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安塔站在廣場上,廣場那邊,正在跳舞的同齡人熙熙攘攘,而她只能坐在長椅上。
因為杜林不在,因為她覺得別的男孩太過幼稚。
今天是是豐收祭的祭舞日,據說是在黑暗時代就有的節日,在那個時代,草原精靈之中有一對女孩剛剛點燃了神火,在確立神職時,她們選擇了豐收這個在當時來看沒有任何力量可言的領域。
但是在黑暗時代,能吃飽飯就是好日子,有太多人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當越來越多的農夫開始信仰起有著豐收神職的雙母神時,有著更大神力的她們也儘可能的維繫著信徒們的豐收,所以豐收祭漸漸的變成了非常神聖的儀式。
而當時代進步到現在,豐收祭變成了一個農夫與地主階級都最為喜歡的節日,因為母神總是會盡力讓每一個信徒擁有的田地獲得豐收,而他們也會在豐收祭時根據自己的能力向教會做出奉獻。
如果杜林在的話,他一定會說,兩者之間仿佛是一種化肥廠與用戶之間的關係。
他從來都沒有對神明產生過一絲敬畏。
看著腳邊的小貓——這其實是一隻棕色的猞猁,它好奇的打量著安塔。
安塔用術式安撫了這隻小獸,然後將它抱了起來。
如果杜林在,她就可以抱著它問杜林這貓是不是很可愛。
然後杜林一定會說——好傢夥你抱著獸人種里的林克斯人的猞猁獸親是什麼意思,這是貓嗎,貓有這麼短的尾巴嗎,你快點向夏櫟她們這樣最正經的貓道歉啊!
安塔有些委屈,因為少女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無用。
杜林只是四環術士,就跟著閣下們去做正事了,而她這個六環法師,卻只能待在這裡,苦苦的等待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好消息……可一定要是好消息啊。
想到這裡,小猞猁的母親走了過來,它打量了安塔一眼,然後又迴轉身子,回到了食盆前吃起了肉塊。
這就是現在的豐收祭,身為野生動物的猞猁都快被草原精靈收養為寵物了,它們獵殺對田地造成影響的兔子,還有各種大塊頭的嚙齒類,有時候甚至會獵殺狼。
對於草原精靈來說,他們和猞猁是非常愉快的共生關係,草原精靈知道猞猁能夠對付那些對田地與人身安全造成影響的動物,而猞猁也知道只要不攻擊草原精靈,真的餓極了去草原精靈的鎮子裡也總能吃到肉。
安塔逗玩著懷裡的小崽子,過了一會兒,覺得無聊的她正想還給它的母親,卻發現母獸已經走開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安塔問餵食母獸的那位人類先生。
「您被它選中成為幼崽的監護人了。」餵食的人類先生是本地的一位大地主,他平時就喜歡餵食猞猁,是認識數以百計的猞猁母親並與之保持健全關係的紳士。
他這麼一說,安塔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她從來沒有餵過什么小動物,相反的,她唯一與動物的接觸,就是三歲那一年被格里菲斯家的那條老狗追逐。
想到這裡,安塔將幼崽抱在懷裡,用法師之手將她的小錢包拿了出來,給這位人類先生的籌款箱投下了一張代表五枚金幣的金鈔——這是草原精靈特有的紙幣,目前只是發行了五枚金幣與二十枚金幣的面值,頭像是慈愛的雙母神繪像,雙母神提供了防偽神印。
雖然這位先生表示用不著這麼多,但這點錢,安塔終究還是出了。
然後,安塔抱起著這隻小傢伙——回家吧。
抱著小傢伙走在街道上,安塔時不時的與相熟的男孩與女孩打招呼,他們會奇怪於安塔的單身,而她們會奇怪於杜林去了哪兒。
安塔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將杜林辦正事的事情告訴他們與她們,只能支支吾吾的。
好不容易回到家,安塔發現自家爺爺在家門口等著呢。
也是,艾耶家今天晚上十一個孫輩女孩都出去了,看這情況,安塔應該是最早一個回來的。
也應該是唯一一個自己回來而不是被人送回來的。
安爾托爺爺一見到安塔,立即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回來的很早,杜林的事情爺爺知道了,不能怪他,今天這事,艾耶家欠他一個情。」
這句話讓安塔臉上終於多了一絲委屈:「我感覺我好沒有用,爺爺。」
「不要這麼覺得,你可以變得更強大,去幫助杜林,再說了……」爺爺話說一半,突然扭頭打了一個噴嚏。
安塔瞪圓了眼睛——爺爺怎麼會突然打噴嚏。
然後她注意到爺爺指向了她懷裡的小獸。
「爺爺毛髮過敏。」
………………
半個小時後,安塔來到了杜林的小莊園前。
拿出鑰匙,打開了側門。
在丟掉這隻幼獸還是來杜林家小住一晚的選擇中,安塔選擇了後者。
原本她覺得自己的母親會非常生氣才對,但是這一次她卻贊同了安塔的選擇。
「你為了保護一個幼崽而忤逆我,我很生氣,但我更欣慰,你終於長大了,我的女兒。」母親這麼說著,然後親自送安塔來到了小莊園。
在得知杜林給莊園的管家與廚娘放了假後,安塔注意到自己的母親臉上有了一些讓她看不懂的疑惑。
但她還是目送安塔走進了莊園。
安塔目送自己的母親離開,然後鎖上了側門,打開了莊園門,安塔給自己換上了托鞋,點燃了燈火。
走進廚房,輕車熟路的打開了奧術保鮮櫃,從裡面拿出了一大盒肉食。
赫默這個時候落在了窗台上,她打量著安塔,並咕了一聲。
「赫默不要欺負小貓。」安塔一邊說,一邊將肉食盒放到了櫃檯上,她從盒邊的收納隔層里拿出了筷子:「要吃肉嗎。」
赫默搖了搖腦袋,拍打著翅膀飛向了黑夜。
赫默一定是自己出去找吃了。
安塔這麼想著,然後從盒子裡拿出一塊肉遞到了小猞猁的跟前。
小猞猁一口咬住了肉,然後吞了下去。
將這隻小猞猁放到肉食盒前,於是這隻小傢伙開始狼吞虎咽著吃了起來。
「叫你什麼好呢。」安塔撫摸著這隻小猞猁,又想到了杜林。
自己是再標準不過的取名困難症患者,還是讓杜林來給這隻小傢伙取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