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窣窣的穿衣聲,木製樓梯的輕微吱呀聲,以及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雨宮桃華側臥在沙發上,玲瓏的腳趾微微蜷縮,足弓處還殘留著對方的溫度。
原來誘惑人是這樣的感覺嗎?
剛剛千葉君身上那種危險的氣息,真的是一瞬間就爆發出來了……
雨宮桃華輕輕將手覆在心口,只覺得心臟的跳動,有種說不出的蓬勃,相比之下,平日裡的規律溫和,更像是死寂。
那種心臟被攥住,而後鬆開,所帶來的劫後餘生,讓她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是活著的。
活在這個世上的。
與世界的疏離感似乎在漸漸消融……
……
【小川文香,歸屬感90】
【小川紗雪,歸屬感90】
【秋山玉子,歸屬感80】
【雨宮桃華,歸屬感70】
【小倉美波,歸屬感20】
【當前月薪:3,600,000日元】
千葉修一一邊看著系統界面,一邊進了臥室,將自己扔到了書桌前的滑輪辦公椅上。
「奇了怪了……今天是有什麼不同嗎?手和腳不一樣?」
明明之前動手就沒加歸屬感,動腳就加了,這破系統也沒個說明,難搞。
所以說,還是自己的理解有偏差吧?系統真就正經依據店主心情計算?
一邊想著,千葉修一轉動椅子,忽然感覺撞到了什麼,隨即便聽到一陣嗚嗚嗚的聲音。
低頭一看,是一條極短的女僕裙,「你什麼時候來的?這是在幹什麼?」
「剛來沒多久,想幫貓貓把逗貓棒安裝好,結果不小心卡住了,少爺能幫我一把嗎?」秋山月可憐兮兮地晃動著裙擺。
「逗貓棒?」千葉修一聞言一挑眉,又往下低了低頭,這才看到裡面的情況。
狹窄的桌洞裡,秋山月嬌小的身軀也難以移動,而在她仰著的小臉正對著的,則是桌底板上懸掛的一個之前給貓貓買的玩具。
千葉修一見狀有些無語,「沒良心的貓貓都好久不來了,你還搞這些?而且逗貓棒放那種地方要做什麼?」
秋山月用臉碰了碰玩具,「我是想著,掛在這裡的話,少爺看書的時候,貓貓就會被吸引過來,跑到桌子底下玩,這樣學習不會太無聊。」
「那確實不無聊了……書也別想看進去了。」千葉修一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真卡住了?」
「嗯……」秋山月哼哼了一聲,扭動了兩下。
「出不來?」
「嗯……」
「不管,自己想辦法。」千葉修一十分無情地拒絕了幫助。
然後就當是沒這回事一樣,正了正椅子坐好,從桌子上拿起一本書,靠在椅背上,打算享受夜晚的閱讀時光。
秋山月不滿地嬌哼了一聲,然後將手伸到身後,試圖將他的椅子推開,再試試能不能出去。
不過卻摸到了他的腿上。
千葉修一正要說什麼,忽然手機又震動了起來,於是也顧不上管她了,連忙掏出手機。
是原田茜發來的消息。
【千葉君睡了嗎?】
【老師希望我睡了還是沒睡?】
千葉修一敲著手機屏幕回復,不過這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坐在這裡大腿根都有些涼,還好沒出去吹冷風。
【又捉弄老師?千葉君越來越不乖了。】
【老師很難回答嗎?我其實也有些糾結,有時候希望老師心情很好,用不著找我安慰,這樣看著老師開心,我也會開心。
但有時候卻又有些不好的心思,想著老師今天要是也心情不好,來找我要安慰就好了……】
千葉修一熟練地打出一長串文字,忽然感受到了強烈的緊迫感,這不禁令他皺起眉頭。
到底是哪兒來的緊迫感?難道是因為臨近發工資了,反而心生忐忑嗎?
「少爺,又是……原田老師嗎?」秋山月在狹小的空間裡,憋悶地快速喘著氣。
「嗯,你再在裡面待會兒吧,等我忙完再說。」千葉修一的無情,惹得小女僕又是一陣不滿的哼哼。
【千葉君不用自責,老師能理解的,而且……老師也有些矛盾,總想著,千葉君今晚在等我嗎?
他要是能早點睡的話,也不錯,對健康比較好,但要是等我的話……】
【等老師的話,老師很開心嗎?】
【嗯……老師很開心。】
千葉修一頓時露出滿足的笑意,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是能感受到他的心情,秋山月也跟著長舒了一口氣。
【那……今天要通話嗎?】
發出這段文字之後,千葉修一就不安地前後移動著椅子,顯得很是焦慮。
秋山月哼哼唧唧地抱怨道:「少爺……又怎麼了?有什麼需要小女僕分憂的嗎?」
千葉修一隨口應付了一句,「沒事,一會兒我跟原田老師打電話,你安靜一點。」
「哦,我明白……」秋山月會意地緊抿住纖薄的嘴唇,不發出一絲聲響,免得打擾到他。
手機震動了起來,這次沒等千葉修一打過去,原田茜便主動打了過來。
「晚上好……」
「老師也是,晚上好。」千葉修一的聲音因為激動,顯得有一絲髮顫似的。
原田茜不由輕笑一聲,「就這麼興奮嗎?白天才見過的。」
「那怎麼能一樣?這可是午夜電話,還是老師這樣有魅力的大姐姐打過來的。」千葉修一隨手撥弄著秋山月的裙邊。
「啊啦,大姐姐嗎?」原田茜被這個稱呼逗的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像也不錯。」
「不過還是更喜歡叫老師。」千葉修一也笑著回道。
原田茜輕哼道:「千葉君果然不老實,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稱呼,還可以時刻作為提醒。」
「又要說最後一次嗎?」千葉修一打趣道,「好像也沒問題,今天的最後一次,或者今晚的最後一次。」
「又欺負老師?」原田茜嗔怪了一聲,「也不知道你都做了什麼,堇醬好像被你欺負的怨氣很大。
上次因為那些照片的事情,她非要我也拍一張類似的給她存著,說是這樣才算扯平了。」
「和名瀨老師主要就是交流cosplay啊,她明明喜歡這些,但又總是嘴硬不肯承認,還說我欺負她。」
千葉修一想了想,之前去她家不就是交流cosplay嘛,還有六花cos,之後在會長辦公室,也是cos兔女郎學姐,沒毛病。
「堇醬的話,確實……」原田茜也算是熟知名瀨堇的本性。
「老師拍的是什麼角色?可以告訴我嗎?」千葉修一好奇地問道,椅子前後晃的更歡快了。
「很想看嗎?」原田茜帶著一絲笑意問道。
「嗯,特別感興趣,老師的話,平時的打扮已經很有魅力了,簡直不敢想cosplay的話,會有多迷人。」
「既然千葉君這麼想看,那就發給千葉君好了。」原田茜完全不像名瀨堇那樣藏著掖著,對這些並不太在意。
千葉修一很快就收到了照片,頓時眼睛就一亮。
黑白兩色的修女服,帶著幾分聖潔,但貼身剪裁凸顯了身形曲線,又頗為魅惑。
前後兩塊的裙擺,根本遮不住原田茜白皙修長的大腿,白色吊帶絲襪,與平時的黑絲又顯出不同的魅力來。
「怎麼樣?應該收到了吧?好看嗎?」原田茜趴在柔軟的床鋪上,嘴角掛著笑意。
「已經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了,我現在特別想向老師懺悔,一刻都等不及的那種。」
「有這麼誇張嗎?」
原田茜聞言只覺得心裡多了一絲滿足和甜蜜,這是和前未婚夫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感受到過的。
「真的,鋼鐵一般的真實!」千葉修一相當誠懇地說道。
這誠懇的態度,離得最近的秋山月感受最為深刻。
「那要向老師懺悔什麼呢?」原田茜笑吟吟問道。
「嘛……七大罪里,真的到需要懺悔的程度,估計也就是因為青春期荷爾蒙所產生的世俗慾念了吧。」
「千葉君倒是很誠實,所以,現在腦袋裡在想什麼?」
「在想老師的樣子。」
「什麼樣子?」
「衣襟敞開,緊咬雙唇的樣子。」
千葉修一說完,電話里就傳來一陣悉悉窣窣的聲音,他頓時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不由咽了咽口水,精神一振。
秋山月見此,更加小心地避免發出聲音,以免打擾到少爺打電話,這不是小女僕該做的。
於是……她就近找東西堵住了嘴。
「還有嗎?」
原田茜的呼吸聲也順著電話傳來,就仿佛是在千葉修一的耳邊輕聲呢喃。
「在想老師輕輕安撫自己心的畫面。」
「嗯……」原田茜輕聲應著,「千葉君確實需要好好懺悔,這些想法都很危險呢。」
「那要怎樣懺悔?」千葉修一屏住呼吸,不錯過對面一絲一毫的細微聲音。
「只要將邪念排出體外,重新冷靜清醒下來,就算是懺悔過了,千葉君不用怕,老師會幫你的……」
「老師打算怎麼幫我?」
原田茜沒有回話,而是發來了一條line消息。
千葉修一打開一看——【大腿.jpg】
照片裡光潔白皙的雙腿,在昏黃的床頭燈下,泛著誘人的光澤,而絲質的睡袍堆在腿邊。
不難看出,原田茜此時的狀態。
「之前千葉君好像說過,喜歡看腿吧?好像還會一邊看一邊放鬆心情?」
「老師記得很清楚呢。」
「千葉君的話,老師都記得很清楚,尤其是夸老師的。」原田茜失笑道,隨即便有嗡嗡嗡的聲音響起。
「吶,老師現在要開始幫千葉君懺悔了,要乖一點,認真地聽老師的聲音,知道了嗎?」
「嗯……」千葉修一頓時抓緊了手中的裙擺。
……
翌日,千葉修一剛進拉麵店,秋山杏就一頭撲進了他懷裡,身邊的秋山月正要發火,小笨蛋就先委屈巴巴地告狀了。
「千葉同學,姐姐太過分了!說是幫我保管零食,結果被偷吃了好多!」
昨天考試成績下來了,為了零食,秋山杏一如既往的發揮穩定,所以按照事先的約定,零食都還給她了。
但她對自己的零食數量記得可比書本清楚多了,立刻就發現少了。
千葉修一聞言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心說,你姐姐監守自盜的還不止是零食呢,偷吃的也不只是零食。
貓貓的早餐和玩具,就沒有她不霸占的。
秋山月聞言多少也有些臉紅,「不是已經說了,周末千葉同學會帶伱去超市買零食了嗎?」
「那是千葉同學買給我的,和姐姐又有什麼關係?」秋山杏在這上面頭腦可清醒的很,也沒那麼好糊弄。
秋山月一時語塞,總不能說,自己吃的蒟蒻和跳跳糖什麼的,都是為了千葉修一才吃的,所以就該他補償吧?
「行了啊,特許你跟千葉同學去超市就不錯了,你再鬧,誰給你買都不允許了。」
秋山杏扁了扁嘴,眼巴巴地看向千葉修一,那眼神明顯是希望他能懲罰壞蛋姐姐一下。
就像是之前打屁股,或者是那種很神奇的懲罰。
千葉修一對她眨了眨眼睛,小聲道:「我知道了,一會兒你看著好了。」
秋山杏頓時開心了,小臉頗有幾分得意地瞥了姐姐一眼,然後便回去坐好,等著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好戲了。
秋山月見狀,不但不生氣,反而很頭疼,這笨蛋,真是沒救了。
「昨晚千葉君和月醬好像沒去對面公園散步呢。」秋山太太端上來熱氣騰騰的早餐,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道。
「最近有點冷了,會長身體不好,吹晚風容易著涼。」千葉修一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會長的事情,秋山太太應該猜到的,班長的事情,應該也知道才對。
但是……這位太太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兩個女兒,到底是什麼神奇的腦迴路?
秋山月眼見妹妹又瞪大了眼睛,立刻解釋道:「媽媽別亂說,之前就解釋過了,只是商量一些事情而已。」
「商量什麼?」秋山杏感覺姐姐就是在騙自己。
「拉麵店的未來規劃什麼的,怎麼,你也感興趣?那回頭你也給我寫一份五千字以上的規劃書出來。」秋山月嚇唬道。
秋山杏頓時啞火了,連忙用眼神示意千葉修一,快給姐姐點顏色瞧瞧。
千葉修一會意地眨眨眼,掏出手機,熟練地操作了幾下,秋山月頓時整個人就僵住了,緩緩地往桌子上趴去。
「嗯嗯嗯,商量事情呢,千葉君的確思想比較成熟,是很合適的商量對象。
說起天冷逛公園,其實完全可以穿著大衣保暖嘛,當初月醬的爸爸……」
秋山太太說著說著忽然停下,眨著眼睛看向大女兒。
「月醬?怎麼了嗎?今天沒胃口?還是哪裡難受?」
「沒事,可能最近有點累了……」秋山月臉色酡紅地說道,眼神也開始水潤起來。
秋山杏看著這一幕,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千葉同學是怎麼做到的?好想知道……
「累了就要多休息呢,千葉君也是,這個年紀,要注意身體才行。」秋山太太說著,視線落在那些特殊料理上。
千葉修一被這麼一說,下意識地扶了下腰。
「媽媽偏心,怎麼不說讓我累了多休息?」秋山杏沒聽懂,氣鼓鼓地抱怨道。
秋山太太哼了一聲,「笨蛋杏醬,你哪裡累了?」
「媽媽才是笨蛋,我每天在店裡幫忙也很累的,你就偏心姐姐。」秋山杏委屈的不行。
「那明天你和你姐姐換換好了,以後媽媽的料理都教給月醬,給千葉君送飯什麼的也讓月醬去做好了。」
秋山太太說完,秋山杏就遲疑了,總感覺媽媽在騙自己,但是……給千葉同學送飯的工作很重要,學會料理也對交往很重要。
想要抓住心,必須先抓住胃,好像是這麼說的。
「要換嗎?」
「算,算了……」
秋山杏苦著小臉,埋頭大口大口地吃起早餐,想太多好累,需要多吃點。
千葉修一有些忍俊不禁,將手從秋山月背後繞過,輕輕戳了戳秋山杏的腰。
後者痒痒的打了個激靈,正要開口,便見千葉修一示意她小點聲。
於是連忙閉上嘴,偷偷去瞄趴在桌子上輕輕顫抖的姐姐,以及吧檯後忙碌的媽媽。
千葉修一反手翻出一支棒棒糖,秋山杏頓時眼睛一亮,之前的不開心就全都散去了,喜滋滋地接過來。
正要揣進懷裡,忽然手腕就被抓住了,秋山杏頓時就嚇了一跳。
秋山月滿面潮紅地直起身,抓著妹妹的手腕,轉頭瞪了千葉修一一眼,壓低聲音責怪道:
「你這傢伙,竟然送我妹妹棒棒糖?還這樣背著我……」
「姐姐又欺負人!都說可以跟千葉同學去超市了,為什麼不能給我棒棒糖?」秋山杏感覺今天的姐姐格外壞。
「不行,別的零食可以,但棒棒糖不行。」秋山月沒好氣地看著傻妹妹,這東西能隨便吃嗎?
「不給你。」秋山杏雖然笨蛋,運動也不擅長,但能吃能睡,力氣其實要比她姐姐大的。
更何況秋山月現在狀態不佳,一個沒抓穩,就被妹妹掙脫了。
「你們兩個又在吵什麼?」秋山太太抬頭看過來。
千葉修一清了清嗓子,「啊,抱歉,是我看班長不太開心,所以給了她一塊糖,不小心忽略了會長。」
說著,他從口袋裡又掏出一支棒棒糖,塞進會長手裡,「這樣就可以了吧?沒必要吵,都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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