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的廉價公寓內。
鐵架床「吱吱」作響。
赤染鶴膝蓋跪在床板上,殷勤地給明日誠捏著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開口:
「我最喜歡誠啦~給我一點私房錢嘛~」
她太想要食物了。
曾經的忍飢挨餓給她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沒有私房錢就沒有安全感。
耳邊吹來微熱的氣息,有些癢。
明日誠坐在床邊,假裝有些苦惱,實則欲擒故縱:
「鶴,有必要這樣嗎?
你我是共生關係,你餓死的話我也會死,我肯定不會缺你食物。」
赤染鶴柔若無骨的手伸進他的衣領,指尖在結實的胸肌上畫圈。
「非常有必要!私房錢很重要。」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能無緣無故把心意值給你,今天上午我可是非常辛苦啊。」
「唔,我可以幫你緩解疲勞。」
上鉤了。
明日誠向後仰身,兩人的臉頰貼在一起。
他用手撫摸赤染鶴的柔軟粉發,輕聲問:
「你打算怎麼幫我緩解疲勞?」
曖昧的姿勢讓赤染鶴有些害羞,她向後退去,義正言辭。
「我只要2000點,你別太過分。」
咚咚。
大門處傳來敲門聲。
明日誠從床邊站起身,走向大門,用為難的語氣開口:
「2000點啊,一次膝枕加一次踩背,我虧一點給你。」
如果不考慮後續,確實很虧。
不過直接提出過分的要求,赤染鶴肯定不會答應。
先從基礎的身體接觸開始,慢慢提價,早晚能拿下這個無良奸商。
赤染鶴完全沒有察覺到明日誠的險惡用心,滿臉笑容地答應,化作粉色薄霧匯入在他的身體。
「嘿嘿,最喜歡誠了。」
聽到她單純的發言,明日誠也顯露笑容。
收到快遞,他鎖好門下樓,坐車前往九重雪繪的莊園。
車輛穿過港區繁華的街道,停在白金2丁目的莊園。
風從海面吹來,拂過夜空,潮濕的水汽中,有一股海礁石的清香。
進入城堡,花崎楓帶神宮夢子和青木桃枝去挑選房間。
明日誠走進餐廳,看到九重雪繪正在享用晚餐。
主菜是一份牛排,配有沙拉和薄荷酸奶醬。
他走到她身邊,把黃色紙箱放到她身旁無人坐的椅子上。
「大小姐,這是回禮。」
九重雪繪送了他一支鋼筆作為初次見面的禮物,並且要求回禮。
這種簡單的要求,明日誠當然要滿足她,畢竟兩人是合作夥伴。
九重雪繪轉頭看了一眼紙箱,眉頭微皺,抬眼看向他:
「如果裡面是嚇人的玩具,比如笑容恐怖的小丑什麼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她敏銳地察覺到明日誠沒安好心。
箱子裡說不定是什麼會嚇人一跳的東西。
明日誠繞過餐桌,坐到她對面的位置,表情非常無辜:
「怎麼會呢?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禮物,非常適合你。」
還有什麼比黃色滑稽臉更適合冷漠大小姐的嗎?
聽他的語氣如此真誠,九重雪繪輕輕點頭:
「既然如此,我收下了。」
她和明日誠同時站起身,把餐盤拉向靠近自己的方向。
沒有搶到食物,明日誠只好把視線看向站在一旁的花崎鈴:
「鈴小姐,麻煩準備三份晚餐。」
收到命令,花崎鈴優雅地拎起裙擺,低頭行禮,走出餐廳,前去準備晚飯。
等待晚飯的時間有些無聊。
明日誠單手撐著下巴,看著九重雪繪切割牛排,說起神宮夢子的事:
「可以讓神宮學姐住在你這裡嗎?」
「不行。」
慘遭無情的拒絕。
「為什麼?」
「這裡是我的住處。」
住處也屬於物品,九重雪繪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
「那好吧,我那裡還有空房間。」
話音剛落,九重雪繪突然投來冰冷的視線。
她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餐巾紙擦拭骨感纖細的手指。
「誠君,你英雄救美,把麻煩的事留給我,這合適嗎?」
語氣里的溫度讓暖色調的餐廳多出幾分冷意。
「有什麼不合適?神宮家已經消失了吧?」
「今晚就會消失。」
「那她不是沒有地方去嗎?
弁財天死了,神宮家沒了,而且她已經答應了從今往後屬於我。」
明日誠帶著笑容和九重雪繪對視,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九重雪繪想要得到他,必然不會坐視他和神宮夢子同居。
明日誠只給了她一個選擇,收留神宮夢子。
強迫大小姐做她不喜歡的事,感覺很好。
他只喜歡欺強,不喜歡凌弱。
九重雪繪從心態、身份、權勢、手段等等各方面,都符合強者這一概念。
他用語言刻意挑撥著大小姐敏感的神經。
九重雪繪冰冷的眼神突然緩和,冷漠的表情化作溫柔的笑容,語氣有些玩味:
「誠君,你不會是想,馴服我吧?」
該說不愧是大小姐嗎?
明明刻意刺激她的情緒,還是能迅速冷靜下來,看清真相。
明日誠攤開雙手,面色平靜,用漫不經心地語氣問:
「看完那段視頻後,你不也是這麼打算的嗎?
我和神明契約,你拿我沒有辦法,又不想放棄。
那就只剩下一個選擇,從情感上馴服我。」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醞釀著危險的感覺。
「小看你了。」
「彼此彼此。」
「誠,我真的很喜歡你。」
「嗯嗯,我相信你。」
虛偽的話語後,兩人四目相對,血腥的氣息在兩人之間爆發。
暗紅色的氛圍沿著黑色胡桃木餐桌流淌,從邊緣滴落地面,在空氣中纏繞。
瘋狂與清醒同樣一塵不染。
兩個充滿野心的傢伙已經準備好互相廝殺。
周六從九重家離開後,明日誠突然意識到,九重雪繪其實和他很像。
充滿野心、占有欲強、性格很容易走向極端,同時又能維持理智、睚眥必報、意志堅定等各種方面。
總之,在性格、行事風格和思考方式上,兩人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九重雪繪仰起臉,雙腿交疊,端起右手在眼前端詳。
她酒紅色的眼眸里倒映著他的身影,拖長的語氣沒有一絲冷漠,充斥著慵懶的感覺:
「那就來比比看吧,誰能馴服對方,誰就是贏家,得到一切。」
少女心的破滅、弁財天的死亡徹底激發了她性格中極端的部分。
哪怕死亡,九重雪繪也要在讓他心中刻下無法癒合的傷痕。
她非常享受這樣的氛圍,心情高漲:
「誠,如果我贏了,我要每天都把你踩在腳下。」
九重雪繪已經不是公主,是九重家的大小姐。
她善於利用一切,如果真的有單純的騎士,結局一定是被她利用,榨乾所有價值後丟去餵惡龍。
現在,只有同樣野心勃勃的對手才配站在她面前。
明日誠胳膊撐在餐桌上,雙手交疊,好笑地看著九重雪繪:
「你有注意到嗎?神宮學姐的身材超棒。」
他在隱晦地說明他的野心。
既然已經殺死神明,哪怕是最弱的一位,他也有了擁有其他可能的資格。
比如說,和赤染鶴戀愛,馴服九重雪繪,教育女僕......
「怎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掉她?」
「不,我有耐心,等她自己情願。」
「我不在乎,忍不住的話隨便你。」
「拙劣的激將法,可惜我是認真的,我只喜歡欺強,不喜歡凌弱。」
簡短的對話後,餐廳恢復和諧的氣氛。
九重雪繪聽到這個回答,對明日誠更加滿意。
神宮夢子現在是個弱者,單純的因為欲望欺負弱者是很懦弱的行為。
「誠君,讓她住在這裡可以,但是你輸掉的話,你的人偶學姐也會壞掉哦。」
規則就是這樣,贏家通吃。
大小姐和他,果然是同類。
明日誠喜歡這個規則,只要馴服九重雪繪,就可以全部都要:
「雪繪,放心吧,我不會讓你隨隨便便死去。」
兩人都不愛對方,但都想完全占有對方。