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明嘆了一口氣,「不瞞你說,李醫生,從美國回來我本來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可那一天看到你的報道,我覺得我又看到一絲希望。這就是我來這裡的原因,李醫生,我是為了希望而來,你治得好我,那就是我的福氣,我命不該絕,如果治不好,我也不怨你。」
面對絕症,面對死亡,白啟明還能表現得如此坦然,這或許也是他能成為如此出色的商人的原因吧。
「白先生,我這樣說,只是想把話說明白而已,我不想讓你們覺得,你們付了我錢,我卻沒有把病給你治好,是欺騙了你。所以,你其實也沒有必要太悲觀絕望,我已經檢查了你的身體,我不敢說百分之百治好你,但把握還是有一些的。退一步講,就算我無法治癒你的漸凍人症,我也能想別的方法延長你的壽命。」李凡說道。
白啟明激動地道:「李醫生,如果是這樣,那真的是太好了。我姓白的,記你一個天大的恩情。」
李凡卻只是笑了笑,動手準備銀針,沒和白啟明說話了。不過,有了白啟明這一句話,那和多得到五百萬診金沒什麼區別,從某些角度來講,甚至更值錢。也倒是的,一個身家上百億的億萬富翁,他在商界、政界的人脈,那能是一般的嗎?關鍵時刻,讓他幫個忙,那可比五百萬還有價值。
五百萬?對於白啟明這樣的地產大鱷來說,那不過是一套房子的價錢而已。
李凡將白啟明的衣服解開,然後讓他精赤上身,然後沿著他的任脈和督脈兩條經脈上和周邊的穴位一路扎了下來。每一針,他都用內力震顫他的穴位,刺激退化的神經元,刺激已經萎縮的肌肉。
這樣做,無法治癒白啟明的漸凍人症,但卻可以激起他的生命潛能,放緩神經元退化的速度,也就等於延遲了他的時間。內力的能量作用在白啟明的身體之中,也是大有裨益的,補元氣,疏經脈,強內臟,這些也等於是增強了白啟明的免疫力,是一種增強自身的抵抗力來與神經性肌肉萎縮症抗衡的治療方式。
一次內力針灸下來,白啟明的精神一下子就好了很多,面色也紅潤了很多。比起剛才來的時候,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把這顆培元丸吃下吧。」李凡將一顆培元丸遞向了白啟明。
普通的小病,輕病丸就能解決,但白啟明得的病甚至超出了大病的範疇,已經是絕症了,所以就藥丸的使用上來看,必須要使用培元丸才能有效果。
白啟明正要叫看護師進來,李凡卻說道:「你自己試試吧。」
白啟明伸手來接培元丸,這一伸手他就驚訝地發現,他的手雖然還有些顫抖,可程度明顯比來的時候好多了。他接過李凡遞給他的培元丸,一點也不懷疑那藥丸子的效力,一口就將它吞了下去,入口一片暖流,他驚奇萬分,他吃過很多藥,卻從來沒有一種藥是此刻這種感覺。
白啟明忍不住一骨碌爬了起來,可是,爬起來不到一秒鐘,他又疲軟地躺倒了下去。疲憊和虛弱,還有神經性的麻木感再次漫遍全身。
李凡發現了他的變化,跟著詢問他剛才的所有感受。
白啟明將前後的感受變化說了出來,很詳細。
李凡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如果是一般的小病大病,他一次內力針灸加培元丸,就算不痊癒,病人也會好很多,可是白啟明明顯有些起色,但持續的時間卻沒有一分鐘!這就說明,以前所用的那些方式不管用!
對於李凡來說,這次治療的效果並不理想,但對於白啟明來說,這次治療卻是讓他看到了活命的希望!所以,他的感受是與李凡截然不同的。
「李醫生,這是什麼藥啊?我感覺突然間就好了很多!」白啟明難忍心中的激動。
「這是我自己煉製的藥丸,全世界就只有我有這種藥,在別處你是買不到的。」李凡說道:「不過,這種藥只能暫時緩解你的病情,要治你的病,我還需要重新煉製對症的藥丸。」
「無論你用什麼治療方案,我都配合你。」白啟明激動地道。
李凡點了點頭,「確實需要一個治療方案,我也需要一些時間來準備。只要你相信我,我就放手給你治療。」
「相信,當然相信!」白啟明的眼神里充滿了信任。
面對白啟明的這份信任,李凡的心頭卻承受著很大的壓力。畢竟,白啟明是他行醫以來遇見過的最麻煩的病人,他從《蛇篇》上學到的那些醫術能發揮出作用嗎?他心裡其實沒什麼把握
如果白啟明的病好治,用藥就見效,那麼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裡找一個鄉村神醫了。很多患了絕症的人都有這樣的經歷,大醫院裡的專家教授不找,偏偏要去找那些鄉村神醫,甚至是明知道那些鄉村神醫是騙他們的錢,他們也要去找,原因很簡單——鄉村神醫會給他們一個希望。
那些所謂的鄉村神醫不過是用騙人的話欺騙病人,而李凡從來都不曾用言語告訴白啟明他能治癒白啟明的病,但他的這一次治療卻讓白啟明看到了希望,貨真價實的希望!
就剛才那一分鐘,白啟明感覺他變成了一個正常的人。一分鐘,對於一個正常的健康的人來說,一分鐘的感覺根本就不算什麼,也沒人會去在意,但對於一個被病魔折磨的人來說,這卻是非常珍貴的!
也就是這一分鐘,白啟明看到李凡的實力,也看到了屬於他自己的希望!
所以,李凡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白啟明卻是興奮得很,激動得很,「超宇,進來。」
「爸,什麼事?」白超宇走了進來。
「給李醫生開一張五百萬的支票。」白啟明說道。
「爸,你這才開始治療——」白超宇欲言又止。當著李凡的面他不好說透,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才是第一次治療,療效都不知道,怎麼能給錢呢?就算給,也沒必要一次將承諾的五百萬診金全部給清吧?
李凡其實也不知道白啟明將白超宇叫進來是為了這事,他也感到很驚訝,連忙說道:「白先生,沒有必要,等你的病情有了起色,你再給我錢吧。」
白超宇看著李凡,沒說話,眼神裡帶點質疑的意味,好像是在懷疑李凡是在演戲。
白啟明說道:「超宇,你不知道,李醫生治療我的時候,讓我感覺我做回了一個正常人。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了,總之,我看到了一個希望,一個貨真價實的希望。」
在希望前面加一個「貨真價實」,那麼這份希望就是「期望」了,是有盼頭的了,是有可能實現的了。
白超宇不了解李凡,但卻非常了解他的父親,白啟明說出這樣的話,他對李凡的質疑也就蕩然無存了,激動地道:「李醫生,請原諒我之前對你的質疑,我這就給你開支票,你要現金也行,不過要給我一點時間去準備。」
宏遠鎮上就只有一家信用合作社的營業點,根本就沒有別的銀行,要取錢就必須去市里,而且五百萬這麼大一筆數目還需要跟銀行提前預約一下,就算是某家銀行的超級vip,也要打個電話讓人家準備一下不是?所以,要取這麼大一筆數目的現金,肯定是要一些時間來準備的。
李凡很清楚這些,他也很清楚現在不能拿人家的錢,他說道:「真的不用先給我錢,不過你們要在這裡住下倒是真的。可惜我這裡條件簡陋,又沒有住院部什麼的,就只有委屈一下你們在鎮上的旅館暫時住下了。」
李凡橫豎不要錢,白啟明和白超宇心裡就沒底了。如果李凡拿了他們的錢,他們的心裡就會很踏實,畢竟你收了我的錢,你就得給我治病。可李凡不收啊,這就意味著李凡隨時可能因為什麼原因而結束治療,撒手不管他了。剛剛看到一絲希望的白啟明心裡著急得不行,想來想去,腦袋裡面忽然靈光一閃,「對了,我們昨天來的時候看到李醫生你的房子遭了火災,李醫生也沒地方住吧?」
李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怪我那笨手笨腳的徒弟,他煮飯的時候不小心把房子點燃了,昨晚我們還在樹林裡打的地鋪呢。」
正愁沒處討好李凡的白啟明給白超宇遞了一個眼色,白超宇對白啟明的暗示心領神會,跟著就說道:「我父親的病需要一個很漫長的治療時間,而鎮上的旅館條件又實在太差了一些。這樣吧,李醫生,既然你的房子被燒了,你沒有住處,我爸也需要一個舒適的養病的環境,所以你的房子就讓我來修建吧。」
「你來修建?」李凡很驚訝。
白超宇笑道:「李醫生,我們家可是搞地產的啊,修房子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我現在就給我們自己的建築公司打電話,讓他們調人調設備來,就在李醫生的宅基地上重建一幢別墅。李醫生,你看好不好?」
這當然是好的了,李凡巴興不得,可這種事情讓人怎麼好意思開口啊?
白啟明見李凡沒有答應,苦笑地道:「李醫生,你就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吧,你如果什麼都不接受,我又怎麼能安心在你這裡治病養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