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生在位子上收拾書本,小聲問:「中午吃飽了嗎」
「好了。」林月花說,「食堂不如你做的好吃。」
「食堂的飯菜的確很一般」李莊生嘿嘿得意,拎起電腦包,「午自習要開始了,我出去了。」
林月花黑著臉,一把拽住李莊生:「中午還想著出去玩?」
你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你目前這成績,中午還不老老實實留下來學習!
李莊生輕輕苦笑,眼神卻很堅持:「我不是玩,我是真有事。」
林月花沉默,和李莊生相對而視,半晌,咬住嘴唇:「那隨便伱吧,愛學不學!」
李莊生無言,拎著包準備離開。
「梨子也不給你了!」
林月花在李莊生面前拿出一個大黃梨,眼含惱怒。
「梨子」李莊生望著眼前的梨子,神情微微恍惚,指了指自己,「我的?」
「原來是打算給你的,現在不給你了!」林月花揚了揚。
「你幹嘛,要給我帶梨子?」
李莊生睜大了眼睛,忽然感覺靈魂都在顫慄,好像看見了什麼久違的老朋友那般激動。
他想過和原本一樣跟林月花提梨子的事,但覺得時機不到,等兩天再說。畢竟上次兩人相處了一兩個月,李莊生才覥著臉伸手找林月花要梨。
不料,林月花這次居然主動給他帶了。
他又想起胡夢柯從一堆砂糖橘中拿出來的大黃梨,那一瞬間的惆悵和茫然。
「你前幾天不是說你喜歡吃梨子嗎?」林月花沒好氣,「早知道你這麼不聽話,就不給你帶了!」
「那給我!」李莊生伸手去拿。
林月花把梨拽回懷裡:「你中午乖乖學習就給你。」
「窗外有飛碟!」
「嗯?」
趁著林月花一瞬間的愣神,李莊生飛快地搶過,上去就是一口!
「不錯不錯,還挺甜的!」李莊生吃得滿嘴流汁,嬉皮笑臉。
「你!」
林月花怒極,伸手要打,卻被李莊生側身閃過。
他一手拎包,一手拿梨,怪笑著跑了。
「笨瓜」林月花氣惱地盯著李莊生離去的身影,冷冷地輕哼,「明天不會再有了!」
李莊生快步走在校園裡,大口大口地啃著梨,也不管洗沒洗。
在午自習鈴聲打響之前,李莊生終於到了藝術樓最頂層。
藝術樓平時是音樂和美術室,中午靜悄悄的,沒什麼人在。而五樓有兩間空著的教室,靠著走廊的窗戶上,蒙著不知道是哪一屆學長學姐糊起來的報紙。
和記憶中一模一樣,李莊生打開窗戶,悄悄翻了進去。
教室里一片漆黑,李莊生摸黑打開燈,拉開裡面一側的窗簾和窗戶,給教室通風。
陽光終於照射進來,微風沖淡了空氣里的霉味,午自習的鈴聲也在此刻響起。
他環顧四周,空蕩蕩的教室堆著亂七八糟的雜物,以報廢的座椅最多,地上廢棄亂七八糟的畫紙,角落裡灑著斑斕的顏料。
李莊生隨便找了一套桌子,稍稍擦拭,然後掏出電腦和外接鍵盤。
這塊好地方是他在高三下學期無意中發現的。那時的氛圍悶得讓人喘不過氣,尤其是他這遊走在本科邊緣的成績。
還好有這間無人的教室,能讓他安安靜靜地獨處。
而這也是他最懷念的地方,更甚於那個操場上的架台。
來不及多懷念,畢竟以後有的是懷念的機會。李莊生打開文檔,猛敲鍵盤。
中午的藝術樓真是安靜,他坐在陽光下碼字,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隨著午自習結束,李莊生不急不慢地把電腦裝好藏進講台,空手返回教室上課。
當然,剛進班就收穫了林月花的白眼一雙。
接下來的幾天,李莊生和往常一樣上課,中午去藝術樓寫,課間累了就和祝枝雪聊聊天,跟林月花開開玩笑。
日復一日,和普通高中生一樣單調且枯燥。
重生的勁頭消失之後,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李莊生,很快就對無聊的生活感到乏味。
不過要說變化也是有的,比如李休羽徹底成了懶狗,每天都不帶鑰匙,出門就坐在後座李莊生的後座,蹭他車上學放學。
學校里,林月花這人嘴硬心軟,雖然對李莊生一到中午就跑路的行為頗有微詞,但自那天開始,每天都會給他帶梨。
李莊生也堅持給林月花投餵小麵包,只不過話術從原本的「陛下,用膳了」、「公主,用膳了」、「小姐,用膳了」逐漸降格成了「嗟,來食」!
林月花聽了很感動,於是在接過麵包之後,會「邦邦」賞他兩拳。
此外,讓李莊生頭疼的是,林月花和祝枝雪總起爭執,記憶中原本兩人雖然也不對付,但不至於經常吵架。林月花人緣很差,但成績極好,故而絕大多數人都是「惹不得,我躲得起」的態度。
李莊生思考過這個現象的原因,責任應該在他自己身上。
祝枝雪沒事喜歡笑嘻嘻地找自己說話,而林月花只想讓自己二十四小時學習。兩人互不退讓,都覺得對方在找茬,便會很自然地產生矛盾。
李莊生很不喜歡這樣,每次兩人在班上起爭執都會一陣尷尬。這搞得,仿佛她們是在因為他爭風吃醋似的!
說起來,祝枝雪是活力型的大胸少女,而林月花是板著臉的三無學霸,這屬性還蠻二次元的呸,真是二次元入腦!
明明自重生回來就沒怎麼看過動漫了,手機上那個玩galgame的mine模擬器也一次沒打開過。
其實林月花和祝枝雪的矛盾還在可控範圍內,李莊生分別找她們懇談了一次,兩人就克制了許多。
最難受的,在於胡夢蝶那邊。
這近一個月,李莊生每次去食堂吃飯,胡夢蝶都會出現在他眼前。
或單獨一個人,或和朋友們一起。或直接坐他旁邊,或坐在他附近。
胡夢蝶不找他搭話,只是自顧自吃飯,吃完飯就離開,不聲不響的,也沒上來騷擾。
她目光偶爾會看向李莊生,外人根本察覺不到。
但這給李莊生帶來了莫大的壓力,和林月花說話也小心翼翼,生怕哪裡過於親昵。而胡夢蝶那可憐又委屈的目光,更是讓他內心愈發愧疚難受。
不行了,必須要再找她談談!
期中考試前兩天的晚自習,李莊生放下手裡複習提綱,心裡暗暗決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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