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仿佛石頭雕塑般冰冷的手從背後繞過來,猛地向後一箍,死死勒住了徐少陽的喉嚨。看書否 m.kanshufou.com韋旦伯爵的手已經差不多復原了,從正面看過去,依舊是白壁一樣完美的慘白色,方才的灼痕早已不見蹤影。他以左臂肘關節作為支點,整條右臂環繞而上,形成一個精準而又堅實的裸絞姿勢——看來他說自己經受過貴族專門的格鬥訓練並非虛言。
身中裸絞,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身後傳來,嗆得他呼吸困難,眼前頓時一片黑,冒出幾顆金星。
「如何,泥巴種……你沒料到還有這招吧?」韋旦伯爵冷笑道,語氣中的得意暴露無遺,「我也真是夠傻的,對你這種低劣種族竟然動了氣……哈,事實證明,你根本不配。」
「作為高貴的血族,本來我根本沒必要和你們這些傢伙過於計較,光是讓我和你們同處一室,呼吸同一片空氣,這就已經夠糟糕了!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打算離開的……哈哈,可是拜你所賜,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要怪,就怪你那張口出狂言的嘴吧!」
他忽然調轉朝向,面向那些躲在桌椅後面瑟瑟發抖的普通人,怒目圓睜,頭髮飄起,匕首一般尖利的牙齜了出來,身上逸散著濃濃的血味,整個人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簡直就像要現原形的妖怪。
不少孩子當場被嚇哭,剩下的大人也紛紛失去了往日做人中龍鳳時的淡然,半跪在地,不敢和他對視——在這個可怕的生物面前,地位和財富造就的鴻溝被抹平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最原始同時也最平等的恐懼之中。
「聽好了,你們這些低等卻又毫不自知,還霸占著這個世界的泥巴種!」
韋旦伯爵肆意地喝罵著,狂笑不已,陷入了一種不可自拔的狂喜中,「即便再過一百年,即便是天和地倒轉過來了,你們也只能是我們血族……不,是所有異族圈養的寵物。這一點從出生的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明白嗎?壽命最多不超過三百年的東西……有什麼資格和我們平起平坐?你們只配墮落到塵埃里,去和蠕蟲為伍。」
「這個人類是你們的英雄吧?哈哈哈哈哈……因為他剛才愚蠢的發言,你們所有泥巴種都要受到懲罰!我會用魔法把你們的小孩全都變成羊羔……用文火一點一點煮死,然後請你們吃下去。」
他的音調陡然一轉,看著人們恐慌且絕望的表情,韋旦有種莫名的快感——他體會到了白帝的滋味。
是啊,很久以前就是這樣,倒不如說……就應該是這樣。
這才是泥巴種該有的眼神。
多麼合適的一場處刑啊。
「但是……先從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開始。」韋旦對所有人高聲冷笑道,「好好記住他的下場,泥巴種們。記住,膽敢反抗血族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他張開獠牙,朝徐少陽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
這是所有高等血族都具備的能力——當他們吸食人類的鮮血時,只要自己願意,便可以將一部分微小的魔法力量注入其體內,將這些人類轉化為「血奴」。血奴是血族的奴僕,由於血魔法位階上的全面壓制,他們無法違抗血族下達的任何指令,甚至會被抹去自由意志,成為一個言聽計從的傀儡。
聽上去很可怕,但被轉化的血奴同時也會擁有一部分血族的特徵……比如永葆青春,獲得更強大的肉體力量,少數甚至還能分到一點魔法天賦。儘管只有那麼一丁點,但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天差地別。因此在遙遠的中世紀,甚至還有很多人類貴族以成為血奴為榮。
至於血族……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將這些血奴當做真正的「自己人」。對他們來說,血奴之於他們就像狗之於人類,有用,所以馴化,必要的時候,狗的命當然沒有人的命重要。
更何況,那些被賦予了血奴身份的人類,做的第一件事基本都是去找以前的仇家報仇……他們對原來的同胞心狠手辣,對血族倒是忠心耿耿。
……
「呲!」
尖牙輕易撕碎了他脖頸上的皮肉,深深扎了進去。
第一口,鮮血入喉。
「嘶——————————!!」
「啊————!!!!!」
白色的煙霧瞬間從韋旦嘴裡升起,他痛苦地嚎了一聲,捂著嘴巴,連連後退。這一次的打擊比之前加起來都要嚴重,這個剛剛還豪言萬丈的韋旦伯爵捂著腮幫子,毫無形象地在地面上打滾,雙眼緊閉,原本很恐怖的臉緊緊皺成一團,也就沒那麼恐怖了。
他捶胸頓足,五官扭曲在一起,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一頭撞在餐桌上,餐盤撲稜稜地往下掉,正好全都砸在臉上。這傢伙先是張牙舞爪地大喊大叫,隨後痛的實在受不了,竟然大張開嘴,開始瘋狂舔大理石製成的冰冷地面,企圖讓嘴裡的溫度降下來……然而並沒有用,徐少陽體內的血液分子殘留在他的舌苔上,冒出點點青紫色的火苗,幾乎要把整條舌頭灼爛。
沒辦法,燙的要死了,顧不上臉面。
韋旦扶著桌子站起來,視線一掃,注意到了那三大箱鮮榨蘋果汁。
他飛起一掌,將收納蘋果汁的玻璃箱直接削開,然後直接把腦袋伸進去牛飲。
咕嘟、咕嘟、咕嘟……
喝了將近一分鐘,幾乎要將整箱飲料都喝乾了,他才算勉強抬起頭——完美的髮型已經被果汁黏在一起,變得分外滑稽。
現場頓時一片死寂。
「這就是傳說中高貴的血族嗎?」徐琅天地放出嘲諷,撂地有聲,「真是有夠好笑的呢。」
……
「有些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的智力……既然都知道我身上有『神聖』屬性,你怎麼還敢來吸我的血。」徐少陽沉聲道,「你剛才的無禮舉動,褻瀆了一個古老而又神聖的圖騰……為此受到反噬,再正常不過了吧。」
「竟然敢吸食朱雀的神血……你到底有幾條命可以品呢?」
韋旦慢慢撐著地面,緩緩站起來。雖然周圍的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他卻聽到了無比清晰的笑聲。
嘲笑。
大笑。
帶著鄙視的笑,仿佛在說「什麼血族,不過如此罷了」。
「混賬……混賬!」韋旦惱羞成怒,咆哮道,「你們這些泥巴種,你們全都得死!」
「砰————!!」
黑紅色的暗影能量再度升起,這一次,無論是量還是質都有了飛速提升。他僅僅只是立在原地做了個握拳爆氣的動作,便有陣陣風壓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吹的所有人睜不開眼。
韋旦伯爵就站在陰冷寒風的中心處,身上的塵土和果汁粘液迅速蒸發乾淨,黑紅色的暗影能量已經進化成了粘稠的液體,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地迸發而出,宛若一汪泉水。
一口漆黑色的西式棺材從暗影能量中緩緩顯身,看外表像是木頭打造,約莫一人來高,純黑色,周圍鑲嵌著暗金色的邊框。它並不怎麼高大,卻像一堵牆,有著無限的厚度。棺木表面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圖案,就只是一片純黑,仿佛死亡的具現化——死亡沒有裝飾,唯有深淵一樣不見底的黑才能勉強代表它。
「咚!」
棺木墜地,所有在場的人類,包括徐少陽,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慌和威脅。那是死神鐮刀架在脖頸上的危機感。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韋旦伯爵張狂地大笑起來,就這麼幾秒的功夫,他的氣勢愣是往上攀了幾個層級,暫時壓倒了徐少陽,「那邊三個蠢貨,只不過是對付一個泥巴種……到底打算弄到什麼時候?快給我起來!你們這樣也算是黑巫師嗎?!」
「砰!」
他抬起手,猛地將棺材板拉開。
血色光芒噴涌而出。
————
「吼————!!」
「砰!」
斯派克忽然爆發出一聲怒吼,猛地揮動拳頭,與尹承一雙拳相撞,竟然沒有落入下風。
「這傢伙的力量明顯變大了……」尹承一挨了一拳,心中暗自想道,「拳速也和剛才不一樣,動作變得更誇張,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他試探性地撥開兩記重拳,以手肘猛擊斯派克的腎臟部位,毫無留手。然而這一次,斯派克卻沒有露出任何痛苦或是不堪的表情——他像個殺紅了眼的亡命之徒,高聲咆哮,硬頂著他的肘擊沖將上來,毫無章法地箍住他的腰身,抓起,來了一記勢大力沉的抱摔。
「咚!」
尹承一沒能閃過他的摔技,但他也察覺到了事情不對……斯派克開始不講究技巧了,這一摔中並沒有半點必要,相反,完全是為了泄憤。
他的理性進一步蒸發了。
「吼————!!」
斯派克大吼一聲,又是一記抱摔,隨後雨點般密集的拳頭落在尹承一臉上,幾乎將他身下的地面砸碎。
「哈哈哈哈……你完了……你完了!」失去魔杖的傑瑞在一旁瘋狂跳腳,笑的幾乎要抽過去了,「伯爵祭出了鮮血聖棺,迄今為止,這一招還從來沒失手過!」
「這麼厲害啊……」尹承一忽然露出不屑至極的冷笑,「我記得你剛才好像也說過同樣的話來著,這麼快就忘了嗎?我這一天到底要完蛋多少次啊?」
話音未落,他反手抓住斯派克落下的右拳,僅靠五指合攏的力量便將這一拳生生逼停在半空中。後者不斷地掙扎、咆哮,身體的擺動幅度越來越大,卻始終無法從他手中掙脫出來。
「啊————!!」
斯派克痛苦地嚎叫著,右手腕上傳來的力量越來越大,幾乎要將整段小臂粉碎掉。
「無非就是一個給隊友上狂化狀態的移動buff而已。」尹承一以肘撐地,猛地一頂,右手輕輕一甩,便將斯派克那棕熊一樣魁梧的身體從旁摔了出去,「仔細想想,他剛才那個強化自身用的黑魔法一定也是有時效的吧?你們確定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
「【阿瓦達定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