宮,大概怕壓壞宮道吧。
裴琇皺了皺眉,都已經醒了,再責怪裴忠也沒用了。
回到自己的馬車上,裴琇再次逼著自己入睡,可這一次別夢見阿瑾和白曄,連夢都沒有。
裴琇的馬車快速而沉穩的回了相府,與此同時,一人一騎飛奔出了城門,往城郊的凌霄峰奔去,馬上的人正是大將軍鍾漠。
此時已近子時,天色暗沉沉的,寒風凜冽,他卻在這個時候出城,不帶一兵一卒。
鍾漠的馬在凌霄峰的山腳下停了下來,他一躍下了馬,踏上了上山的台階。
凌霄峰上有一座天慈寺,在寺里修行的人只有一人當今太后。
很快,鍾漠便到了天慈寺門口,看著高高的黃色高牆,他一躍過了牆頭,輕車熟路的往後院走去。
都已經子時了,後院的一間屋子裡,仍然著燭火。
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女子盤腿坐在榻上,正在泡茶,每一個動作都行雲流水,雅致到了極致。19樓濃情 19luu.
儘管她身穿最簡單不過的青色僧衣,不施粉黛,眼尾處也有了細細的皺紋,可一身的高貴優雅的氣度,仍讓人過目難忘。
燭光搖曳,將她消瘦的身影投射在牆上。
茶過三道,當最後一道完成時,太后放下茶具,淡淡道,「來了就進來吧,門開著呢。」
鍾漠踏門而入,看見榻上的几上已經泡好的茶,「你早就在等我?」
「年年如此,歲歲如此,能不等嗎?就算哀家想不等,你來了照樣把哀家從睡夢中吵醒,不如等一等,免得醒了便再也睡不著。」
鍾漠在太后面前坐下,太后給他倒茶,碧綠通透的茶水一流出,屋子裡靜默無聲,只有茶水流淌的聲音。
看著太后纖長消瘦的尾指微微翹起,鍾漠忽然道,「太后娘娘醒了就再也睡不著,是因為做了虧心事嗎?」
太后倒茶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了鍾漠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大將軍以為呢?」
鍾漠沒有言語,太后也不再追問,把斟了七分滿的茶杯,輕輕推到鍾漠面前,「這是哀家自己種的茶樹,自己摘的茶葉,自己晾曬烘製的,略有些苦,望大將軍莫要嫌棄。」
鍾漠端了茶杯,一口將茶喝盡,太后望著他,略有些蒼白的唇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來,「還是和以前一樣,粗魯漢子一個,本該被你細品的東西,總是這樣牛嚼牡丹。」
「我來不是為了喝茶的。」
「哀家知道,你是為了那個問題來的,六年了,年年都是同樣的問題,年年也都是同樣的答案,大將軍不膩,哀家都膩了。」
鍾漠雙目如電的看著太后,「我希望今年您給出的答案不一樣。」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緩緩開口,問出了那個纏繞多年的問題。
「太后娘娘,先帝是你殺的嗎?」
太后微微一笑,沒有言語,鍾漠目光如炬的盯著她。
良久,太后嘆息一聲,幽幽道,「大將軍,六年了,你問了哀家這個問題問了六年了,你還要再問多少年?」
「問到得到真正的答案為止!」
太后的語氣略微有些拔高,聲音有些激動,「何為真正的答案?哀家回答了五次,如今第六次回答你,不是!先帝不是哀家殺的!這個答案你聽了六次,可你不滿意,你覺得這不是真的,既然你已經認定了先帝是哀家殺的,何必再來問哀家?」
鍾漠黝黑粗糲的臉上,露出回憶的神情,語氣也變得沉重,「當年我離京回北疆時,先帝雖然生病,但精神還不錯,還去城門口給我送行,可我剛到北疆,便聽到他病勢突然變得沉重的消息,等我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往帝都趕,還沒到帝都,便傳來了他駕崩的消息。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離京的時候,他已經病了快半年,那時候你回來對虎符,因為過年,先帝精神變好,這是人之常理,自你走後,他的身體便撐不住了,幾乎日夜躺在龍榻上,連起身的時候都少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哀家不懂,為何你一直針對哀家,認為是哀家害死的先帝?」
太后的語氣變得哀傷而無奈,清瘦蒼白的面頰上露出讓男人為之心軟的憂愁。
儘管太后已年近四十,眼尾也有了細紋,但風韻猶在,尤其在暗黃的燭火的映照下,更顯得那一張清瘦哀愁的臉,楚楚動人。
鍾漠眸光暗了暗,微微移開目光不敢再看,他清了清嗓子,低聲道,「當年先帝臥病在床,身邊服侍的只有您和女皇陛下,以及內務府大總管王全。我問過王全,他過先帝駕崩那一夜,寢宮裡只有您一人。」
太后低垂的眼帘閃過一絲幽幽的冷光,她抬起眼帘,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就因為只有哀家在,所以你懷疑哀家殺了先帝?大將軍,你不覺得這個理由太可笑了嗎?古往今來,人死的時候,身邊不是妻子兒女陪伴,還能有誰?那古往今來,那些病死的人,都是妻子兒女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