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日記 第24章：羅伊斯·哈茲探長I

    希德尼聯合，蘇勒姆林場。

    第三工作組羅伊斯·哈茲探長。

    薩里奇城，薩里奇宅邸大門前。

    黑色警服的灰發老人站在風雪過後的薩里奇家族大宅的大門前，看了一眼小屋裡的死者，從口袋裡掏出煙盒，為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他身邊的紅頭髮瘦小子向大門口的同行打招呼：「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你也知道，我與老羅伊斯有別的活要干。」

    「我知道，所以梅麗莎大探長來的時候並沒有因為你們不在而大發雷霆，倒是二組的幾個倒霉蛋快要被罵死了。」門口的警員苦笑著拉開警戒線：「這次的事情鬧的很兇，被滅門的薩里奇伯爵竟然和人口販賣有關。」

    羅伊斯乾咳了兩聲，他看了一眼不遠處蠢蠢欲動的記者們，走過警戒線的同時拍了拍年輕同行的胳膊：「沒事幹站著吹冷風也不錯，別沒事找事。」

    老探長不喜歡年輕人這麼胡說八道——哪怕他知道這一切是真的，但問題是貴族們不想讓全世界都知道這一切是真的，而問題是這一次為什麼沒辦法壓住呢。

    因為殺人的傢伙是復仇之神的信徒。

    復仇之神是一位非常強大的異神，他來自另一個位面，他不需要信徒，任何人只要有正當的復仇理由就可以頌揚他的神名，這表示有一位復仇之人將會對這一事情負責，於是這位異神就會投下關注，並一直注視著事件的發展。

    也就是說，有苦主找到了薩里奇家族，他們殺了所有家族成員，然後放出了孩子們。

    如果還有人想壓住這一切，那他們就要做好跟著薩里奇家一樣死全家的準備。

    而且以復仇之神名義行殺戮，用術式是無法追蹤兇手的，這些來無影去無蹤的復仇之神信徒是所有探長最不想碰到的兇手——因為他們的所做所為，民間有很多人都願意幫助他們。

    這給案件的偵破帶來了極大的難度，甚至很多案件直接就變成了懸案。

    法師塔和善神教會也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幫助警察——我今天幫了你，明天糞車要是在我家門口斷了車軸，你說怎麼辦。

    剛進大廳，老羅伊斯就看到了薩里奇家的老東西被吊在吊燈上的長舌模樣。

    他的腳下的屍堆，就是非常標準的草原精靈滅絕令手法——只要有可能，首惡就必須死；只要有可能，所有的家族成員都必須一一放血並堆砌在首惡腳下。

    至於那三個倒在屍堆前的孩子。

    老羅伊斯皺起了眉頭——這就有點意思了，這代表著草原精靈和薩里奇家族的首惡達成了交易，在第一場突擊中未死的孩子受到了優待，他們不會被放血，而是一槍致命走的非常安詳。

    老羅伊斯甚至注意到最小的孩子，他是胸前中彈，這讓老人感嘆——這個兇手還真是仁慈啊，知道這一槍打在七歲孩子腦門上會把這顆小小的腦袋打至粉身碎骨，所以他選擇在這孩子的胸前放一槍。

    他十四歲的姐姐與十七歲的哥哥就沒有那樣的運氣了，子彈穿過顱骨，死得不能再死。

    他抬頭，看向絞索上隨風搖曳的同齡人。

    你呢，你又和草原精靈達成了什麼交易呢。

    「羅伊斯，別看了。」遠處穿著黑色蘇勒姆林場制服的女性侏儒大聲喊道。

    於是老羅伊斯只能邁著小步快跑著來到了她的面前。

    「一個舌頭吐得那麼長的老東西有什麼好看的，來看看這個。」她這麼說著，同時遞過一份名單。

    老羅伊斯接過名單看了一眼：「我們的兇手寫的一手好東部花體。」

    名單上寫滿了薩里奇家族成員的名字，每一個名字後面都打了一個勾。

    而眼前的女性侏儒就是梅麗莎·大趾，蘇勒姆林場大探長，能無視身高差反客為主的用口水給部下洗臉的存在。

    「字寫的好看，手下的果斷，你看看這些彈殼，都是東部精靈領才能找到的好東西。」這位夫人說完，指了指一旁茶几上的十幾枚彈殼。

    年輕的紅頭髮林克已經跑了過去，他拿起一枚彈殼，看了一眼彈殼尾部：「好傢夥，軍用彈，薩里奇家這是惹到什麼怪物了。」

    「惹到草原精靈還有好結果的，這麼多年了，我就見過北邊柯里昂家的狗崽子，他騙了人家艾爾什公爵家的小女兒還能全須全尾回北方，要不是他柯里昂家和艾爾什家有舊，換一個人我相信這崽子早橫死了。」沒好氣的梅麗莎大探長說完，扭頭看向羅伊斯：「老羅伊斯，你這條好運的老狗，跟你的小跟班說說這代表著什麼含義。」

    老羅伊斯不以為意，在希德尼聯合的最大警察部門蘇勒姆林場，年輕上司叫老年下屬老狗並不是侮辱——因為蘇勒姆林場自稱是皇帝的獵犬——而做這份工作能活到能夠被稱之為老狗的年歲可不容易，這可是代表著一個警員是不是真的有足夠幸運。

    畢竟在蘇勒姆林場混飯吃，能活到退休不容易，為陛下獻身倒是很容易——當年與羅伊斯一起從警官學院畢業的三百個同學，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老羅伊斯，這代表什麼。」林克問道。

    「草原精靈使用雙彈制，軍用彈只在工匠協會，武裝警察部門和軍隊裡使用，就連大名鼎鼎的獵魔人如果不花錢買，也只能使用加料的民用彈。殺薩里奇家族的人使用的全是軍用彈，結合滅絕令屠戮所有薩里奇家族成員，這就代表著兇手是在為草原精靈長老會服務，現在還有幾百號孩子，屍體堆上有復仇之神的血徽記，我覺得我們之中要是有人走錯一步，也得跟著橫死。」

    說完，老羅伊斯開始抽菸——這事怎麼說呢，如果沒記錯，前幾天草原精靈外交部和他們這兒的外交部剛剛有過接觸，接觸的內容是什麼他不知道，只知道結果有些不歡而散。

    據說草原精靈的大使先生非常生氣，就連原初造物者教團還因此絕罰了幾個家族，這些家族的成員一輩子也別想得到教會的救助，也不可能平安無事的踏上東部精靈領的土地。

    你看，和平久了，有些人就不把草原精靈當一回事了，他們以為草原精靈在東部的精靈領平原是在和異種們過家家嗎？不，他們以百年為單位，和那些黑區和紅區裡的異種和怪物戰鬥，和南方的綠皮獸人戰鬥，他們見慣了血與死亡！

    草原精靈不畏懼死亡，更不害怕殺戮，在他們眼裡，殺人比殺雞難不到哪兒去。

    你看，這才幾天啊，薩里奇家人販子的事實就被揭露出來，草原精靈長老會下了雷霆手段，明擺著殺了薩里奇一家子，他們很顯然來的很倉促，所以連孩子都沒帶走，現在的問題是誰敢把孩子扣下來讓草原精靈交出兇手。

    老羅伊斯想了想，覺得沒有人敢這麼做，至少蘇勒姆林場沒有人敢這麼做——笑話，蘇勒姆林場的不少槍都是從草原精靈的工匠協會買的，用了這些槍，林場的凡人警察甚至敢以小隊為單位獵殺犯罪的中低級超凡罪犯，所以沒有人會喜歡自斷雙臂。

    何況軍方與皇室都和草原精靈所在的東部精靈領有很強的聯繫，還是讓皇帝陛下自己好好想想吧。

    蘇勒姆林場的獵犬忠誠，但不愚蠢——外交部惹的事，他們要是想要兇手就讓他們自己去要。

    據說在東部有數不清的黑土地，希望外交部各位大腹便便的先生……還能夠在地里發光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