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參觀了杜特爾老頭子的攝影棚,他之前的電影據說是已經完成了,就等六月公映。
而現在他還有一個任務——為這片大地的主人,也就是羅伯特·瓦爾特拍一部記錄片。
「我們的陛下不喜歡在生前就拍身後事,但架不住無憂宮的白鬍子們與他的兒子們都喜歡,所以我現在也在為劇本發愁呢,好不容易收到一個能看上眼的劇本,你既然是能寫出偵探與醫生的阿瑟,就來幫我看看。」這隻大熊將厚厚的劇本推到了杜林跟前。
杜林翻了幾頁:「海峽之戰,登陸日,最慘烈的長灘戰役。」
「對,寫劇本的都喜歡寫這段,畢竟我們的陛下在這一天大放光彩,是第一個持旗帶隊衝上灘頭的英雄嘛。」
杜特爾這隻大熊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多少有點陰陽怪氣。
杜林不在意,杜特爾先生和自己家的老伊許相熟,就證明他在年輕時經歷過那一系列的慘劇,而這片大地上的人們對羅伯特·瓦爾特的態度只有兩種——要麼愛戴他,要麼仇恨他。
當然,後者不一定會表現的那麼光明正大。
「從劇本來說,不錯,但您一定在為分鏡這方面頭痛吧。」杜林笑著放下了劇本。
「對啊,長灘之戰,從王國聯軍登陸到最後沖入第一公社的長灘指揮部,戰鬥打了整整三個小時,如果照劇本里的拍,三個小時的戰鬥場面,我拍了三十年的電影,從來沒有這麼嘗試過。」杜特爾先生一邊說一邊泡起了他的咖啡:「對了,孩子,要喝點什麼,我這兒有沖泡果汁,還有你們的精靈紅茶。」
「果汁。」杜林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杜特爾爺爺,我覺得如果要拍長灘戰鬥,並不一定要以陛下的視角來拍。」
大熊愣了一下,然後轉身看向杜林:「說說你的看法。」
「沖灘戰鬥,如果我沒有記錯前後一共補充了七個波次的人員,我們可以將視角放在第二波次的一個不知名的年輕人身上,用他的雙眼見證陛下全程的戰鬥,可以適當的加快戰鬥流程,但一定要打滿全場,你覺得怎麼樣。」杜林翹起腳反問道。
「那這樣的話就要修改劇本了,你來?」杜特爾笑著問道。
「我來,反正最近沒什麼課,不過如果我的劇本被你採用了,你在片尾可得給我劇本署名權。」杜林點了點頭。
「真來啊。」這隻大熊瞪圓了他的小眼睛。
「真來,你信我。」杜林笑著說完靠到了沙發上:「如果快的話,一個月後就能出劇本,不過我沒怎麼了解過陛下的生平,到時候寫的不大對勁你可別說我。」
「一個月,別說你沒寫對了,你把他寫成另一個人都沒事,只要夠偉大就行,反正這是那些傢伙都想看到的。」說到這裡,這隻大熊嘆了一聲,看起來情緒有些低落。
杜林就當是自己耳朵聾了。
不過謝舍爾的到來還是緩解了杜特爾的憂傷。
他為杜林與杜特爾帶來了作者授權書,並做為第三方見證了杜林的授權。
不過考慮到杜特爾現在一時間無法拍攝偵探與醫生,謝舍爾向雙方下了封口令,不得提及這次授權。
杜林當然不會亂說,而杜特爾想必更是如此。
於是賓主盡歡。
當然,杜林也沒忘了將短篇集的副本交給謝舍爾主編,之前杜林還在想抽空找這位主編談一談,現在只能說擇日不如撞日了。
至於放副本的儲物戒指,這可是好東西,謝舍爾主編羨慕的夠嗆。
杜林心想我還沒說這是自己的小可愛安塔做的,說出來只怕這條老狗(瑞崔爾是金毛犬,這老頭子一腦袋的金毛犬耳,叫他一聲老狗真的沒錯)得羨慕的質壁分離。
完成交接,杜林又在杜特爾這邊見識了普通樣式的攝像機,比想的還要笨重,是使用三腳支架固定著的巨大機械體。
「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好啊,有施術者天賦,能夠使用最新出品的造影儀直接構思出畫面,我們以前拍運動鏡頭,要推著這種玩意兒在軌道上跑,一輪下來巨人來了都直呼吃力。」杜特爾先生介紹完,考慮到時間也到了午後,他決定開車送杜林回學院。
杜林表示不需要,坐公共運輸的有軌電車回去就行:「我想熟悉一下哥本哈根的交通。」
「那可不行,要是讓薩琳知道我讓伱一個人回學院,那我就死定了。」老熊搖了搖頭,然後帶著杜林走向了他的車:「當年這姑娘是我們這一批人最膽子小的,誰能想到呢,到現在啊,她已經是我們這些老傢伙里最能打也最敢打的。」
杜林微笑著揚了揚嘴角,的確,薩琳夫人揍院長的時候可真是沒手軟。
也許是因為午後的關係,在回學院的路上並沒有發生什麼擁堵,在下車後,杜特爾叫住了杜林:「有什麼需要的,比如說圖書館裡沒有長灘之戰的戰地記錄書這一類的東西,你讓薩琳告訴我,我給你拿。」
「好的,謝謝杜特爾爺爺。」
「我也厚著臉,當初我比你爺爺伊許小,你叫我叔爺吧。」
「叔爺,那我先走了。」
杜林說完,笑著與這隻老熊人道別。
等到車子消失在街道的遠處,杜林這才轉身走進學院。
在老宅的照片裡,杜林見過這隻大熊年輕的時候,他那個時候蹲在老伊許的身後,笑的極為憨厚。
每一個蒼老的生命都年輕過。
一回到班級,杜林就看到只有一個男生坐在那裡,而自己桌上堆成小山的盒子們,它們大小不一,但都被用來包裹禮物的緞帶所捆綁著。
雖然說還沒有到上課時間,但大家是不是不準備來上中午的課了?
杜林看向那個男生,他應該劉易斯·莫雷拉,這個傢伙這個時候坐在一張椅子上背對著杜林,左手握著一把長劍的劍鞘。
「劉易斯,這些東西都是誰送給我的你知道嗎。」杜林問道。
「你這個該死的小白臉,被寵愛著的混蛋,你竟然還敢這麼詢問我!我脆弱的內心到底還要受到多少次的摧殘!」
這個年輕人站了起來,他轉身看向杜林,兩眼流下的是恐怖的血淚。
「說人話。」杜林從槍套里拔出槍指向他。
「是姑娘們送你的!」剛剛還流著血淚的年輕人高舉雙手:「臉上是番茄醬!別開槍我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