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過洛聖都的人都知道,在米軍基地上亂開飛機是什麼後果。
所以,在發現自己已經能勉強駕駛直升機之後,李青就悄無聲息地調整了一下直升機的航向,使之對著那個不斷有戰機起降聲傳來的海軍基地飛去。
果然,惹上事了。
透明的玻璃窗外,漆黑的導彈拖曳著熾紅的焰尾,在碧藍色的天幕中留下了一道潔白的煙軌。
籽油的氣息撲面而來。
「啊啊啊啊!」
喬可拉特發出了一聲驚懼的嚎叫。
他死死地盯著那端坐在駕駛座上的李青,眼中滿是驚嚇和憤怒:
「你瘋了,你徹底瘋了!」
「把這種玩意引過來我們兩個都會死的!」
直升機上本來就很少配備降落傘。
而他這次急著飛來殺人過癮,臨行前也沒來得及考慮準備什麼逃生工具。
現在導彈飛過來了,喬可拉特想跑都跑不了。
「那又怎樣?」
李青輕輕笑著,仿佛即將要和喬可拉特同歸於盡的不是他一般:
「我本來就活不成。」
「臨死前還能帶走一個,難道不是很好嗎?」
「混賬!!」喬可拉特目眥欲裂地瞪著眼,布滿血絲的瞳孔中充斥著絕望:「我還沒有玩夠我才不想死啊!」
「別慌。」
局面再次逆轉,主導權不知不覺地轉移到了李青手上。
他眺望著那愈來愈近的導彈,抓緊時間對喬可拉特說道:
「我這麼做可不是想跟你一起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裡,而是想獲得同你談判的籌碼。」
「談判?」
喬可拉特微微一愣,總算稍稍冷靜了下來。
「沒錯,就是為了談判。」
「你也知道我有遠程位移能力,只要鎖定地面目標就能無傷著陸。」
「但是」
李青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身上還感染了你的真菌。」
「如果就這麼往「低處」移動,導致真菌迅速爆發,結果肯定是死路一條。」
這的確是一個堪稱致命的問題。
他的血量所剩無幾,已經沒辦法讓他在感染真菌的情況下做任何往「低處」行動的位移。
想要等喬可拉特死亡、替身能力失效之後再跳機同樣也不可能。
因為李青如果一直留在直升機上,結果只會和喬可拉特一起在那導彈轟擊下滅亡。
所以,他想出的解決辦法是
「我想同你握手言和。」
李青臉上仍舊在笑,但笑容中卻多了一股子邪惡的味道:
「那些被害死的市民說到底只是與我無關的路人,我們兩個其實並沒有本質上的矛盾。」
「我是為了從passion組織手下活下來,而你只不過是老闆手下的一個打工仔。」
「大家無冤無仇,何必在這裡拼得你死我活?」
「這」
聽到李青這一番勸誘之語,喬可拉特還真地生出些意思。
眼見著導彈就要轟上門來,他也來不及多想:
「那你想怎麼合作?」
「你怎麼能保證我和你一起活下來?」
「很簡單。」
「你把替身能力解除了,我就帶著你一起跳機。」
李青用「循循善誘」的口吻說道:
「你可能不了解,我其實是可以帶著同伴一起位移的。」
「只要你願意解除替身能力,我就把你一起帶下去。」
「你帶我下去?」
喬可拉特一陣糾結不定:
「這讓我怎麼相信你?!」
他緊緊繃著那扭曲變形的臉,似乎是想要用那雙充血的眼睛看穿李青的靈魂:
「你的能力我也不是完全了解,誰知道有沒有藏著什麼後手!」
「別的不說,要我解除能力再帶我一起下去,我就必須毫無防範地將本體交到你手上。」
「那樣的話,你隨時都可以直接殺了我!」
喬可拉特激動無比地說道:
「想讓我把性命交給你哪有這麼簡單啊!」
「那你想怎麼樣?」
李青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大家留在這一起死嗎?」
「我要你給一個保險!」
喬可拉特提出了他自己的建議:
「你要我把命交到你手上,你就得把命先交到我手上。」
「怎麼做?」李青挑了挑眉,乾淨利落地應下了喬可拉特的要求:「要動手就快點。」
「很簡單!」
喬可拉特說出了和李青一樣的台詞。
他隨手打開機艙里的一個箱子,那是他用來虐殺娛樂的「百寶箱」:
裡面裝著一些血跡斑斑的刀子、剪子、鋸子、鑷子、斧子,裝在瓶瓶罐罐里的強酸、強鹼、化學試劑,還有各式各樣細心貼著標籤的藥瓶。
喬可拉特隨手取出一個小玻璃瓶,裡面裝著可疑的無色液體:
「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毒藥。」
「它會在進入人體的二十秒之後才開始發作。」
「而且這種毒劑根本就沒有解藥,全世界只有我操縱的真菌才能將其完全治癒。」
他注意了一下李青那所剩無幾的血條:
「你先把它喝了。」
「等我安全著陸之後,我再讓青春歲月治癒你身上的毒。」
「切」
「有這種東西早點拿出來啊,浪費時間!」
李青就像是真地急切於合作求生一樣。
他毫不猶豫地接過了喬可拉特手中的小玻璃瓶,將裡面裝著的毒液一飲而盡:
「這下滿意了吧?」
「現在大家都互相拿捏著對方的命門,可以合作逃跑了吧?」
此時此刻,那呼嘯而來的防空導彈幾乎已經轟到了兩人面前。
在那強烈的求生欲望下,喬可拉特終於徹底放下了戒心,選擇了和李青合作:
「青春歲月,解除能力!」
綠色的人形替身從喬可拉特身前轉瞬消失,空氣中瀰漫的真菌孢子旋即失去活性。
李青身上覆蓋的那一層淡綠色菌毯,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退。
「很好。」
李青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如約走上前來,一手鎖住了喬可拉特的胳膊:
「抓穩點,我現在就帶你離開。」
「好!」喬可拉特笑著應了一聲。
見到李青的確如約要帶他逃生,他總算是鬆了一口大氣。
而與此同時,他心裡也按捺不住地發出了一陣冷笑:
呵呵
只有真菌才能治癒的毒劑,這種事情你也能信?
那個毒液本來是他用來折磨受害者的玩具,怎麼可能會特地準備了治癒手段呢?
李青現在只有這麼一點血量,身上又中了不治之毒。
等自己被安全送到地面之後,李青就會像是被用過的廁紙一樣,在那骯髒的馬桶水裡腐朽潰爛
喬可拉特正這麼想著
李青突然拽著他,毫無防護地跳出了機艙。
而在他們逃出機艙的那一剎那,防空導彈也隨即轟擊到了直升機上。
直升機在綻開的橘紅色火球中化為齏粉,李青和喬可拉特兩人也如同那飛濺四射的飛機碎片一樣,控制不住地墜向地面。
「啊!!」
喬可拉特被這自由落地的強烈失重感駭得不輕。
望著那越來越近的地面,感受著那迎面撲來的狂風,他按捺不住地大吼道:
「混賬!不是說要用替身能力逃跑嗎?」
「為什麼直接跳下去了!」
「呵呵。」
「可以帶著同伴一起飛行的位移能力,這種事情你也能信?」
李青一把捏住了喬可拉特的喉嚨,將他那脆弱的喉骨捏的粉碎:
「我說那些話只不過是為了騙你解除替身能力,讓我可以往「低處」移動而已。」
「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讓你活著回到地面上!」
「你」
喬可拉特徹底落在了李青手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他只能用那飆血漏風的喉嚨嘶啞罵道:
「你剛剛不是說只要我合作就讓我一起活下去嗎?」
「呵呵。」
即使是那黯淡無光的白色陰翳,都沒辦法擋住李青眼中那熊熊燃起的怒火:
「你捫心自問吧」
「你真的以為天底下有那麼好心的約定嗎?」
「特別,是對你這種垃圾!!」
「可可惡」
喬可拉特掙扎著痛罵道:
「你實在是太無恥了但是不要忘了現在殺了我,你中的毒就沒人給你解了。」
「以你現在的生命值,是絕絕對不可能在劇毒發作後活下來的。」
「是啊。」
「以我現在的生命值,的確是活不下去呢。」
李青用那無動於衷的平靜表情,飽含戲謔地笑了一笑:
「可是把你殺掉的話,我就可以「升級回血」了!」
「哈?」喬可拉特根本無法理解李青的話。
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在這一刻,在這藍色的天幕之下,在那短暫的自由落體之中
李青將喬可拉特一腳踏在身下,俯身轟出一股熾烈狂風:
「我打我打我打我打我打!」
「我打我打我打我打我打!」
「我打我打我打我打我打!」
「我打我打我打我打我打!」
「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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